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安抚猫咪,一阵歇斯底里的女人的尖叫声突然又从楼上传来。
大卫浓眉一挑,感到了那声音好瘆人。
果然这惹了墨雪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顾芙到现在还被关在楼上,像是疯子一样乱摔东西。
“差不多得了!野少,芙儿小姐她也就是个倔脾气,把她惹毛了就跟泼了疯狗一脸的尿,她非得折腾上你整整一宿,宠那女人别太过了,”
大卫好心提醒他,
“你别忘了十年前还是她为你挡了那群狗仔队的跟踪,让你全身而退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她不是你嫡亲的妹妹也是个女人不是?”
顾野手指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大卫嗔怒的脸,才抬手示意下人把顾芙放了出来。
所有人都诅咒他们的爱情,难道错的真是他么?
“这女人迟早会被你逼疯的!”大卫发着牢骚,就看到顾芙穿着蓝色吊带真丝睡裙,发丝凌乱地从楼梯上下来了。
看见顾野,她擦擦泪痕,像一只轻盈的鸽子一样突然飞奔过来撞进了他的胸膛。
“哎吆,我的骨头快被你撞得散架了,”顾野假意嗔怒,实则微笑着宠溺地把她从怀里拎起来,揉着她的脊背。
女人莞尔一笑,眉眼像极了那只使促狭的波斯猫。
顾野失神,看着那张粉雕玉镯的脸,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也被他宠了这么多年,人没有感情的话就不能算是个人了不是?
不过这好像宠得不是时候?那女人不是刚刚才打了墨雪他的心头肉?
优柔寡断!
大卫自言自语,愤懑地把他刚才甩过来的烟灰从袖子上抖掉。
这厮就会欺负他拿他撒火,有种他把那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给调和了?
眼珠子一转,却敢怒不敢言。
“吆!这……美女与人猿泰山的翻版啊?”
大卫看着猫那抹娇小的身影站在顾野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了一句。
说他野兽?
顾野顿了一顿,看了一眼大卫那下巴惊掉的样子,狠狠地把烟灰甩了过去。
“长舌妇!”他冷嗤,离开顾芙去了后面的花园。
……
离开了大街,墨雪一个人捂着发丝被扯掉几根的头皮独自一人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身心疲惫,万念俱灰。
经过一个街心公园的时候,她看到前方有一张长椅,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腿想过去休息一下。没想到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只大狗,叼着一个棒球对她露出了奇怪的好奇的表情。
东嗅嗅,西嗅嗅,
仿佛她是一个外星人!
她被吓到,措手不及一个姿势跌落在长椅上,捂着突然被风吹起的裙摆,这才看到不远处一个白色衬衣的男人小跑着过来了。
当她看到那张年轻的熟悉脸孔时,墨雪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易水寒?
他手里拿着另外几个棒球,跑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她。
“墨墨,你跟人打架了?”他关切的眼神扫过她突然之间变得悲戚无语的脸,把大狗牵到了旁边。
墨雪本以为他会关心地多说几句话,没想到他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之后就又过去逗弄那只大狗。
“杰里,别闹,看,把姐姐都吓到了,”他用手梳理着狗狗背部的毛。
狗狗委屈地呜咽了几声就又上蹿下跳地又要跟他玩球。
他转身过来,面露难色,对墨雪开口。
“抱歉我没有时间陪你了墨墨,狗狗我得送给小太妹,这都折腾了我一上午了,也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他说完笑了笑,脸上依旧是当年一样的清澈阳光。
墨雪却感觉仿佛坠入了千年不化的冰窟。
顾芙的狗?
他宁肯陪一只狗消磨时间也不愿意陪她多呆一会儿?当真她就是个令所有人讨厌的存在?
墨雪抓紧了包包肩带,泪水飞奔,像是幽灵一样头也不回地跑向了远处。
易水寒牵狗绳的手松了松,看着她突然消失在视野里的身影,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芙儿小姐你做得别太过了,墨墨她毕竟是我喜欢过的女人,”他在听筒里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嗔怒,眉心微微蹙起。
要不是这个女人拿他们在酒吧鬼混的视频要挟他要交给顾野,他也不会在墨雪的伤口上如此撒盐。
女人都是这样爱胡搅蛮缠的动物!
