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监室。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正在和楚老爷子对话。
“雨儿,你真的不能就这么对爸爸撒手不管啊,好歹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功劳没有还有苦劳啊,你要是就这么一走了之,我后半辈子指望谁啊?”楚老爷子蹙着眉头,颤抖着开口,消瘦的脸庞上满满都是老泪。
看得狱警,一个年轻女人摇了摇头,这楚大小姐未免太冷血了。
“功劳?还苦劳?”楚雨把手指间细长的烟蒂用力捻灭在桌子上。
一股刺鼻的白烟中,说出口的话字字剜心。
“从小到大我从你这个爸爸这里得到了什么?”
“无忧无虑的岁月?还是父母的宠爱?呵!妈妈年纪轻轻就被你和陆明媚那个坏女人给气得得了肺痨死了,我从十岁开始就每天都在担心那个坏女人会登堂入室做我的后妈,这么多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爸爸,”
楚雨一张脸狰狞无比,吐得血色一样的嘴唇里吐出来的字眼也很犀利。
楚老爷子摇晃着一张孱弱的脑袋,
“雨儿,都是爸爸的错,爸爸对不起你!我会尽力弥补你的。我不是把手上仅有的股票都变现给了你么?我的不动产将来也会由你来继承,你还想怎么样啊,”
老爷子一句话马上激怒了楚雨。
“想怎么样?”
“呵!爸爸,我巴不得把陆明媚那个女人掘出来鞭尸,再把墨雪那个野种彻底赶出深市,你能做到么?”
“雨儿!”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手心手背都是肉,雨儿,别做的太绝了。我不是已经顺了你的意不跟她往来了么?再说明媚她不是像你们所有人想的那样是个……坏女人,其实她心地……”
“够了!爸爸,”楚雨被激得跳了起来。
“你这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那个坏女人抢走了我的一切童年幸福,现在那个野种又来跟我争野少,你还真是个老不死的,尽会给我惹麻烦!”
楚雨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开口道。
“如果你不肯公开鞭尸,也不肯把墨雪那个野种赶走,我恐怕是对你爱莫能助的,爸爸,”楚雨冷血地摆出了底线。
“雨儿,你不能把我一把老骨头丢在这里啊,爸爸能给你的都会给你,不能给的,也真的不能……”楚老爷子望着眼前这张养了27年的女孩脂粉浓重的脸,心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就是养一只母狼也养熟了,这个女儿居然对他这么绝情。
“雨儿,墨墨他是你妹妹,就算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包容一点,都是骨肉至亲,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老爷子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担忧地开口。
一张孱佬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你是在威胁我喽,爸爸?”楚雨冷哼了一声,恨不得把烟蒂捻灭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皮肉开花。
“我是过来人,顾野他真的或许是对你妹妹动了情的,你这样手段狠辣,飞蛾扑火无异是玩火,”老爷子苦口婆心,想要悬崖勒马阻止这场亲情间的厮杀。
“你胡说!”楚雨气得浑身发抖。
“野他从来都只爱我一个女人!从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这段感情一直都没变过!墨雪不过是趁我不在国内的机会冒名顶替罢了,”
楚雨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发狂的母猫。
“你在国外做了什么以为没有人知道么?雨儿,不要把男人当瞎子傻子,”老爷子突然慢悠悠地开口,几乎是绝望地看着眼前被幻想蒙蔽了心智的女人。
“你调查我?”楚雨的脸色已经变得狰狞。红色的豆蔻几乎抓破了衣料。
“好!太好了,这就是养我疼我27年的爸爸,居然帮着野种来挤兑我,”
“你不要怪我手段狠辣,你的刑期我已经找人重新商定了,不是六年,是36年,哈!够你养老送终的了,”楚雨说完就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似的笑声。
老爷子惨白的脸是似是有一抹动容之色,瞬间烟消云散,有的只是一片心死。
慢慢地起身,向他的牢房走去。没有人会来救他了,他不过是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寡老人。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未尽的遗愿,就是和陆明媚那个女人合葬!
楚雨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毒辣的神色。真特么的一把溅骨头,连死都不肯对她下手?
好!
看她的手腕好了。
监狱长的办公室。
两个男人正在聊着。
“野少的意思是让我动用一些非常手段给楚老爷子减刑?我没听错吧,”监狱长刘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野那张狂肆的脸庞,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楚顾不和从上一辈就开始了,为了一个传言中的女人,这厮居然要冰释前嫌,和好?的确有点让人大跌眼镜。
顾野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窗户,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如同白昼,今夜的风雨很大,他亲自来就是为了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不拖泥带水。
“对,”他微微颔首,手里的烟蒂丢在了玻璃烟灰缸里。眸色阴郁复杂,上一辈的恩怨已经过去了,他难道就不能为一个女人大度一次?
“这件事有点棘手,野少,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去疏通疏通关系,”刘月蹙眉。
“偷税漏税事情可小可大,政府正在严打,搞不好惹恼了不该惹恼的人还会半路杀出幺蛾子,”
“尽快……”顾野丢出一张卡,“不要吝啬用钱,只要达到目的,还可以不择手段。”顾野话说到这份上,刘月也懂了。一只手悻悻地接过那张卡,脸上满是唏嘘。
“事我会去办!”
