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
人生事事皆如此,没有谁能幸免。
归姨虽然得到了自由,但是她失去了儿子。归姨的痛苦,在她得到自由的那二十年里,日日夜夜应该都会反复折磨她,让她彻夜难眠
。
“归姨,你后悔吗?”虽然知道这可能会伤害到归姨,但是白欢喜还是问了,她想知道,很想很想。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后悔当初把简儿留下。如果回到过去的话,我应该还会走,但是我会带走简儿,不会留下他一人。
”归姨眼中含泪,这个问题戳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白欢喜伸出手握住了归姨,她只字不提她曾经的爱人,只是那么隐忍,如果不是因为爱,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他们曾近一定很相爱吧
,即使不想爱,归姨也一定爱的很深,陷得很深。
只是现在的他,妻妾成群,儿女成堆。不知道他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曾经那么爱他的女人。
为爱隐忍,自己做得到吗?白欢喜不禁问自己,最后他们是不是也会选择同样的一跳捷径。
“二十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我一直很内疚,希望他能有个好的妻子,有几个可爱的孩子,所以之前才会……”归姨努力挤出笑容说
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满意你这个孩子。归离也早就说过,简儿很喜欢你,你对简儿也有意,只是没想到,最终你还是要走上我的
老路,但是我祝福你,希望你今后的日子,能够顺顺当当。”
离别的话都说出来,似乎真的预兆着白欢喜的离开。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己应当愉快不是吗?但是白欢喜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似乎说服不了自己。
大夫早就在门外等待了,只是左玲没让大夫进门,而是在归姨离开之后,才放行,简单的开了点药,嘱咐了些话,大夫就离开了。
左玲带着大夫离开了,顺带去抓药煎药。
送走了他们,房间又空空落落的剩白欢喜一人,一个人正看着床顶发呆,开始数它的花纹。
周简离开了河川,空空荡荡的马车,只有他一人,一样的寂寞,少了那个和自己拌嘴的人,还真是不习惯。
周简的离开,不单单是和白欢喜赌气,他是在约束自己,既然下定决心,要让白欢喜走,那么要真的放手吧。
他怕多待下去,自己就会改变主意。
秦孟媛姗姗来迟,在白欢喜喝完药之后才来了。
“走了?”
“走了!”
“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又不是他甩我,是我!是我甩的他,就是他跑的比较快而已。”白欢喜虽然喝完药,整个人更加的软绵绵,甚至
睡意都增了几分,但是秦孟媛谈起周简,她还是有力气的很,大声的喊着,以证实自己说的话没错。
秦孟媛看白欢喜如此逞强的样子,抿嘴一笑。喜欢上了却不承认,明明在乎,却一副你爱怎样怎样的模样。
“笑个屁啊,我都这样了。”白欢喜没好气的说道,被别人看穿了自己,也只能如此掩饰一下了。
“王妃娘娘在理,我不笑!”秦孟媛边说边往后退,她生怕白欢喜气急打她。
果不其然,白欢喜顺起枕头就砸她,秦孟媛轻巧的躲过。
门外的左玲,可比里面的两位小祖宗急多了。
黑影一闪而过,终于盼来了。
“怎么样!王爷来了吗?”左玲急切的上来问道。
对方摇了摇头,相比于左玲,倒是镇定的多。“王爷说好好照顾白小姐,如若出事了,为你是问!”
“……”左玲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她觉得胜算怎么也有九成。不仅女人的难猜,男人的心思,也是海底的针啊。白小姐都叫上了,这
肯定王爷的原话。
左玲挥了挥手,让对方隐去了。
一天过去了,白欢喜越发的颓废了,在心里,她是希望周简回来的。
大概是因为药效,她睡了一天,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反反复复的做一些梦,又像是些小片段。
她觉得周简好像回来了,就坐在床头看着她。但是猛的醒来,四处张望,却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那种感觉真的好难受,像是被人
抛弃一般。
所谓有所思,就有所梦,大概即使如此吧。
她希望周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只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都未实现。
白欢喜穿着白色的里衣,看着四周,喃喃自语,“也许真的一去不回头了吧!”
