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来了?”江焱瞥了她一眼,“我在北狄瞧见了母亲,去了牙山又听说你来了上京,便来上京寻你,寻了好几日才寻到你。母亲,在北狄,我此次来是跟你一块儿去接母亲的。”
她面露欣喜道:“真的?你真的寻到了母亲?”其实心里是说:你真的是来接我的?
江焱嗔了她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两个人在堂前你一言,我一句,完全忽略了傅长安还在旁边。傅长安抿着嘴道:“屠寨主,江公子,坐下说吧。”
她跟江焱对视了一眼,跟着坐下了。
傅长安道:“不知江公子此次来是为了何事?”
江焱拍拍广袖,声线细腻的说:“我自小在外游走,前不久到了北狄,却见到了我兄妹二人寻找许久的母亲。我当时很是欣喜,便传书到牙山,却没收到回信。我便告别母亲回了中原,却被寨子里的兄弟告知娇娇来了上京。我又寻来上京,寻了七八天才知道娇娇在王府,今日来,就是为了接娇娇回去,一块儿北上寻母亲。”
“哦?那夫人可还好?北狄气候比不上中原,夫人身子可还好?”
“还好,只是比不得以往了,我这次就是带着娇娇去将母亲接回来。娇娇住在王府期间,多谢王爷的照顾,江某在此谢过了。”
傅长安微微点点头:“此去北狄山高路远,只怕要将近一个月才能到,江公子还要早做打算才行。”
“多谢王爷关心,我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只待娇娇跟我一起走。”
屠娇娇心里一喜,她这个老哥真的是从来没有这么靠谱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书。
傅长安看了一眼面带喜色的屠娇娇,突然觉得心口一堵,却装作理解的模样道:“百善孝为先,夫人身处异乡,为人子女确要接回来,尽孝才行。”
江焱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拿眼角瞥了一眼激动的屠娇娇,那眼神不言而喻,在说:你看,你哥棒不棒?
棒!老哥你太棒了!屠娇娇眼里全是谄媚,天晓得她有多不想在王府待了。在王府待了近一个月,皮子都松了,只怕出去连马都不会骑了。
傅长安淡定的吩咐王舒:“你去帮着小小收拾屠姑娘的行李,不能落下一样。”
“是。”王舒领命下去了,心里却想着,屠姑娘走了,王爷怎么办?他家王爷书是喜欢屠姑娘的。那祝语嫣岂不是又要登堂入室了?
小小抽噎着收拾好了她的行李,拿到了大厅,一见到屠娇娇,她就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姑娘,您走了小小怎么办?您不要小小了吗?”
屠娇娇见她哭,立马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安慰道:“诶,你哭什么啊,我又不是去死,你这就给我哭丧吗?别哭了,别哭了。”
“您都要走了,您让小小怎么办啊,呜呜呜……”
“你放心,我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的,你别哭了,在王府好好待着,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看你了,别哭了,啊?”
“真的?”小小抽噎着问。
“当然!”屠娇娇立马保证,只差没有指天发誓了。这丫头,往时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缠人呢?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江焱可没有那么怜香惜玉,他最看不得女人哭了,此时只巴不得马上走。
屠娇娇往边上看了一眼,道:“好了好了,你急什么啊。”
“那就走吧,外面有马车,都搬进马车吧。”江焱向外一招手,几个精壮的男子就进来了,一人一袋就扛走了。
屠娇娇细细的安慰了小小,见江焱已经向傅长安告辞,出了王府的大门。她站起身,拍拍小小仍在抽噎的肩膀,看向傅长安。
她竟然觉得有些不舍,倒不是不舍离开王府,而是不舍离开傅长安。傅长安看着她,也不说话。她想了一下,开口道:“王爷,我这就走了,这段时间多谢您的庇佑,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前来道谢。”
“屠寨主不必客气,你救了长生,本王自当保寨主安全。”顿了一下,又道:“此去北狄路途艰辛,还望寨主珍重。”
她看他漆黑的眼瞳,只觉得心头隐隐作痛。傅长安是个内敛的人,一般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她咬咬嘴唇,扯出一抹笑道:“王爷叮嘱,民女一定记住。”
“娇娇,快点儿!”江焱在外面高声催促道。
她回头看着傅长安,道:“王爷,再会。”
“再会。”
她转身朝大门走去,看着江焱骑在马上,连忙安慰自己,你马上就自由了,你还不舍个什么劲儿?外面天高海阔,全都是你的,你难道不高兴?
