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家的。”二狗子连忙端起那盘金子往账房去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当家的不愧是当家的,第一笔生意就赚这么多,那往后岂不是会越赚越多?
二狗子走了以后,屠娇娇撑着下巴望着屋外,明天就要走第一趟镖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走镖,路线也不熟悉,只怕不会很顺利。
好在他们寨子里还有一位老镖师,名字叫海大,听说他是一个已经倒闭了的镖局里的镖师。镖局倒闭之后,他一个人流落在外,镖行的规矩是你在别的镖局走过镖,其他的镖局就不会再收留你。
他在码头搬过货,在工地修过房子,最后穷困潦倒,遇到了屠娇娇姐的老爹,他想着反正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不如就进了山寨,有的吃有的喝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明天走镖就是海大做总镖头,趟子手是大雷,她打算一块儿跟着,毕竟这是镖局的第一单生意,她还是要跟着去一趟才是。
寨子里有江焱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江焱再怎么跟她过不去,这宅子里的上百条人命他总不会看着不顾。
晚上,她悄悄到了江焱的房间,只见江焱正洗完澡出来,只穿了件中衣,衣衫半敞开,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此时,他正拿着根帕子擦着头发。
突然见房间里多出个人,吓了一跳,手里的帕子就朝她飞了过来,她一侧身,接过帕子扔给他道:“你看清楚是谁。”
江焱发现是她,连忙把衣服拉好,一脸不悦的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进来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一个女子,大半夜的往男子房里跑像什么样子!难怪没男人上门提亲!”
屠娇娇也不跟他斗嘴,只上前给他倒了杯水道:“哥,我今晚来其实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江焱擦着头发问。
她笑着挨着他坐下,笑眯眯的说:“明天我不是要走镖吗,寨子里没人看着……”
“你想都别想,我是侠盗,你是强盗,这都不是以个概念,我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
屠娇娇僵了半边脸,却还是笑着说:“哥,你看,这寨子现在都是些没什么主见没见过大世面的,你见多识广,又有能耐,就帮帮他们怎么了。”
“我可没那么善良,你找别人吧。”
屠娇娇整张脸都僵住了,好你个江焱,给脸不要脸!
“你到底帮不帮?”
“不帮。”
屠娇娇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帕子在空中一转,就往他的脖子处拧去。江焱见势连忙往后一闪,伸手就往帕子抓去。
两人一人抓一边,把帕子绷成了一根直线,屠娇娇恨恨的说:“你这个没心肝的,这么点儿小忙都不帮!”
“没心肝?没心肝当初你黑风寨被官兵围攻的时候我就不来帮你了!帮了你还落个没心肝的名儿,早知道就不该来了!你才是没心肝的,记不得别人的好!”
“我一心为你,想着你那早死的老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到现在还没娶亲,只怕到时候他会从坟里爬起来打死你,给你费心安排相亲,你竟然这样说我!”
一说到这个,江焱就是一脸气愤:“谁要你给我安排相亲了,我这仪表堂堂的样子,难道还找不到女人吗?谁要你假好心了!”
话一说完,两人都不不约而同的松了手,屠娇娇从腰间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道:“那我请你帮我看看好不好?这是定金,等我回来了再付剩下的。”
江焱拿起那锭金子掂了掂,接道:“好吧,勉强答应你。”
“守财奴!”
“我就是,你怎样?”
屠娇娇头发一甩,就回了房间,江焱握着那锭金子眼神渐渐的深了。
第二天很早,屠娇娇就起床了,穿上了一身短打服装,腰间别着那把在北狄时不知道是谁放在她房间里的匕首,背上还背着一把大刀,那把大刀是她老爹传给她的,虽然有些丑,但是她却不得不带上它。
镖车排成一队,整齐的排在镖局大门口,每辆车上都用漆刷上了一条蟠龙,那是她冥思苦想了好几个晚上,死了不知多少脑细胞才画出来的,效果嘛,还是可以的。
头车山竖着一把黑底金身的蟠龙旗帜秋天的早上风有些大,吹得旗帜猎猎作响。大雷站在车前高声喊道:“合吾!”
尾音拉长,悠扬在牙山的山间,海大高声道:“走镖了!”