“不过斗胆一句我能问问野少这次为什么要帮楚老爷子么?你不是因为令堂的事情跟他不和?”
刘月仿佛生怕这是一个陷阱似的追问惹恼了顾野。
他没有开口。
“你话不嫌多了点?野少的事情轮得到你来干涉?”旁边的阿林开口,把刘月的话硬是堵回了喉咙。
刘月自讨没趣,一只手在桌面上捣鼓香烟玩。
半晌,顾野才幽幽开口。
“为了一个女人不行么?”他眸色犀利地扫过他背后的落地窗。刘月马上屁颠屁颠地陪笑脸。
“知道了,楚家大小姐楚雨是您的心头肉,深市谁有不知呢?”
顾野没有反驳。
“那你还废话?”啊林又冒出来一句 ,臊得刘月满脸通红。
“好的,野少!这事我马上去办,”刘月转身就出去打电话,把他人丢在了办公间。
“野少,你的电话,”他的保镖,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突然拿来了他的电话。
里面马上传来了楚雨哭哭啼啼的声音。
发烧42度,浑身像是爬满了虫子,好难受啊,你来陪我好不好?”
眉头微蹙,他揉眉头微蹙,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好,马上来,你人在哪儿?”
“白鸽会所的107房间。”
挂断了电话,楚雨揭开了黑色的面纱,对着撑着一把小雨伞,正在朝监狱里走来的一个女人单薄的身影狠狠地剜了一眼。
她还有脸过来探监?
她以为这里面关的是她的爸爸?不,才不是呢?楚老爷子就算是死了也只是她楚雨一个人的爸爸。
其他的野种想要染指楚家的财产,门都没有!
手里的烟蒂熄灭,随手抄起一根放在角落里的铁棒,慢慢地朝着墨雪逼过去……
当墨雪走到监狱大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辆林肯,雨幕中看不清车牌号。
默默收起了雨伞,准备进去。
“铛!”一个黑影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狠狠给她来了一棒子。
“啊……”墨雪捂着被狠狠偷袭的大腿,滚落在了地上。看不清来人和方向,腿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火辣辣的剧痛。
楚雨的眸子里闪出了一丝疯呓……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风声鹤唳中,暴雨打在墨雪的脸上像是无情的鞭笞。
铁棒还在不断地袭击她,她脊背,手臂,甚至是肩头全部都挨了重重的狠击,墨雪抱着脑袋蜷缩在冰冷的雨水中,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你还手啊,你还手啊,楚雨在风雨中狰狞地大笑。
雨下得更大了……
楚雨摘掉了面纱,使出吃奶的力气最后狠狠敲了她一棒子之后脑勺之后突然警觉不远处有了动静。
低头一看,她已经晕死过去了,整个人呈大字躺在雨水中。
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指僵了僵,不干心就这么放过她,又掏出随身带的水果刀在她的脚踝处狠狠地划了一道,跑开了。
一股鲜血涌出,钻心的痛让失去意识的她微微地皱了皱眉……
雨夜中,黑色的林肯擦身而过时,顾野正在拨打一个电话所以忽略了这里还有一道不明显的黑影。
“好了,雨儿乖,别闹了,别太过分,对那种女人点到即止就行了别太狠,我这就过去。”宠溺的声音一如过往,墨雪手指木然地捂着自己的伤口,心底狠狠一痛,渐渐晕过去了。
回到了白鸽酒店。
楚雨正裹着白色的浴巾坐在床边上发呆,一丛浓密的长卷发垂落在白嫩的肩头,神情萎靡不振,宛若一只骄傲又颓废的白天鹅。
“怎么了?手下人偷东西?”顾野对着电话讲不清楚,所以就亲自赶来了。
楚雨正像是一个残破的布娃娃一样魂不守舍。
“丢什么了?”
他警觉。
“我们当年订婚的戒指,”楚雨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扑过来。狠狠地吻着他的脸和脖子。
“别闹了!”他一把推开了她,落座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时尚杂志。
“你还是不肯碰我?”楚雨幽绿的眼神看起来像是一只猫。看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笑话!我有这个义务么?雨儿,”顾野狂肆一笑,转过了头,算是报复这个女人当年给他套的乌龙。
什么跳楼?分明是戏耍他!
“你一定会后悔的!顾野,”她突然疯呓地大笑,扯着身上的浴巾就跑了出去。
这疯女人!顾野浓眉一蹙,就想起来现在的画面。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又一道闪电劈倏然过夜空,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手术室里,墨雪已经被注射了麻醉正在施救。
昏厥的一瞬间,他侧头看到器械护士拿着她的手机出去接了,一种浓郁的失落弥漫上了眸子。
还是分开吧,啊野,既然他们的结合让那么多人都诅咒……
顾野一个人呆在酒店的房间里突然无聊了,拨了楚雨的电话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