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宋明杰从未这样做过,但显然,老天并不给他面子,车潮依旧纹丝未动。想着刚才嫂子打来的电话-----
“明杰啊,你在干什么呢?你快点回家一趟吧,家里出了点事。”当时宋明杰正在研究院和实习生讨论手里正在研发的一个案子,听到手机铃响后,掏出手机,看到是家里的电话,连忙走到外面走廊上,接了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嫂子焦急的声音,宋明杰急忙问道:“嫂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爸出了事,”想到苏颜也回来了,心下顿时不安,试探着问到,“是不是颜颜出事了?”
“医院,宋明杰,你还知道颜颜去了医院。你呢,你不是说好要和颜颜一起去医院看苏奶奶的吗,你又跑去哪了?”肖离得着些许怒气问。
“我是科研所临时有事,让我过去一趟,我不是故意放颜颜鸽子的…。。”宋明杰急忙回答。
“临时有事,单位临时有事你就可以扔下颜颜一个人了?”肖离的火气越来越大。
“小离,你怎么这样……”宋明杰的眉头越皱越深。
“爸爸,爸爸,带哆啦去找妈妈…。”哆啦奶声奶气的嗓音让宋明杰的眉头略微的松了松。
“哆啦,到肖阿姨这来,这个人他不是你爸爸。别哭,妈妈待会就回来。”肖离将哆啦抢了过去,抱在自己怀里安慰道。
“小离,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明杰疑惑的问。
“哆啦,别哭,待会阿姨带你去接妈妈,妈妈是去给哆啦买玩具了。”肖离轻声的安慰道,但她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离…。。”
“阿姨,哆啦不要玩具,哆啦只要妈妈。”哆啦哭着说。
“肖离,告诉我,颜颜到底怎么了?”看到肖离不回答,宋明杰也怒了。
“小杰,别这样。”苏荷扯了扯宋明杰的衣角,嘶哑着嗓子对宋明杰说。“妈,带哆啦去卧室睡会吧,有我们在这。”苏荷转身对婆婆说。
“哎,颜颜这孩子…。。”宋妈妈叹了口气,“哆啦,和奶奶去卧室睡觉,你一觉醒来,妈妈就回来了。来,哆啦乖。”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哆啦明显的止住了哭,抽噎着说:“真的?”
“真的,婷姨妈的话,等哆啦睡醒了,妈妈就会回来了。乖,跟奶奶去睡觉。”苏荷安慰道。
等哆啦走进卧室,宋明杰急不可耐地问:“嫂子,颜颜到底怎么了?”
“你还有问这个问题的资格吗?要不是你,颜颜能出这样的事吗?”肖离气极的向宋明杰吼道。
“我?我怎么了?我不就这一次没遵守约定吗?肖离,你至于这样说我吗?”宋明杰也急了。
“行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这就是颜颜命中注定的,该发生的,就算明杰在,也一样会发生。”苏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杰,小离的话你也别忘心里去,她也是在为颜颜担心。小离,你也别怪小杰了。毕竟,这也不是小杰的错。”
“嫂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颜颜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呀!”宋明杰急忙问。
“小杰,你要有心理准备。另外,你要答应嫂子,听了以后绝对要冷静。”苏荷轻轻的说。
一股不好的感觉,笼上宋明杰的心。“颜颜,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宋明杰在心里在自己安慰自己。
“嫂子,我答应你,你倒是快说啊!”宋明杰催到。
“颜颜,被绑架了……。”苏荷说完,便已泪流满面。
“颜颜,被绑架了?”宋明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
“嫂子,是真的吗?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颜颜在生我的气,是她在故意躲着我的!嫂子,你告诉我,这是你们联手的恶作剧!是假的!是颜颜在故意躲着我!是假的!嫂子,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宋明杰撕心裂肺的叫道,说完,便往门口冲去。
“小杰,你要干嘛?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冷静的吗?”苏荷看到宋明杰向门口冲去,连忙出声制止。
“不,这不是真的,颜颜一定躲在某个地方,我不知道的地方,等着我去找她!”宋明杰的声音依旧是撕心裂肺。
“小杰,你冷静点,我们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绑匪确确实实发了短信过来,让我们等通知的……”苏荷也是泣不成声。
“嫂子,让我怎么冷静,颜颜约我去医院,是我爽约,是我没有保护好他,难道我现在连去救她都不行,难道你还要我退缩吗?我做不到,我要去救她。”宋明杰依旧是喊道。
“你现在想到去救她了?你知道她在哪吗?你知道是什么人绑架了颜颜吗?你知道他们的要求是什么吗?你要去哪救?你难道能把整个北京城都找遍吗?”肖离连珠炮似的问题。让宋明杰哑口无言。
