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云家四婶子,你说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一进屋就找我的茬呢,知道的你是看我不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王家有仇,故意来找的茬呢。”
云梦笑笑的看着云家四婶,她倒是要看看她怎么接,让你在办喜事的人家闹事,再闹赶你出去。看你丢不丢人。
“梦儿,你四婶就那脾气,你是小的,你别和她一样的。”
呦呵,厉害的在这里呢,想不到平时一声不吭,沉默得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似的,才是个厉害的主,才是个咬人不漏齿得主啊。云梦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这话怎么说的,你说吧,你这里正低着头摘菜呢,人家进屋就说你不理人,不认识人,你说你说话了吧,人家又说你是个小的,不应该个老的一样的,这可真是不说话不是人,说话也不是人,这做人难,做没有长大的人更难,得,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让你装大尾巴狼,那我就掀翻你个大尾巴。云梦站起身,拍了拍手,“各位婶子,各位嫂子,咱们改天再聚,改天再唠嗑啊。我得出去躲一躲。”
“梦儿,出去干啥,就在这屋里,我看她还能说些啥?那么大个人了也不闲臊得慌。”李婶瞪了一眼姜氏,生气的说。
“别,别,今儿可是大柱哥成亲的大喜的日子,我还是出去躲躲吧。”
“梦儿,走,跟着秀娥姐走,咱们去那屋烧火去。”
“嗨,这行,我就爱干这个活儿。”云梦拍着巴掌,笑嘻嘻的模样逗笑了一屋子的人。让尴尬的气氛得到了缓解。云家四婶和云家三婶脸色涨得通红,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云梦走出那屋,妧氏紧跟着走了出来。
“娘。”
“梦儿,你做的对,娘想通了,咱们不受他们欺负,你做的好。还有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心里有数就好,娘都支持你。”
“谢谢娘。”云梦笑了,不管妧氏是真心还是假意,此时的云梦还是很开心她能说出这番话的?
大柱哥成亲的正日子,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王大娘家的窗户上贴上了大大的喜字,鼓乐手滴滴哒哒的吹着欢快的曲子,捞忙的人早早地便来了。还有二三十个小伙子,他们是准备端盘子传菜的。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王大娘今天很精神。穿着云梦给买的衣服料子做成的新衣服,整张脸都笑开了花。
村子里的人今天都会过来随礼并留下吃饭,再加上新衣服娘家过来的人,单单王大娘家是坐不下的。所以与王大娘家只有一墙之隔的何家院子也被占用。巳时,王大柱赶着扎着大红花的牛车接来了新媳妇,新媳妇羞答答的,身上穿的正是那件桃红色的衣服,和王大柱站在一起,倒真是一对儿璧人。新媳妇是一个俊俏的,云梦只看了一眼便跑走了,反正,早晚都能看到,这个她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周厨子做的好吃的。云梦知道王大娘家的院子是要留给新媳妇的娘家人的,所以她领着云竹早早地去了何家的院子坐席。
云梦这一桌都是孩子,两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领着弟弟妹妹坐在这里。几个孩子一人占着一个碗,手里拿着筷子,像是害怕被人抢了去似的。云梦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拿着一个碗放在面前,一手拿着一双筷子,偶尔的还会敲一下桌子。百无聊赖的等着开席。有的时候人就是不能太过清闲,看,这不是来事儿了吗。
“姐。”云竹拉了一下云梦的衣服。
“干啥?”云梦回头看了他一眼。
“姐,蕾姐来了。”云竹小声的说。
“谁,蕾姐?”
蕾姐是谁?哦,云梦突然想起来,云家老宅还有那么一号人物,叫做云蕾的。可是,她为什么会来这里?那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人会来这种乡下人办喜事的地方吗?云梦疑惑的转头,却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没有问题吧,怎么坐在她得身边了,她和她很熟吗?云梦瞪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云蕾?
