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的家中,一尘不变的一切让这个家显得异常的冷清,苏颜的不辞而别,宋明杰跟随着离开,再加上苏小研和宋明杰忙碌的工作,家里已没有了往日的热闹,苏母整天哀声叹气吵着要看自己的孙女“哆啦”,这个曾经给家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的孩子也随着苏颜离开了,却让这个原来不依不饶的苏母时时念挂着,苏颜的父亲则整天也不说话,多少了解了一点宋家出的事情,担心的同时有时也会对着多啦的照片发呆,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一段时间,直到一天中午。
“什么!妈晕倒了!!”
苏父颤抖着拿着电话,听着电话那一边苍老的声音他也很不是滋味,自己也已经有了孙子,多年来自己也没怎么主动给老家打过电话,也只是逢年过节打一通来问候,父母不论有什么事也不会想要麻烦城里的孩子,可这次是真的出了事,苏颜奶奶的突然晕倒,让这个男人一面是着急难过,一面是愧疚。
“爸,你千万别着急,你先扶妈好好休息,我们现在就赶过去!”他故作镇定的安慰着另一边的父亲,以往的对话也是如此简单,老家的父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是他除了自己女儿一家最为担心的事情,这下得知老家母亲出了事,不免有些慌了神,他放下了电话,满面着急的在客厅里踱步,手心里冒出了汗珠。
“出了什么事了?”苏母闻声从卧室跑了出了,看到满面愁容的苏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爸说,妈,妈突然晕过去了……”苏母一听这话,脸色也一下子变了,两眼空洞的坐到了沙发上,对于他们来说,女儿和父母是他们最为牵挂的,可老家的父母一直很硬朗,也不曾生病,这下母亲突然晕倒,对他们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不由的担忧起来。“先给明伟打电话吧,我们得马上回老家。”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电话播下号码,屏幕上随机出现了点点水珠,那是苏父因为担心指尖滑下的汗珠。电话另一边的宋明伟正开完了会议,关于徐东的事情还在进一步的实行之中,宋明伟也是忙的焦头烂额,顾不得回家了。刚刚放下手中文件的他,听到电话响起,看也没看的接了起来。
“您好,我是局长,请问……”
“明伟啊,你快带着小研回来吧,你老家的奶奶出事了。”刚刚接通电话,苏母就忍不住抢了过来,对着电话里大声解释着。听到电话里着急熟悉的声音,宋明伟微微皱眉,周围的同事听出了一二也关切的询问着,“您别着急,我这就开车回去,嗯,嗯。”宋明伟一边点头回答着,听到奶奶晕倒的消息,也顾不上手中的文件,直接冲出了警局。
一辆警车停在了家门口,宋明伟神色慌张的下了车,满头雾水的苏小研也一边抱怨着一边问着宋明杰。“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还非要开着警车,不知道的人以为咱家进贼了呢。”宋明伟是怕苏小研担心,只是接着她就回到了家,也没有告诉她什么,至于警车……是局长的专座,不是紧急任务的话他是不习惯用的,不过这一次为了快一些他也是无奈的开着警车闯了几次红灯。
“咱们快点走吧,老家的诊所设备差,晚了怕奶奶会出事。”宋明伟扶着有些因为着急站不稳的苏母,一边说着。苏小研突然知道了缘由,大脑里只剩下了空白,一边带着哭腔问着苏父怎么一回事,可宋明伟也顾不得向她解释,拉着苏小研上了车。苏父看到眼前的警车微微愣了一下,也没想多少就上了车。“奶奶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你们想急死我啊!”苏小研带着哭腔不依不饶的问着,苏父刚要张口,就被苏母抢了话。“你奶奶怎么晕倒了啊,她都快九十岁了,可千万别出事啊。”苏父本来不想让女儿担心的,听到苏母直截了当的回答,有些无奈的躺了口气。
一路上,宋明伟基本上不看红绿灯,他打响警笛,并给所里打电话说了下情况,便用早已超速了的速度飞驰着前往老家,周围的行人车辆都远远躲开了他们一家。苏小研还依旧不厌其烦的催促着快一点,苏父默默抽着烟,苏母则也喊累了,听着警笛着发着呆,不知是想着老家母亲还是多啦。烟味让车内的空气多了一分凝重。
老家离他们所居的城市比较远,原来每次去的话也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尽管这次宋明伟用最快的速度开着,也用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才抵达老家的山路。十分坎坷。老家的人们看到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围在一块议论纷纷,车刚刚停下,苏小研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车冲进了她熟悉的房间。
“奶奶?奶奶?您没事吧!”苏小研直接闯了进来,奶奶在床上静静的躺着,身边的爷爷和医生都同时投了来目光,让苏小研更加着急了。这时宋明伟和小研父母也走了进来,宋明伟搂着苏小研,带着自己的招牌微笑安慰着。而父母则一边询问着情况,一边打量着屋子,有些陈旧但是非常整齐,父亲还是黝黑的皮肤,不变的朴实样子。
“医生,老太太没事吧?”苏母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急性子,直接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碍,刚给她量了体温,还算正常,只是……我们诊所设备差,其他的体检还需要到城里去检查。”医生简单的回答道,手里还捏着温度计,看样子也不是十分专业的样子,苏父和他的父亲对视了一下,都读懂了互相内心的想法。宋明伟听到后上前想要抱起奶奶,医生好像刚准备说些看诊收费的话,但看到宋明伟身上的警服也不由得噤声了。
“明伟,快去医院吧,益康医院就在刚下高速那里,快走吧,耽误病情就不好了。”见一行人马上要走,苏爷非要跟着一起去,说不放心,但在苏母的安慰下,还是独自呆在了家里。这个老人显得有些孤独,大家答应他以后常回来家,塞到苏爷手里的钱几次被推了回去。才放心开车走了。警车如来时一样的速度向着老家相反的方向驶去,突然多了一个人不免显得有些拥挤,可是一家人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看着斜靠着的老人默默祈祷着。
不知开了多久,苏小研抱着怀里的奶奶也有些微微困倦,但是当她看到眼前有些模糊的“益康医院”四个大字,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看着怀里微微出汗的奶奶,她有些不放心的用袖子给奶奶擦去了隐隐的汗珠。
苏母着急的踱步走在手术室外的地板上,发出阵阵脆响,在走廊里传响着。手术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医生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见到家人纷纷站了起来,有些无奈的摘下了口罩。
“医生医生,怎么样?严重吗?”