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笑,脚步轻快的朝江焱走去。
傅长安负手站在堂前,看着屠娇娇远去的背影,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酝酿,他想出声喊住她,可他知道他留不住她,留住也只是个空壳。罢了,便随她去吧,若是有缘,他们自会再见。
屠娇娇跟在江焱一路出了上京城,驻马立在城外,她回头看了一眼上京城古朴的城门,随即转头策马离开了上京。
“你当真在北狄瞧见了母亲?”她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非要去北狄,难道真的是看见了母亲?
江焱骑着马,吊儿郎当的说:“母亲都失踪多久了?怎么会说找就能找到的?我若不这么说,你以为那傅长安会放你走?”
屠娇娇面色一僵,撇过头,坏笑着问:“不会是瞧上了哪位北狄的姑娘,想让我去帮你做媒吧?”
“呸!”江焱转头啐了她一口,骂着:“你这死丫头,你老哥的眼光有那么差?北狄那些女人个个都是些粗壮的,我怎么会看得上?”
“切,万事皆有可能,北狄指不定也会有长相俊美的姑娘,万一你就看上了呢?”
“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妹妹,真不知道你爹是什么智商,竟然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滚犊子,你这厮,”屠娇娇心口一口血堵住,骂道:“我爹再怎么也比你爹好,至少我爹没被朝廷抓住,我黑风寨至今也没被朝廷攻下。”
“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黑风寨能够撑到今日?”
“哼。”屠娇娇转过头,“好女不跟恶男斗,我走了。”胯下一夹,策马奔了出去。
“哟,还要跟我比骑马?等着,你老哥我来了!驾!”江焱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的到了边关,到了边关,她就有些兴奋,因为她一直觉得草原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广阔无垠,站在草原上,只觉得心与灵魂都是自由的。
她从上京带回来的东西都让跟着的人送回了黑风寨,她跟江焱一人骑一匹马一路跑到了边关。
“咱们什么时候进北狄?”她一路都在问他为什么要进北狄,他也不说。看他的样子也不着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进北狄,还要带着她。
要不是他,她早就回黑风寨过着酒足肉饱的日子了,那么多皇帝赏的东西,她黑风寨能过上好长一段好日子了,哪还用在这里吹着烈烈的寒风?
江焱眉间一动,道:“咱们今晚就进北狄,你准备好。”
“今晚?”她下马的动作一僵,“为什么要晚上进北狄?”
“北狄离边关有一段路程,要走好几个时辰,要是晚上出发的话,咱们早上就到了,刚巧 遇上城门打开,咱们就不用令牌。但是如果白天出发的话,咱们晚上才能到,那咱们就要令牌了,我上哪儿去找一块儿令牌?”
她跟着江焱下了马,追问道:“为什么要令牌?”
江焱前脚走进饭馆,坐在凳子上说:“前不久,北狄的首领的儿子丢了,他们怀疑是人贩子给拐走了,所以晚上进出城门都要令牌,但是这个令牌却是不好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大晚上的还到草原吹风?那风跟刀子刮似的,还指不定把我这如花的脸蛋儿吹成什么样呢。”
“北狄首领的儿子?”她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不会是你偷的吧?”
江焱一个暴栗敲在她的脑门上,嘴里骂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哥是这样的人吗?我虽然是个贼,但是我也是个有道义的贼,那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我可不干。”
屠娇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摸着脑门儿上肿起来的包,嘴里嘟囔着:“谁知道是不是你,不然你为什么非要来北狄呢?”
“你说什么?”江焱举起手就要敲她的脑门儿。
她见势拿起茶杯挡在脑袋上,对他吐了吐舌头。江焱见此,又是一声长叹:“娘啊,妹妹怎么生成这样了,简直是对不起您的英明啊!”
他们吃了饭,到了黄昏时分,两人骑马出了城门。此时的边外,已经是一片金黄,一眼望去,就好像一块黄桃蛋挞,看上去就想咬一口。
她转头对江焱道:“哥哥,如今,世上只有你我二人还是血脉相连,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江焱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全然不像他平常笑的那样妖娆,配上他那绝美的侧脸,只觉得是世外高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