于是,苏小米将苏常林夫妇俩方才来要银子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了苏青禾。
“简直太不要脸了!当初明明是祖父给咱们写的六两银子八百铜钱的欠条,怎的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在欠条上动手脚!”苏青禾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也都怨我,当时以为那几两银子反正也拿不回来了,根本就没仔细瞧,现在连借条也找不到了,怎的不活该被他们拿捏。”苏小米面带愧色地道。
“这怎么能怪你呢?明明就是那两个混账无耻至极!六十两银子,也亏这两个人想得出来!”苏青禾说着捏紧了拳头。
“大哥也不要太生气,眼下,我倒有个法子治他们。”苏小米说着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道。
“什么法子,快说!”苏青禾听苏小米如此说,赶紧倾身过来道。
苏小米踮起脚尖,凑到苏青禾耳边,将如何治理苏常林夫妇的计划如此这般说与了苏青禾。
“你这小丫头,就你鬼主意最多!”苏青禾听完,嘴角含笑地弹了一下苏小米的脑门,内心直呼自家妹妹的法子虽然损,但一想到那两个无赖被收拾,心里就觉得痛快至极!
“不过,若是真的闹到官府去,二叔二婶的事情会影响大哥的前程吗?他们毕竟也是苏家人。”苏小米忽的想起来苏青禾翻年就要参加春闱的事情来。
“不会的。咱们与二叔二婶早就已经分家了。他们做的任何事情都影响不到我头上的。”苏青禾宽慰道。
“那我就放心了。待会儿就请大哥陪着我和任姐姐去苏家老宅走一趟,到时候大哥陪着任姐姐给祖父瞧病,我去找那个陈里正。”
“米丫头,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定要万事小心。要不,咱们还是告诉爹,让他陪你走一趟吧。以咱爹以前在村里的人缘,那陈里正断然不会跟着二叔二婶睁眼说瞎话骗咱们银子的!”苏青禾不无担忧地道。
“不用了!你千千万万不要告诉爹。这二叔毕竟是咱爹的亲二哥,我怕爹爹一时手软误事儿。”苏小米小心叮嘱道。
“那好吧。”苏青禾苦笑着应了一声。
计划完这件事,兄妹俩这才走出房门。
院子里,任敏已经将杨氏温在锅里的白面馒头装在碟子里放在了石桌上,菜粥也用小碗盛好摆在了一旁,白面馒头旁边的小碟子里还装了几个形状漂亮的煎鸡蛋,旁边是小小一碟凉拌萝卜丝。那萝卜被任敏切得粗细得当,拌上葱花蒜末辣椒酱,看上去就清爽可口很有食欲。
苏小米没想到,这任敏除了长得漂亮医术了得,还做得一手好菜,心里越发喜欢起她来,觉得自家哥哥能得这样的姑娘倾心,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几个人围着石桌开始享用美味儿的早餐,因为有了任敏做的凉拌萝卜丝下饭,苏青禾和苏小米很快就将一锅菜粥喝了个精光。
饭桌上,苏青禾将要去苏家老宅的事情说与了任敏,任敏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吃过早饭,苏小米到街上租了一辆马车,陪着任敏回长生堂取了药箱,三人便坐着马车摇摇晃晃朝着苏家老宅驶去。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到苏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时分。苏青禾跳下马车,又扶着任敏和苏小米下了马车。
踏进苏家老宅,立时便听到一阵刺耳的骂声,随即便有碗被打翻在地的破碎声。
听那声音来源,好似从苏明海的屋里传出来。三人在院子里站定,果然,顷刻间便有一个健壮的小伙子捧着一堆瓷碗碎片从苏明海的屋里走了出来,碎片上还黏了一些草药渣子。
苏小米抬眸一瞧,只见那小伙子身材高大健硕,身着一身褐色粗布衣衫,皮肤黝黑,五官倒是端端正正,眼神里透出一股子憨厚神情。
“米丫头、禾哥儿,你们……怎的回来了?”小伙子见了院内众人,有些局促地道。
“大力哥,方才祖父是在骂你?”苏青禾两步走到那小伙子跟前道。
听苏青禾唤那小伙子“大力哥”,苏小米约摸猜出这人便是大房的儿子苏大力,因着之前这苏大力一直在镇上的张员外家里做工,所以原身对他的印象极淡,但今日一瞧,看起来倒是和大房两口子憨厚的性子极为相似。
“没……没事儿。家里没钱请大夫给祖父瞧病。我只有自己上山扯些草药,但……祖父他总是不肯喝……”苏大力捏着手上的碎片道。
苏小米瞧着苏大力手上尽是被划伤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猜出这苏大力为了给苏明海上山扯草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但这老头子却这般不领情。想到这里,苏小米不由得鼻头一酸。
“我们从镇上请了大夫回来,还是先进去瞧瞧吧。”苏小米忙道。
“你们请来了镇上的大夫?那真是太好了,快进去瞧瞧吧。”苏大力听完苏小米的话,眼睛突然亮起来,忙欠身将任敏往屋里让,全然忘记了方才苏明海如何骂他了。
看到如此质朴的苏大力,苏小米又想起当初分家之时,大房何氏追了老远送出来的那串铜钱。苏小米不由得感叹,大房一家子善良醇厚,二房一家子却贪得无厌,明明都姓苏,性子确是天差地别。
几人进入苏明海的屋里,那苏宁海正靠着枕头气息奄奄地躺在床头,听到响动,有气无力地抬了一下眼皮,看到进来的是苏小米、苏青禾和任敏,眼神里闪过一抹惊愕之色。
“祖父,米丫头和禾哥儿回来了!还带了镇上的大夫回来。大夫,快给他老人家瞧瞧吧。”苏大力对着任敏道。
“你们也还知道回来……”苏明海转过头,低低嘟哝了一句。
这任敏他是认得的,上次苏常良病得那般重,都是这丫头给治好的。所以他对这丫头的医术自是十分信任。如今他病了这阵子,大房和二房根本掏不出一个子儿来给他请大夫。虽然当初分家之时和三房闹了那些不愉快,但强烈的求生欲告诉他,此时根本不是闹脾气摆谱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