“小杰,你先冷静一下,等你哥……”苏荷也出言安抚道。
“对了,我哥,找我哥,我哥是公安局长,他一定有办法找到颜颜。”宋明杰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急忙忙的翻手机。
“别急,小杰,你哥已经知道了。绑匪之说让我们等他的电话,你哥已经去局里召开紧急会议了,各项营救工作也已经布置下去了,就等绑匪的电话来定位了……。。”
“这就是说颜颜依旧是危险的?不行,我哥找颜颜是我哥的职责所在,我是颜颜的男朋友,那我也不能干等着。我也要去…。。”说着,宋明杰依旧向门口冲去
啪,一声脆亮的巴掌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宋明杰呆了,苏荷也呆了。
“宋明杰,你既然这么担心颜颜。你当初为什么不陪她去医院?难道在你心目中,颜颜还不如你的一项科研成果吗?”肖离挡在宋明杰身前,厉声质问道。
“我……。”宋明杰顿时语塞。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心喜欢颜颜的,颜颜就是我的全部,如果知道颜颜会出事,我就算是被剥夺科研资格,也会陪她去……”宋明杰大声辩解。
“现在说这些,宋明杰,你不觉得晚了吗?说不定,绑匪的目的,就是你的科研成果!”肖离冷冷的打断宋明杰的话。
“对对对,我的科研结果,绑匪说不定是冲这个来的,我去准备一下,然后再出去…。”宋明杰惊喜若狂的说。
“小杰,你对颜颜的感情,我是知道的,颜颜也……”苏荷叹息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素笔勾勒……。”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是你哥。”看了看手机频幕,苏荷对宋明杰说。
“那嫂子你快接啊!看我哥怎么说!”宋明杰再一次陷入了惊喜。
“嗯。”苏荷应了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苏荷的表情,从惊喜,到震惊,再到泪雨滂沱,让宋明杰和肖离两个人捉摸不定。但最后跌落的手机,让两个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嫂子,我哥怎么说?“宋明杰急切地问道。
“小研姐,解封怎么说?”肖离也急忙问道。
“绑匪来电话了,打给了你哥,说……。”苏荷已经哭道说不下去了。
“绑匪怎么说?嫂子。你倒是快说啊!”宋明杰真的急了。
“绑匪,让你哥拿自己的命……去换颜颜”苏荷有气无力的说。
宋明杰:“……”
肖离:“……”
待听到嘟声后,宋明杰心下也慌了,打苏颜的手机,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对不起,您所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转身回到实验室,对李子然说了句,“子然,嗯,我家里出了点事,你先帮我顶着,我先回去了。”李子然看到一向沉稳喜怒不露声色的宋明杰神色焦急,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拍了拍宋明杰的肩膀,说道,“嗯,没问题,你先回去吧。”宋明杰转身飞奔回办公室换下白大褂,拿着车钥匙就一路狂奔,一遍遍拨打着苏颜手机,耳边传来的却是一遍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心下更是确定,一定是颜颜出事了。
一路驱车狂奔,却在这堵着了。宋明杰抬头看着窗外,这该死的太阳,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热量都要在这释放出来般,不要命似的放肆的笑着,金色的光线在给公路上的所有车子都绣上一趟金边,像是宣示自己的所有权似的,恣意的散发它的光和热,可它却对于它快要将这个星球上的小小人类的性命蒸发掉的趋势毫不知情。
终于,车动了,宋明杰立马驱车往家里赶。推开家门,看到爸妈都坐在沙发上,嫂子抱着一直哭泣的哆啦,唯独没有颜颜,像是验证之前的知觉,哆啦在宋明杰推开家门后,从苏荷怀里跳出来,哭着奔向宋明杰,“爸爸~~呜呜~~爸爸,我要妈妈,他们都说不见了,爸爸!!”哆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张开双手,宋明杰看着已然哭成泪人的女儿,心里难受极了,抱起女儿,一边擦拭宝贝脸上的泪水,一边放软声音说道,“宝贝,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放心,我一定会把妈妈找回来的。”
哆啦已经哭了很久了,在看到爸爸后,趴在爸爸的怀里,慢慢的睡意袭来,用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宋明杰抱着女儿,看着欲睡的女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泪珠,今天应该是把宝贝累坏了吧!把女儿交给嫂子抱进房间后,宋明杰叉着腰,正色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报警没?”
