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尔特心中无比的懊丧,因为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要不是白天和哥斯达简单较量后,伍尔特都不知道南蛮战士实力远胜过自己。同理,鳄兽的实力绝对在南蛮战士之上。伍尔特在和鳄兽的单独实力对比上,可以说是云泥之别的差距,根本不可等同而语。
“任如月,这下要输定了。”伍尔特心中还想着刚才的失败,本以为仗着自己一共三射的本领,可以侥幸取得胜利。谁知道鳄兽技高一筹,完全碾压战胜自己。现在在搞什么比试力气,等同用伍尔特的弱点,去和鳄兽的强项比较,岂有不输的道理。
“嘘,伍尔特,你不要害怕。”任如月附在伍尔特的耳旁,轻声嘀咕几句,听的伍尔特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鳄兽也是感到好奇,看到伍尔特的表情在短时间内,变化的如此丰富,想要张嘴询问原因,可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的力气无可匹敌,也就不在多问。
“鳄兽,咱们比试力气,就要有参照物。用绳索拔河的方式固然不错,但问题是现在也找不到这样长的绳索。倒不如用最简单的东西,来测试彼此的力气多少。”伍尔特信心满满起来。
伍尔特以前在部落时,因为缺乏很多训练工具。平时除了拉弓搭箭可以瞄准猎物外,其余的跑步跟踪,都是在狩猎同步中进行。回到营地帐篷内,伍尔特能做的训练,也就是简单的俯卧撑或者下顿,这类最实用的健身动作。
“鳄兽,我知道你的力气很大,但你的力气在大,你能否把自己举起来。”伍尔特坏坏的笑道。
伍尔特的话一说出口,别说鳄兽大吃一惊,就连在场的南蛮人和伍尔雅也惊讶不已。
“哥,你说什么胡话,哪里有人能把自己举起来。”伍尔雅走到近处,低声对着伍尔特开始抱怨道。
伍尔特满不在乎,心里更明白这不可能。伍尔雅看到哥哥伍尔特信心满满,突然眼睛一亮,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伍尔特要这么做。
“喂,鳄兽,别说我哥哥欺负你。现在让你先把自己举起来,你倒是试一试啊。”得到启发的伍尔雅,开始故意挑衅起来。
鳄兽也是爆裂脾气,一听伍尔雅激怒的话语,顿时从鼻口喷出一股热气,迈着笨重的身躯,慢慢朝前挪动起来。
“我鳄兽力大无穷,就算真的和你们这一群人打架,都未必吃亏。”鳄兽开始给自己找台阶。
“就算你说的对又如何,眼下不是谈论打架的事情,而是咱们比试看谁能把对方举起来。”伍尔特不傻,才不会给鳄兽转移话题的机会。
鳄兽有些懵比,抬起粗壮的手臂,搬起了自己的一只后肢,可另外一只后肢却牢牢的站在地上。显然鳄兽如果在搬起另外一只后肢,自己的身躯就要倒在地上,到时候身躯没有手臂来支撑。
“该死的,我还想手臂太短,太少了,要是多几条手臂,绝对可以办到。”鳄兽猛地蹦了起来,两条后肢突然离开地面,然后快速的夹在手臂上。
原本鳄兽是站在地上,身体的重心份量,也是依托足实宽广的大地。现在双腿离开地面,手臂在短暂的招架后,整个身体猛地下沉,不出所料的直接摔倒在地上。
“砰。”鳄兽本来体重庞大,这着实的摔跤,直接震撼的大地都颤抖起来。
“哈哈哈。”原本静寂的四周,突然传来雷鸣般的笑声。在南蛮战士眼里,只看到鳄兽以前如何的耀武扬威,何尝见过小丑般作践自己的鳄兽。
鳄兽有些恼羞成怒,顾不上从地上爬起,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发生嘶吼,来震慑对方。
只是鳄兽有些倒霉,因为到底的同时,不小心把自身的一片肉甲磕破。从身上脱落的肉甲,直接飞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正好落在鳄兽张开的大嘴里。