每辆镖车上都坐着两个兄弟,皮鞭打在马屁股上,镖车就缓缓的动了。江焱和一众兄弟站在镖局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大白蜷缩在屠娇娇的怀里轻声的呜咽着。
屠娇娇坐在第二辆镖车尾,看着越来越远的镖局,心头不知怎么有一种苦涩的感觉。今天是个好天气,走镖很适合。
海大在前面车上问:“当家的,咱们今晚就在小路里的那所破庙里将就一晚您看那怎么样?”
她望了望天,这么大意个镖队,住客栈显然不合理,而且不好看管镖车,答道:“也只好在庙里将就一晚了。”
他们镖局刚刚起步,镖路还没有走通,现在还只是摸索时期,等到以后走顺了,就不会在破庙睡觉了。
镖路的事还是要跟海大商量商量,毕竟他以前做过镖师,这些他还是要了解得多。
屠娇娇坐在镖车上坐了一上午,屁股都坐麻了,看兄弟们都有些没精神,就叫停车队道:“咱们就在这儿休整一下,大伙儿吃点儿干粮,喝点儿水,一炷香后在接着赶路!”
众人下了镖车,吃东西的吃东西,喝水的喝水,还有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解决方便。她站在镖车旁转动着腰部,坐了一上午了,腰都要僵了。
大雷拿着一个水袋上前道:“当家的,您喝口水吧。”
她摇摇头道:“不了,我不渴,就是坐久了身子发麻,我活动活动就好了。”
大雷把水袋别在腰间,问:“当家的,您说咱们这次镖能不能安全到达?”
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怎么,这第一次镖你就这么没底气,以后还怎么让你单独走镖?”
“当家的,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大雷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第一次吗,有些紧张。”
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万事还有我不是吗?再说了,咱们这儿不是还有个海大吗?他可是有经验的老镖师了,要对自己有信心。”
大雷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当家的。”
一炷香之后,众人上路,屠娇娇心道:这一路上这么无聊,还得找个乐子才行。
想着,就高声道:“兄弟们,这一路上咱们多无聊啊,谁有家乡的曲儿,唱来咱们听听怎么样!”
话落,立马就有人道:“当家的,我往日在寨子里听见大雷哼过两声,要不让大雷唱两句来听听!”
“是啊是啊,大雷,唱两句!”“唱两句嘛,大雷!”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大雷原本就有些黝黑的脸庞悄然爬上了一抹红,然后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小心老子收拾你们!”
屠娇娇笑着说:“大雷,反正这一路上也无聊,你唱两句给大伙儿听听也好。”
见屠娇娇也这么说,大雷挠挠后脑勺道:“当家的,我拿也就是随口哼哼,不好听的。”
“那有什么,咱们又不会笑你,你就唱两句吧。”
在屠娇娇的怂恿下,大雷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了:“山里的汉子哟,顶天立地!溪边的姑娘哟,温柔似水……”
一曲完毕,屠娇娇率先拍起了巴巴掌,道:“唱得好!”
一队人都高声喊:“大雷唱的好!”
大雷有些羞涩的挠挠头,刚想开口,就看见屠娇娇,他眼珠一转,道:“咱们怎么不让当家的唱一曲啊?”
刚才起哄让大雷唱歌的人又开始起哄了,“当家的,唱一曲!”
“唱一曲,唱一曲!”
屠娇娇也大方的站在了镖车上,一挥手,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她道:“唱就唱,这是我们家乡的民谣,是以往那些占山为王的寇匪们唱的,这正适合咱们!”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嘿嘿参北斗啊,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一曲完毕,她倒有些喘了,镖车上的兄弟们气氛都十分的高涨,齐齐挥舞着双声道:“寨主好歌喉!”
她摆摆手,这不过是水浒传的主题曲,就是写那一百零八个土匪的,唱给这些同是土匪的人再好不过了。
有了他们开这个头,一路上少不了歌声,也多了很多欢乐,很快就到小路里的破庙。海大安排人把镖车栓在一块儿,马匹都栓在门口,兄弟们轮流守夜。
这走镖也吃不了什么好的,就是些干粮。屠娇娇跟海大算了算,从小路里到崇州只有三天的路程,他们紧赶慢赶,最多后天晚上就能到崇州,早一天到,就多一分安全。
晚上,外面几个弟兄在守夜,屠娇娇睡不着,大白窝在稻草堆上睡得安稳。她轻轻起身,走到门口,那几个兄弟看见她,连忙起身,她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