宋明杰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有刚才对哆啦的那份平静与沉稳,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愤怒、焦躁、悔意所有的情绪都浮现在脸上。此刻的宋明杰感觉有一团火在胸中熊熊燃烧,热气在身体间肆意流窜,冲击着他的各处经脉,似乎快要将他撑爆。
“从医院的监控录像上看应该是被徐东那伙人给绑架了,妈估计也看到了现在病情加重了。明伟为了颜颜的事现在正在局里开会,你也别太激动,乱了方寸,”苏荷将哆啦带进房间后,出来后看到宋明杰这副模样,说道,“绑匪应该会打电话过来,谈条件,我们先在家等着吧。”
宋明杰在听到嫂子的话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是乱了方寸,也觉得只有那样才是最好的决定,尽管心下仍然十分烦躁,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这样办。宋明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眼睛盯着沙发前桌子上的电话。偌大的房间里一片寂静,无言的沉默充斥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像约好似的一起注视着那个被它们环绕着的电话,静静地,一种无声的恐惧、不安、焦急,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只听得到放在大厅东面墙上正中央的古老而华丽的摆钟,在嘀嗒、嘀嗒的走着,似乎是感受到了房间里空气的凝重,它也变得小心翼翼,但不管怎样,这在平常听来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声响,在此刻却如魔音一样一点一点叩击人的心灵,直击那最深处。
就在宋明杰几乎坚持不下去,快要疯掉的时候,电话响了。像天籁般就那样在房间里回荡着,宋明杰立马抓起电话,生平第一次毫不羞愧的骂人,“徐东,你个混蛋,有种你冲我来,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在听到一连串的忙音后,宋明杰意识到:徐东挂电话了。老爷子在看到好不容易等来的电话,在小儿子的吼叫声中没了音讯,心中不免着了急,拿起手中的拐杖就向宋明杰招呼过去,“你个混帐,现在是颜颜,哆啦她妈妈在别人手里,你给我横什么横啊!啊?”宋明杰的妈妈看到老伴因生气而发抖的身体,害怕老伴高血压又犯了,急忙站起来扶住老伴,“你也别怨他,他还不是着急了吗!坐下来,再等会,绑匪答不到目的会再打来的。”像是回应他说的话,待宋老夫人说完后,电话又响了。宋老爷子瞪了一眼宋明杰,示意他等下说话注意点。
宋明杰,深吸一口气,其实就算宋老爷子不瞪他,他也会注意点,就在刚才当他意识到徐东把电话挂断的那刹那,宋明杰就后悔了,深深地懊悔着,好像全世界都其他而去,好像就那样永远的失去了颜颜一样,心一点点往下陷,像陷入沼泽般难受,无法挽回的堕落。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徐东那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他的声音“宋明杰,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啊!现在可是你老婆在我手上。”
本来还强装镇定的宋明杰,在听到苏颜在他手上这一事实,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还是让他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霎那间就握紧了拳头,想要站起来,但一想到颜颜还在他手上,宋明杰深深呼了一口气,在完成一个吐纳之后,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徐东,想不到现在的你竟然要靠绑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完成你那卑鄙的目的。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颜颜?”
宋明杰在最初愤怒之后立马冷静下来,又恢复到他一贯冷静的作风中,在刚好激怒徐东又不至于让他产生过激行为的最低限度上,宋明杰嘲讽道,一舒之前的郁闷心情,并尽可能的延长和徐东的通话时间,因为他知道哥哥一定在监听跟踪徐东的行踪,多一秒,颜颜就多一分获救的可能。徐东像是猜到宋明杰的意图,在留下一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宋明杰在听到徐东最后一句,“很简单,拿宋明伟的命来换,以命换一命,很简单,就看你舍不舍得了。”感觉事情有点棘手,虽然说之前预料到会是这么回事,但当事情就摆在眼前,宋明杰放下电话,又点上一根烟,心不在焉的抽着,换来的是剧烈的咳嗽,待宋明杰喘过气来,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在望着他,淡淡地说,“徐东要用我哥的命换颜颜的命。”然后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更深的寂静,更沉的静默,压抑在每个人的心中……
宋明杰走到窗户旁,阳光依旧那么灿烂,火热,甚至于可以说是毒辣。空气中弥漫着的是炽热、干燥的让人发狂的微粒,透过阳光可以看到那些微粒在空气中起伏,喧嚣,沸腾在这让人燥热不堪的世界。想着颜颜被绑架了,在这如此闷热的天气,会不会很难受啊?那些人会不会虐待她啊?想到这些,宋明杰就觉得万分难过,都是因为他,颜颜才会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