“梦儿妹妹。”
我去!高傲又自以为是的大小姐转型了,怎么这么温柔的主动和她打招呼。这可是原主云梦加上现在的云梦有生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云梦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云蕾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云蕾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双手交叠,看上去很有大小姐的风范。对着云梦微微一笑,看上去很知情达理。
云梦暗自翻着白眼,这货,这是要从高傲的自大女转成小白花吗?她可是最讨厌小白花了。
“梦儿妹妹,怎么不和蕾姐打招呼,这次我回来,听说了梦儿妹妹的事,心里很不舒服,妹妹,别管怎么说,你可是姓云,是云家的孩子,怎么可以随意的顶撞长辈,有东西还不孝敬老人,有钱了只知道自己享受,不顾父母兄弟?你这么做让我很痛心,这是不对的。”
我靠!这货没病吧?
周围都是人,还有好多外乡的人,云梦感觉得到,在云蕾的一番话以后,她的身上多了好几道或不赞同或鄙视的眼神。
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以为她会迫于压力,便会任由他们宰割吗?那他们还真打错了算盘。还是,想要败坏她的名声,这个好像云蕾不会亲自出马吧,还是两者都有?
云梦看着云蕾笑了笑。
“你谁呀?我认识你吗?哪来的神经病乱认亲戚?我家的户口本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没有什么哥呀姐呀弟呀妹呀的,更别说什么亲戚长辈?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村西头老云家老大的闺女吧?怎么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是个疯子呢。我住在村东头,虽然姓云,可是和你可不是一家,可没有上你们家的家谱,更没有端你们家的饭碗。看在大家都姓云的面子上叫你一声蕾姐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逮谁教训谁。”
“梦儿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可是……”
“我可是什么?给你们留面子就都给我消消停停的眯着,想要来指责我先找找镜子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
“我们做了什么事儿了,梦儿,你不能颠倒黑白。”
“哈!我颠倒黑白?青山村不是只有我一张嘴,青山村里有千百双眼睛看着,青山村人的心自有公道。不是你云蕾坐在这里装装大家小姐就是你有理,不是你云蕾委委屈屈的说两句话大家就都认为你是对的,公道自在人心,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白莲花不是白莲花,大小姐不是大小姐的,装什么蒜。
“你,你现在怎么学成这个样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的把黑的说成白的。”
“没完了是吧?”云梦皱了皱眉,“行,本不想和你多说,既然你一定要说,趁着还没开席呢给大家解解闷也好。”
“乡亲们,别管是咱们自己村的,还是别的村的,我不说什么让你们给我评评理,今儿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只当是给大家讲个小故事,大家听过就算,开席了,咱们还是得大口的喝酒,大口吃肉,还是得开开心心给我大柱哥送祝福。”
“梦儿丫头,大家伙都知道咋回事儿,什么颠倒黑白,会说几句词就可以不讲理了?”
“就是。”
“算了,梦儿妹妹,别说了。你小,不懂道理,姐姐能理解。”
“我小?我不懂道理?哈!云蕾你说让我说你点儿什么好呢?行,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给我说说,我只是淋个雨,感染了风寒,发热头晕而已,却被亲奶亲叔活活的扔进了乱葬岗,这是什么道理?王大娘心好,借了我银子,给我请了大夫买了药,我活了。住的是露天的房子,吃的东家的窝窝头西家的菜,你们却不闻不问,这是什么道理?我的病好了,赶着你们回来吃肉喝酒都高兴的时候回去,却依旧被亲奶拿着大棒子追着打,赶出家门,这又是何道理?没有人走进翠青山,我却为了一口吃的走进翠青山,捡了个兔子换了点儿米,却被亲爷亲奶亲叔抢了个干净,这又是何道理?为了不还我有病欠下的药钱,把亲孙女赶出家门,逐出族谱,这又是何道理?为了孤立我,不准父母兄弟来看我,增加了他们的劳动量,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担负起全家人挖菜的量,却让比我还大的人在家里待着,这又是何道理?只因为兄弟姐妹在我那里吃了一顿饭,便从此以后不给他们饱饭吃,这又是何道理?你还想说我是颠倒黑白吗?张开嘴去问一问青山村的人,看看这是不是颠倒黑白?云蕾,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要回家,却被奶拿着大棍子打的时候,你幸灾乐祸的看着热闹,视为不慈,你,明知家中老人年事已高,却不曾侍奉左右,只在需要银钱时拿着三斤果子二斤糖的来换取大额的银钱,视为不孝,你,在今天的这样的场合,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试图破坏我的名声,视为不仁,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妹,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视为不义,你,不慈不孝不仁不义,何以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