“没什么事,就是血压突然升高了,更多的原因是疲劳,你们是不是让老人做什么累活了?先让她住院疗养一段时间吧,她一时半会醒不来的。”医生说完这些话就走开了,大家可算松了口气。也许苏母是神经紧绷的太久,坐在椅子上一会就睡着了。苏小研也是有些高兴的抱着宋明伟的胳膊,想要立马见到奶奶。
“我扶你妈回家,你们两个先好好照顾奶奶一会。”手术室外有些冷,苏父看着熟睡的苏母,不免有些担心,虽然更多的担心是还没有出来的母亲。但想了想还有女儿女婿,也就要走,宋明伟想要开车送但是被拒绝了,就这样手术室外只剩下了两个身影。
六个小时后……
“颜颜呢?朵啦呢?”奶奶从昏迷中逐渐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叫这两个名字,周围的家人也只剩下了宋明伟和苏小研。也许有些神志不清的喊着苏颜的名字。
“你们怎么没把颜颜她们带来……”看到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她有些沉默。
“多啦……”奶奶的眼神中有些失望,自己最想见到的两个人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免让她变得落寞起来,提到了多啦,周围的家人也不免有些但生怕这个老人因为任何一件事伤心而病情加重起来,一个劲的安慰着。
“多啦几岁了……”
“奶奶……多啦已经五岁了,正上幼儿园呢,颜颜……颜颜她工作太忙也没回来,她们都说很想你呢。”苏小研一边笑着打着圆场一边削起了苹果,一旁的宋明伟也是笑着安慰道:“是啊奶奶,明杰那小子早就想带着多啦见你呢,您先好好养病,等您病好了,我把他们都带来……”听到这话奶奶不住的摇着头,原本苍老的样子变得更深了几分,宋明伟也知道自己难以完成这个诺言,一边是身在美国的苏颜和多啦,一边是研究室忙碌的弟弟,况且最近徐东的频繁出水也让事态更加紧张了起来,他也没有余力管理其他事情。
“唉,多啦我可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一面呢,真害怕哪天突然一走,别说多啦就连你们想见也见不到咯…”奶奶边说边咳嗽,不禁让苏小研担忧了起来,她知道奶奶现在最想见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从小到大奶奶也是最疼自己的妹妹苏颜的,但现在对奶奶只是担心也顾不得想那么多,只是一边安慰着,一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一旁默默苦笑的宋明杰。
老人的性格就像孩子一样倔强,这样的想念缠着她,病怎么会有好转呢?
“颜颜在哪工作啊?整天这么忙,连我这个奶奶都忘了。”奶奶看到苏小研夫妻两个都不说话,心里猜想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便又问道。而苏小研自然不能告诉奶奶苏颜身居美国,多啦也在美国。这么说的话恐怕真的会吓到奶奶,对于这个老人来说,国外就像令一个与她隔绝的世界,在她面前是万万不能提的,苏小研只好暗地里编了谎话。
“颜颜,颜颜外出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呢,奶奶啊,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病,等她结束出差我就给她打电话好不好?”苏小研笑着和奶奶解释着,望着这个失望的白寿老人,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是好。
“小研啊,你现在就给颜颜打电话,你就说奶奶快不行了,让她先把那个什么差的放放行吗?奶奶想她也想多啦呢,奶奶年纪大了,很想看到你们团聚的样子……”奶奶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发着呆,浑浊的双眼中写满了想念。看到奶奶的样子,苏小研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酸,拉着宋明伟就跑出了病房,病房外宋明伟看着苏小研难过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过,一边抚着她的头发,带着安慰的语气道“怎么了老婆?奶奶想颜颜,你嫉妒妹妹啦?”苏小研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揉了揉微红的眼睛,道“我才不会那么小心眼呢……我是看到奶奶难过的样子有些受不了,你说颜颜要是在多好,那样奶奶病情或许就会好转了……”知道了原因的宋明伟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想了想刚从美国回来的弟弟,对苏小研说“暂时先瞒着奶奶吧,颜颜那边过段时间再告诉她,她个急性子怕她会立马飞回来。”
“奶奶人很随和的,虽然很久没有见到奶奶,但是那样伤心的样子也不很多见呢。”
“好啦,颜颜和明杰有了多啦,奶奶想念是正常的,只是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明白……”
“那个不省心的丫头真是的,都怪你弟弟……总是给家里添麻烦。”苏小研抬起头有些责怪的看着宋明伟,不过她心里也知道,他们谁都有责任,包括她自己。
“呵呵,是是,老婆说的对,都怪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宋明伟笑着说“我们回病房吧,不然奶奶该着急了。”苏小研点着头,跟着宋明伟回到了病房。
“小研啊,你们干嘛去了,这么久。”奶奶躺在病床上的身子艰难的挪动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却被宋明伟扶着重新躺了下去。
“奶,奶奶,我给颜颜打过电话了,她说,她说忙完了就立马来看您。”苏小研揉了揉眼睛,忍住了眼眶的眼泪,不知是奶奶没看到,还是眼花没有看清,只是听到了颜颜的消息,安心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