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墨雪慢慢地清醒过来，回忆起来他是刚才给她解围的人，从他身上下来，扶着脑袋坐到了他身旁的凳子上。
一瞬间大腿上轻了许多，顾野双手交叉握着，垂眸，突然有种失去什么都怅然若失……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墨雪逃出狼爪，第一个问的居然就是这个问题，某厮难堪。
“小姐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本人自制力太差，没见过女人这么勾魂摄魄的，没吃过猪肉想看看猪跑，想要一窥小姐裙底的风光不行么？”
顾野的性子上来了，说话也带起了嘲讽。
“你这是在承认错误么？这个态度可不是好孩子，男人裤腰带扎不紧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墨雪居然认真数落他。
顾野火大。
“难不成我刚才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明哲保身让你被那个色鬼吃干抹尽就是绅士的举止了？”
“不知好歹的女人！早知道我刚才就该趁他得手的时候再进来解救你，那时候顾某人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学雷锋的好孩子，应该颁一个见义勇为奖了不是？”
顾野说完就放声笑了，眉眼之间促狭满满。
“你……”墨雪说不过他，突然抬脚就一踢，踢中了他的胯，那厮脸黑给自己揉了揉,没忘了掀起她的裙子朝里面看了看。
“你还看？”
墨雪脸红咬牙。
“看！必须的，小姐你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也有七情六欲，刚才劳资为你打架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要是不补一点荷尔蒙回来我怕我会有一天英年早逝猝死！”
顾野戏谑地看着他，掏出一根烟要点，被墨雪一把打开。
“这里不准抽烟！”墨雪开口。
“怎么？还真杠上了？信不信老子……”
“老子也是个男人，你再这么矫情磨人老子我好市民不当了，直接降格给你大小姐做灭火器……”
灭火器？这词代表的含义让人浮想联翩，她是暗指她水性杨花么？
顾野盯着她的眼神心里着实冤枉，不过是调侃了一下，却也不愿解释。这一来二去，墨雪火大了。
她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人，突然从医生办公桌上拔下一个一次性针管就戳向了他。
嚯地！
他没躲，侧过来的身子着实挨了重重的一下，肌肉酸得有点离谱……
“你杀人啊？死女人！”他捂着自己的屁股蛋儿，忍不住叫了出来。
拔下针管，杀人也不带这样的！他今天一共救了她两次，知恩图报不说，还得承受这女人的暴力袭击。
他顾二少这是脑门子抽风？还是被一窝马蜂盯上了？居然都不知道反抗？
他指着墨雪的鼻子，火大。
“小姐你特么的不知道消毒没消毒就敢往我身上乱戳啊？要是劳资感染了艾滋花柳病，你特么的给我当女人发泄么？”
顾野看着她那张瞬间似乎是有一点错愕的样子，心里甜得跟蜜一样。
这女人果然还是怕了？这样才对，才有女人味的不是？
墨雪身子一颤，看向了刚才那个被她撕开的包装。
“这位先生，麻烦你看仔细了，这可是新的注射器，刚撕开的，你要是感染了那什么花柳病自己身上找原因去，别赖我。”
顾野闻言，笑了。
“不赖你？那什么小诊所用的什么伪劣制品你敢保证？再说劳资已经多少年没碰女人了，这不赖你还能赖谁？”
剑拔弩张，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墨雪盯着那个还在注射的中年男人的脸蛋突然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刚才进来就发现有点诡异，这光有人打针没看到医生？
原来穿着白大褂的他正猫着腰蹲在办公椅的后面给他注射……
听到两人的对话，男医生小声地咳嗽了一声。
墨雪这才发现他年纪轻轻，皮肤略白，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双手上微微的金色汗毛煞是好看。
“抱歉！二位，我首先申明一下，本诊所所有医疗用品都是正规途径进货不存在什么质量问题，要是有什么问题也不该是我这边的问题，”
小医生看了看墨雪，一笑。
“再说现在这花柳病传播途径可多了去了，就说这手摸……还有这眼看……”
顾野闻言冷笑了一声，这小白说得可真是天花乱坠。
“这哪里来的庸医？要是特么的看一眼也能传染上花柳病这大街上还能有囫囵个健康的人么？”