“啊,该死的,卡住喉咙了,快来人救命啊。”鳄兽恼羞成怒,想用自己的爪子去勾出卡在喉咙的肉甲。显然这不可能,因为鳄兽在凶猛,可口腔里的肉十分娇嫩。别说鳄兽自己锋利的爪子,就是南蛮战士现在徒手攻击它的口腔,都可能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
“你干嘛不自己抓出来?”伍尔特一脸无辜的走过来,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姿态问道。
“废话,我爪子那么锐利,可以轻易刺穿坚硬的树皮。不小心刺穿我的喉咙深处,会造成大面积流血。”鳄兽翻过身子,不敢尝试用爪子去勾,只能干咳起来,希望能把肉甲咳嗽出来。
“咳咳。”可惜那片飞出去的肉甲,正好卡在鳄兽的喉咙深处,根本不可能单靠身体的摆幅来弄出来。
“鳄兽,你要是信的过我,我来帮你搞定。”伍尔特把身上的弓箭和利刃,直接扔在地上,脸上露出十分真诚的笑容来。
鳄兽虽然喉咙疼的难受,可这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大事,自然不敢怠慢。
“该死,到底是干脆认输跑掉,还是赌博一把,让眼前的伍尔特取出肉甲。”鳄兽开始犹豫起来。要是现在认输,到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直接跑路而已。到时候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在慢慢把喉咙里的肉甲取出来。但这样做有一个危险,就是万一还取不出肉甲来,时间拖得越长,到时候肉甲刺破喉咙四壁的肌肉,很容易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鳄兽更害怕,万一伍尔特趁着取肉甲的机会,突然暗中使出毒手,到时候自己的小命不保。
“鳄兽,你害怕了?是怕我趁你不备,然后偷袭你吗?”伍尔特自然看出鳄兽的担忧,连忙张嘴问道。
这种事情鳄鱼自然不能承认,可嘴上不承认,不代表心理不这样去想。
伍尔特也陷入两难中,既不好给鳄兽强行取出,也不好站在原地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南蛮族长,突然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朝鳄兽走了过去。
“鳄兽,虽然我们南蛮战士和你们各类野兽间,存在生存杀戮的竞争。那只是群体种族为了生存,而迫不得已做出的选择,不代表我们南蛮战士群体,和所有的野兽之间,都必然要发生杀戮。就如同那只被饲养当作宠物的飞腿兔一般,所以现在我以南蛮族长的身份,向你保证伍尔特和我们,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你采取任何的武力攻击。当然现在的暂时和平,不代表以后大家见面不会打架。”南蛮族长郑重其事的宣布道。
鳄兽瞪着圆鼓鼓的眼睛转了一圈,这才下意识的点点头,把血盆大口再次张开。
伍尔特先朝南蛮族长鞠躬致敬,这才慢慢走到鳄兽的大嘴跟前,侧着身子,一只手捂着鼻子来抵挡恶臭气味,另外一只手则抓住鳄兽的牙齿,慢慢朝喉咙伸出爬去。
鳄兽的大嘴全部张开,倒是可以轻松容纳下伍尔特。
可鳄兽的嘴里血腥气味太重,加上猛兽从来没有漱口刷牙的习惯,所以伍尔特等同在毒气室般的泥潭行走,有几次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任如月自然一直站在旁边,不过眼下任如月可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和其他人一般,当作一个普通的看客。
伍尔特好不容易靠近鳄兽的口腔伸出,面对更恶臭的气味,干脆先转过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侧过身子,用手朝伸出探去。
好在鳄兽吞咽的肉甲,并不算太深,很快被伍尔特的一只手抓住。