“……”
听筒那头传来了一阵长长的女人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之后,陷入了死寂。
疯子!
易水寒看着手机上那依然在跃动的时间,低咒了一声。
……
第二天早晨。
墨雪刚从床上爬起来就接到了远房姨妈的电话。
“墨墨啊,老姨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呃,相亲?
墨雪头疼地骚了搔头皮,她这里刚刚经历了和顾芙的混战心里乱得像是麻一样扯不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让她的心都死了好几千遍了。
“老姨,这事还是缓一缓吧,等我忙完了这阵子手头的工作……”墨雪扶额,还想敷衍,被电话那头老姨一声呵斥吓得缩了回去。
“呵!你这丫头咋的,还跟我扯皮起来了啊?你少哄我!我都打听过了,你最近学校放假,闲得跟树上的知了一样就会聒噪了,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熊样啊?不就是被野那个小子甩了吗?”
“老姨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将来琴瑟和鸣的生一堆娃娃气死他不偿命!”
“姨,我,”墨雪手指捂着还鲜血淋淋的头皮,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什么东西,咽不下去。
感动是有的,这老姨也是为了她好,可她哪里明白感情这种事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况且她还没有走出这段阴影,怎么开始新的生活?
“白鸽咖啡吧,下午四点,别忘了准时赴约,你小妮子要是敢不来下次我直接把人领你门上去。”
老姨的狠话终于起了作用。
“好,”墨雪垂头丧气地挂上了电话,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的小脸上残留着泪痕,双目无神,黑眼圈,一副败尽了桃花的苦逼相。
是该换个方式调剂一下心情状态了,她掬起一把冷水洗了洗脸,就走进了卧室。
……
咖啡吧,墨雪化好妆,穿着一身粉色的洋装准时赴约。
走进去,朝着预定的座位瞄了一眼,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白人,一身蓝色的西装人高马大,脊背挺直。
高挺的鼻子,菲薄的唇,一双闪着精光的蓝色眼睛刚掠过咖啡杯里飘逸的白雾,就看到了她。
“墨墨小姐,”他把手里的报纸卷成筒状对着她晃了晃,墨雪微微颔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个自来熟的外星品种。
就是就算是和街头不相识的大妈也能聊上整整一个小时的溅嘴。
“马克,”白人绅士地为她拉开了椅背。
“墨雪,”她坐定点了一杯蓝山。
马克看着她清丽的面容,扬了扬眉毛,刚坐热屁股垫子,就开始侃侃而谈最近坊间流行的笑话。
上周哪家名媛被卖报纸的穷小子放了鸽子割腕自杀……
哪家太太家里养的小狗居然混有波斯猫的血统被主人生生抛下楼顶。要不就是哪家阔太和夜店侍者的绯闻闹到了市长的家宴上,导致那不争气的小女佣把口水笑喷在了一桌子菜上让人难以下咽的囧事。
墨雪忍了很久,看了他几回,他唾沫星子横飞,眉飞色舞,仿佛她是一个透明的心事垃圾桶一样毫都没有要住嘴的意思。
她看了看四周,人渐渐都走光了,这场面越发无聊起来,像是到了另一个语言不通的国度,看着陌生的小丑在表演不感兴趣的滑稽喜剧。
终于忍受不了的时候,
“抱歉,马克先生,”墨雪的声音太小,被湮没在他放大的笑声中。
“对不起,墨墨小姐,我刚才说到哪里了?”马克见她一副认真似要发火的表情,突然低头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口。
那神情羞涩得!
像是个女孩!
好吧,他不是故意的,一个颓废的雅皮。墨雪摇头,他只是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幽默,这才赶走了身边所有的桃花。
想起了什么,勾唇一笑,墨雪抬手向后拨了拨她那一头自己夹的波浪长卷发,眼神似朦胧的烟雾似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得很认真!
马克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是一个受到勋章的刺猬!
这女人在对他放电?
如坠云里雾里。
不远处一双男人锐利的鹰眸扫过来,恰巧看到了她这一瞥。
“还认真了?”他不悦摇头。
“墨墨小姐!”马克激动得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像是蓝色的蚯蚓,沿着手臂一条条往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