“你个小赤佬最好别煽风点火！劳资现在被女人打了很不爽，要是你戳了劳资火点，没准给你吊销执照！”
顾野态度恶劣，却也是说道做得到的主，墨雪瞪了一眼他，拿他没有办法，倒是小医生清清嗓子开口了，言辞之间颇带犀利。
“这看一眼是不会直接传染上的不错，不过谁能保证男人看一眼邪念就终止了？那些染上花柳病的谁不是一步一个台阶走上的不归路？要我说这花柳病就该让那些吃闲饭不干事的纨绔子弟得上，简直社会的痈疽么，”
小医生挺了挺胸，理直气壮。
“吆，还说教起来了？要不是我们这戏纨绔子弟得了花柳病施舍你给你一碗饭吃，你能这么活蹦乱跳地在人前晃悠？”
“话随口一说不当事，有种给放到网上去让所有人评断评断！”
顾野嚣张跋扈的样子看得墨雪不悦，一只手扯着他的手腕就把他给搡出来了。
“你别闹！不过一个小弟弟，”
顾野不悦挑眉。
“还小弟弟？他不小了好吧，都成年了说不定女人都上了好几打……”
小医生在后面双手报胸，笑出了声。
“先生不送！咳咳，那个你下次得了花柳病别出来治省得施舍了我们这些平民，你特么的有种一辈子不治！得了烂疮就连睡在棺材里都能熏死一城的人！”
“特么的有钱了不起啊？”
诊室的门咣当被小医生一脚踹得叮当作响，顾野火气没处撒，只是盯着墨雪却不发作。
这女人面前不能丢了份儿！这是他从小就接受的教育……
墨雪盯着那还在咣当作响的木门突然就想起来他一个大男孩漂泊在城市生活也不易……
顾野居然鬼使神差看懂了她的眼神，火冒三丈。
“是不是看他一小白生得细皮嫩肉的就可怜他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气得横眉，狠狠剜了一眼那小医生的背影，出口的话也有点莫名失控。
“我该说你大小姐菩萨心肠啊，还是春心荡漾？”早知道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刚才我就该让易大少上了你！”
墨雪没理他胡搅蛮缠，还在看那门失神。
“还看？是嫌劳资我今天不够丢脸，被个小白给摆了一道么？”
顾野说着就狠扯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婚纱店吧的门口。
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落在身上豆子般微微有点生疼。
顾野下意识地脱下自己外套给墨雪罩上，就拉着她躲到了屋檐下躲雨。
这一绅士的举动让她莫名有些惊诧，却不肯轻易对他转换态度。 这人有的时候就是会任性……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她言语疏淡。
“怎么？都脱离虎口了才知道说谢不嫌早么？”
半天了，他顾野总算是听到了一句窝心的话。
内心激烈的小情绪突然就静止下来了，这一天几闹，他还真有点疲惫了。
算一算大卫那厮也该折回来了！不就甩个女人？不知道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懒人欧罗巴！
雨中，一抹清瘦的男人的背影从不远处的街对面晃过，墨雪躲在顾野的西装外套下浑然不觉察那人阴鸷得有点过分的眼神。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顾野盯着墨雪那羽鸽一样清澈的眸子，开口道。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那闲工夫送我？”
“你什猫意思？”顾野叉腰，挑眉不解。
“我是说那花-柳-病啊！你不是纨绔子弟么？生这样的病很正常啊，你不是还要去施舍那小医生么？”
“别到时候饿死了那些平民，你顾二少也只能带着颗毒瘤过日子……”
仇富？
这是顾野对墨雪最直观的印象。他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这女人的世界观。
这世界有钱人也是白手起家，拼了老命打拼出来的，不见得有钱人就都是社会的吸血鬼，他们咋赚取财富的时候也是付出了等量的汗水心血。
还未等他开口，墨雪已经抛掉了他的外套踏着小碎步离开。
雨幕中她纤细的背影异常地柔弱，就像是只天鹅……
“墨小姐……”他的视线在触到她那后跟磨掉一点皮的试样略有些过时的靴子时，笑了。
笑得无害……
这女人的弱点他总算是掌握了，以后是不是就会顺风顺水一点了？
谁也不知道……
街边的一间修甲店。
易水寒把手从耳机上拿开，对着对面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易水冷吐了一口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