过了一会儿,白欢喜继续说道,“只是怪的了谁,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
以往的白欢喜一定会穿着里衣,就在房间里走动,今天的她,穿好了衣服,开始打包东西。
今天没有人会嘱咐她,即使天气不太冷,也要注意保暖,小心生病。
左玲进来就看见,白欢喜披着好几件衣服,正在打包东西。
“王妃,您这是干嘛呢?”左玲明知顾问道,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开场白。
“收拾东西看不出来,你来的正好,帮我梳洗一下。”白欢喜停下手里忙着的东西,走到左玲的跟前。
左玲把白欢喜身上的几件衣服脱下来,重新搭配过。穿好了衣服,再为白欢喜整理头发。
白欢喜一再的发问,让左玲也确定,这两人不是一般的闹别扭了。
白欢喜问的都是衣服怎么穿,这个头发要怎么扎,甚至把衣服全都脱了,再重新穿一遍,把头发全都解了,然后自己做梳好。
“我的手艺怎么样,有没有你的九分!”白欢喜一边照着镜子继续整理,一边问身后的左玲。
左玲尴尬的一笑,看着镜子里的白欢喜,努力的点点头,不仅是为了说服白欢喜,更是为了说服自己。“真的不错!”
“虚伪!”白欢喜再次把头发都解了,继续梳理过。
“……”左玲刚想感叹,以后白欢喜要是没人照顾,是不是连穿衣梳妆都不会。
是的,这么久以来,凭借着一个“懒”字,走遍江湖的白欢喜,还是没有学会穿衣梳妆,她真心不是很想学,心里也想反正现在有人
帮自己,以后再说,现在正是以前说的以后。
折腾了许久,终于有点样子了,把左玲打发走了,白欢喜继续收拾,但是发现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
无非就是些许衣服,还有那把折扇。这么久了,却什么也没有,也是有点凄凉。
看着满床折好的衣服,白欢喜挑选些自己比较喜欢的,去哪儿都不知道,何必带上这么多衣服,岂不得累死自己。
一个小包裹好了,剩下来的就是告别了。
午饭马上就要好了,白欢喜要抓紧时间和秦孟媛谈谈了,她想趁着午饭时间,和大家简单的说下就走,拖泥带水,麻烦的是自己。
“我下午就走,你呢?”白欢喜直接说明来意,秦孟媛是她纠结的地方。
她想和秦孟媛远走,但是她和归离怎么办?如果她和归离在一起,到时候归姨免不了要和秦家人坐在一起。一切的一切,想起来都有
些头疼,虽说秦孟媛和归离八字还没一撇,但是也不能一拖再拖啊。
“我……不知道!”秦孟媛思考了很久,但只是说出了那最无用的三个字。
换来的是这几个字,白欢喜早就想到了,但是她不怪她,因为她也是如此,每个人都有纠结的时候。
饭桌上,白欢喜只是说了自己要离开河川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虽说苏家人应该很靠谱,但怎么说也还是外人,何况她不想连累她
们。
他们也没说什么,想来应该是有些明了的。
这样也好,也算是心照不宣了。
拒绝了他们的从别,从后门走出苏家的那一刻,白欢喜陷入了迷茫。
自己一直想要的,得到了,但是该何去何从。
哪儿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呢?
一直在大街上走着,街上的叫卖声不断,在没魂的白欢喜眼里,却像是一片静默。
这个世界好陌生,陌生到无处可去。
天大地大,可是何处才是我家?
漫无目的一直在河川打转,走的累了,进了一家小店休息。
直到傍晚,白欢喜还是在打转。
暗处的左玲都开始着急,这王妃在干嘛呢,不停地打转。
“左玲,你是不是觉得我神经病,一直在绕来绕去!”
左玲因为白欢喜的无聊,也就放松了,正在喝茶,却没想到被发现了。她还以为凭白欢喜,应该发现不了她,没想到啊。
“王妃我……”
白欢喜在左玲的那桌索性坐下,深叹了一口气。
左玲看白欢喜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不好受。
“我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我一直觉得天大地大,哪儿没我的容身之地呢?想来想去,我对这里的地理知识了解太少,你容我想想!不
急!”白欢喜再次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糕点吃。因为身上的钱不多,她连点心没敢要。
当然左玲是不会想到白欢喜的小九九,只是觉得白欢喜有点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