“鳄兽,你可千万别打喷嚏或者吞咽口水。”伍尔特虽然抓住肉甲,可肉甲卡在呼吸道的肌肉层里,不太好使劲拉出来。无奈之下,伍尔特嘴里嘀咕着,干脆硬着头皮,直接一闭眼转过身子,把另外一只手也探了进去。
伍尔特的身体好似陷入泥潭一般,双手不敢使用蛮力,害怕不小心肉甲没取出,在不小心伤害到鳄兽的肌肉。就这样僵持几分钟,伍尔特的手臂在不断的试探肉甲合适的受力位置后,终于把肉甲从卡的位置挪了出来。
伍尔特连忙把肉甲抱在怀里,身体一反转,脑袋枕靠在鳄兽的口腔肌肉上,突然一个挺身,直接从对方的肌肉里滑了出来。
“刺溜。”伍尔特直接滑倒了地上,连忙站起来高高举起取出来的肉甲。
“哦。”附近的南蛮战士,立刻高兴的拍打手里的武器表示庆祝。
“伍尔特,你身上好多口水,真恶心,赶紧清理一下吧。”任如月想起一会还要进行的测试,连忙凑到跟前提醒道。
伍尔特和南蛮战士高兴,是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但对于当事者鳄兽而言,则更摆脱一件闹心的事情,最高兴的自然莫过鳄兽,在反复吞咽口水,测试口腔之后,兴奋的颤抖起身体来。
“伍尔特,虽然我鳄兽一项从来没有说过感谢的话,但今天破例了。至于后边的比试,不比也罢,算我认输。”鳄兽还是保持骄傲的本性,尽管没亲自说出来,但大概也就那个意思。
伍尔特顾不及擦拭身体的恶臭和口水粘附物,干脆先跑到一旁的雪堆里,就地打了一个滚,算是简单的清洁一下。
可这样一来,任如月脸上有些恼怒,可也是毫无办法。
“鳄兽,咱们一码归一码,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做到把自己举起来的。”伍尔特走到一旁,开始装大神平展双臂,神乎其神的刷弄起来。
“不行,你身上太臭了。”任如月凑到一旁,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没有任如月这个隐身衣辅佐,伍尔特显然无法独自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伍尔特也是毫无办法,只能一咬牙,不顾晚上寒冷的气温,直接褪去上身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肌肉。
“哥哥加油。”伍尔雅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有变,连忙主动凑过来询问原委。
任如月懒得搭理,反正伍尔特具有天才的表演天赋,现在倒是可以表演一番愚弄周围的不知情者。
气温很低,伍尔特可没有鳄兽坚硬的肉甲护体,很快皮肤被冻得冰凉。
“算了,我赶紧帮你演完这场戏,不然生病了就麻烦大了。”任如月站在伍尔特的身后,双臂紧紧抱着对方,示意对方可以开始正式表演。
伍尔特突然高举双手,然后拎着自己的腰肢,然后屁屁微微翘起,双腿开始呈八字分开。
“你搞什么,把屁屁撅起,我朝哪里站去?”任如月气的真想一脚踹过去。
不过没办法,两人也不敢过多交流,生怕被周围的人发现状况。
任如月闪到伍尔特的前边,把身子蹲了下来,直接扛起伍尔特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在鳄兽和其他南蛮战士眼里,伍尔特等同用手拎着裤腰,把自己活生生的提升离开地面,这下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小。
“你们还愣着干嘛,我哥哥做到了,把自己举起来了。”伍尔雅连忙高声嘶吼后,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朝伍尔特身上披去。
任如月倒是不在乎所谓的扛起伍尔特,在任如月眼里,伍尔特只是个年龄稍大的孩子而已。
“哗哗。”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就连一向自负的鳄兽都禁不住惊呆了。
