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到处堆积着层层叠叠的雪。从电视台走出来,丁蕊下意识的缩了缩头,想把自己更多的藏到衣服下面,以阻隔迎面而来的寒气。
还没等她回到车上,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为了工作方便,丁蕊习惯把各种不同的人分类设置不同的铃声。眼下的这个铃声,是她最不喜欢的,在这个铃声分组里面的总共不过几个人。
稍微想了一会儿,丁蕊就选择不理会,继续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她走到车子旁边才把钥匙掏出来,一道人影就从横里刺出来,毫不费力的把她压到了车上。
丁蕊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孔,觉得自己的偏头痛又要发作了。她吸了一口气,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发现身上的人身体都僵硬了,下巴阴影下的喉结也很不合时宜的滚动了一下。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丁蕊其实很想笑。
周郴却没有她这么好的幽默感,锋利的眉非常不爽的锁在一起,一只手禁锢珠丁蕊的腰,一只手按在车上,鼻息紧贴着她的头发,“你不接我的电话。”
原来电话是他打来的。丁蕊心里了然的点点头,脸上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淡淡的回答:“我不知道是你,外面太冷了,准备上车再打回去。”
听到“上车”两个字,周郴黝黑的眼睛里忽然闪出灼人的神采,“好。”
好?什么好?丁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攥在手里的钥匙被夺走了,紧接着人也被塞进车里。
丁蕊的车本来就是她自己平时代步的,说不上好不好,只是非常轻灵,是名副其实的女士专用车。现在周郴来这么一下,车里顿时显得非常拥挤,更何况两人还是相叠在驾驶位置上,更显得窒息。
整个人都被压在坐椅上,丁蕊有些无奈的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人儿,张嘴刚想说话,就被周郴狠狠的压住,唇当然也不能幸免。
无论做什么事情,周郴都是一样的强势,绝对不给人回旋的余地。被上下其手的时候,丁蕊还有心想这么有的没的,分神的瞬间被周郴发觉,于是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如果换做任何其他人,看见周郴皱眉肯定要为之胆寒,但丁蕊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害怕,也许是第一面开始,两人之间就不存在所谓的畏惧。
最初分神之后,丁蕊就再没有余力想其他的事情,周郴的强大不仅仅表现在他的果断杀伐上,其他方面也是如此。丁蕊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就已经一件接着一件的落了下去。
期间丁蕊侧头看见自己的车窗,深深为这辆委屈的小车感到抱歉。
外面的寒气与车里急剧上升的温度形成的对比不可谓不明显,可是已经没有人注意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等丁蕊缓了很久有余力慢条斯理的将衣服一件一件再穿回身上时,周郴脸上的表情也终于不那么让人害怕了。他甚至还伸手主动帮丁蕊扣上了背上的搭扣,修长粗粝的手指在搭扣附近的肌肤上暧昧的回环。
“我一会儿还有事情。”丁蕊拽住他的手冷冷拿开,周郴之前有事情去了别的地方,今天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她,所以她才容忍了他的放肆,不过如果影响到她的行程,必然是不行的。
周郴也不在意自己的面子被拂,坐起来整了整袖口,满不在乎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只是眼神非常严肃的看着丁蕊,“什么时候领证?”
不用怀疑,周郴口中的“证”就是结婚证。
又来了!丁蕊给了他一个无力的白眼,反手打开车门,“我要开车了。”
明知道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但是周郴还是免不了失望,脸上也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一言不发的下车,眼看着丁蕊镇定自若的将车开走。
寒冬的冷气里,流线较小的银灰色车子灵活的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逐渐消散的冰冷尾气。
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儿,周郴才将上身衣服的扣子一颗一颗扣上,大衣随便在肩膀上一搭,转身走向另一辆车。他的车也和他的人一样,阴郁的纯黑,无与伦比的霸气强势款式。
每年临近圣诞节的时候,明星艺人们的活动都特别多,相应的经纪人也会特别的忙碌。丁蕊现在一般都不用和别人撕逼抢资源,或者说也很少有人敢和她抢。时至今日,云柔之是她根本不用担心的,有何小舟和谢可看着足够。石琳的地位也逐渐稳固,现在剩下的就是熬资历挑剧本,等着从花旦里冒头。这样算来,最要操心的就是魏俊和她刚接手的几个小新人。魏俊自己的条件虽然好,但架不住有人看不惯,身上又背着黑历史,上位的路走得非常艰难。
结束晚上的饭局已经快半夜,她和魏俊都没少喝,好在人都还清醒,局散之后能各自回家。今天这场饭局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一直和魏俊争夺资源的那个小鲜肉今天开始就不再是威胁了。
上车调整后视镜时,丁蕊注意到了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和眼尾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细纹。整天熬心熬力,再昂贵的保养品也追不回逝去的时间。不是每一个人都如云柔之,有一个可以把所有风雨遮挡在外的男人。
调整好后视镜,丁蕊嗤笑了一声,暗自唾弃自己想这些有的没的。她要很多很多的爱,但是爱可以没有,她必须要很多很多的钱。这个世界上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钱。
深夜,公路上也没有多少车。她一路顺畅就回到住处,进小区时才发现门口的保安又换了,于是想起来前几天原来那个保安一脸憨直的说自己准备辞职回老家结婚了。
新来的保安好像是追星的,看见她马上激动的站了起来,只差直接鞠躬行礼。丁蕊今天没有搭茬说话的心情,只觉得累得很,就点一点头直接把车开进小区里。
车子在楼下停车位熄火停下,丁蕊把刚才脱的大衣一板一眼的穿好,从上到下一个扣子都没有落下,直到确认自己做好了所有保暖工作之后才锁车走下来。
她停车的地方距离公寓大楼距离也就只有十米,本来可以一下子就走进大楼。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拦路虎。
孟楠瘦得都快脱相了,脸上一点儿肉也没有,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偏偏这个样子,他还像一个石墩子似的站在大楼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
丁蕊意识到自己一时半刻都走不进大楼,冷着脸紧了紧领口,走过去停下来,把他从上到下大量了一番,“什么事情找我?”
“你最近饭局多,晚上回来吃点儿东西比较好,这是我自己包的馄饨,你拿回去吃了再睡。”孟楠也不说别的,就把手里的保温壶递给她,“我走了,你吃完馄饨早点儿休息。”
丁蕊没说话,也没注意他的背影,非常麻木的拿着保温壶走进大楼,坐电梯回家。这不是孟楠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到现在她连拒绝或者讽刺的心情都没有,回家直接把为保温壶整个扔垃圾桶就行了。
她虽然没吃东西,但是冰箱里有得是助理准备的实物,想吃什么随便用微波炉热一下都可以。
她已经三十多岁,确实该照顾好自己,刚才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要是不吃点儿东西实在伤胃。她翻了翻冰箱,下了一碗面吃了几口,然后直接洗澡睡了。
明天的事情还有很多,她没时间分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