“我消耗了太多的力气,估计以后再也举不起自己了,但至少今天证明过,我赢了。”伍尔特很聪明,不失时机的宣告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表演。
鳄兽虽然心里还不服气,可事实已经出来。
“行,算我输了,我不和你们打架,以后见到你们,我跑远一些。”鳄兽其实并不害怕,只是这样说,算是给伍尔特和南蛮战士一个颜面而已。
“哈哈,你太客气了,真打起来,我们也占不了太多便宜,你身上的肉甲,太硬了。上一次,我们捡到另外一个鳄兽的肉甲做成的盾牌,到现在都没有猛兽可以攻破。”一个南蛮战士出来打圆场道。
“取来两只活羊当作礼物,送给鳄兽,希望以后大家都合作,去扑杀更凶猛的猎物。”南蛮族长何等精明,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套近乎的机会。
伍尔特虽然披上了衣服,但也被冻得四肢发麻起来。
哥斯达连忙凑过来,搀扶着伍尔特朝帐篷走去,伍尔雅则在一旁偷笑,和任如月慢慢的跟在后边。
一路上哥斯达对伍尔特的敬仰,通过嘴巴喋喋不休的表述出来。
其实哥斯达也明白,白天之所以能战胜伍尔特,也是占据一定的优势。而伍尔特好比一块没有精心雕琢的美玉一般,只要遇到合适的环境和人,还是有很大发展空间。
伍尔特现在没什么心思,自己该做的都做到了。剩下到底能否留下来,就全靠南蛮族长的意见了。
哥斯达前脚刚把伍尔特搀扶到帐篷,后边就有其他南蛮战士送来熊山虎的肉干和美酒。
哥斯达不愿意逗留,还要立刻赶回去。帐篷内就剩下伍尔特兄妹,和隐身的任如月。
“这熊山虎的肉吃了真得劲,酒水喝了如同浸泡温泉般。刚才还冷冰发硬的身躯,现在立刻暖和起来。”躲在被窝里披着厚实被褥的伍尔特,嘴里塞着肉干喝着美酒,不无得意起来。
“希望你们兄妹俩真的留在这里。”任如月细嚼慢咽起来,淡淡的哼道。
“可我们俩真留了下来,你一个人去北蛮之地,岂不是太危险。”伍尔雅在一旁问道。
任如月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但眼下的情况,让任如月也渐渐认清,即使真靠伍尔特兄妹,也未必能做出事情来。
就拿眼下而言,伍尔特战胜鳄兽,说白了就是靠任如月隐身作弊而已。如果真的打起来,别说伍尔特兄妹能战胜鳄兽,就连一般的南蛮战士都敌不过。某种程度讲,任如月现在依靠隐身术,有很大的便捷性。可要是身边一直跟着伍尔特兄妹,相反还要耗费精力去照顾对方。
就是现在没有伍尔特兄妹,任如月完全可以方便的在南蛮营地自由行动。要是饿了,可以随意进入帐篷吃肉喝酒。困了,可以找个临时的帐篷躲在角落休息。
“别忘了,毕竟今天咱们没有完成任务。明天你们兄妹能否留下,还要看天意如何。”任如月又吃了一小块肉干后,依偎在伍尔雅的床铺前,眯缝眼睛打起了酣睡。
伍尔特兄妹彼此互相对视,也明白这个道理。
熊山虎血液制造的酒水够劲很足,很快伍尔特支撑不住,直接到头就睡。伍尔雅喝的酒水少,还想多和任如月交流一番,生怕以后见不到面。可任如月佯装熟睡,死活不搭理对方。伍尔雅无聊的自言自语一会后,也只能酣然入睡。
帐篷外的风越刮越猛,雪花更是不断的飘零而下,很快把大地铺满。
任如月看到伍尔特兄妹已经酣然入睡,这才慢慢从床铺爬起,一个人悄悄的站在帐篷外。
“不知道现在我的儿,你们过的如何。”任如月望着漫天大雪,忍不住朝更北的方向张望。
原本在山洞的小雪等人,为何突然消失不见,莫名出现在北蛮之地。这是任如月最迫切想知道,但其中又存在何种玄机,任如月不敢细想,生怕背后更藏着惊天的秘密。
四周的冷风夹杂雪花不断的飘舞,虽然任如月有隐身衣护体,不代表身上不会被雪花粘附。
任如月的头顶和脸上,很快被洋洋洒洒的雪花盖住。
任如月想起以前在宣城的时候,三个儿子像跟屁虫一般,天天围着自己身后跑来跑去。身为一个母亲,在儿子遇到麻烦时,自然要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