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看到楚洛寻的状态,楚清韵心慌意乱,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你的伤……很严重吧?”
“我没事……”楚洛寻还在强撑,实在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楚清韵忙出手扶住了他:“表哥,我扶你到车上,咱们赶到前边的集镇,就给你找大夫看看伤势。”
这是野外的山路上,什么都没有,远近荒凉得很,也不知道哪里才集镇。
楚清韵一路上都没有注意走到了哪里,如今看来对周遭很陌生,表哥深受此伤显得颇为严重,看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她担心不已,焦灼不已。
她忙扶着楚洛寻回到马车上,但是却没有刀伤药,怎么办好,他的手臂上鲜血还不停的流!
楚清韵看到那汩汩的鲜血,就觉得揪心,于是撕下了自己一块衣服上的碎布,忙给他的手臂包裹伤口,想止住那源源不断的鲜血。
“清韵,没用了……”楚洛寻凄凉的一笑。
“为什么?表哥,你怎么……你难道……”楚清韵觉得心紧张得发颤。
楚洛寻却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好像已觉得很疲累,很疲累,双眼也渐渐闭上了,似乎就要昏昏睡去。
楚清韵不明白清楚,急声叫道:“表哥!你怎么样?”
她以为楚洛寻因为伤口的发作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这一下更加彷徨无计了,扶着楚洛寻身子轻轻倚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拿出块绢帕为他擦拭着鲜血,还有额角的汗水,心底一片冰冷。
她探了探楚洛寻的鼻息,已经有些微弱,但还好,还算平稳持续着,在这荒郊野外,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救表哥呢?
楚清韵咬了咬牙,安置好楚洛寻,就探身出到马车外。
没想到她才一露面,就看到对面道路上又有人影闪现……
“啊!”楚清韵觉得心惊肉跳的,如果这时候还有后续的杀手赶来,那真的是再无希望保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在那人影尽管走得迅疾,却并不是蒙面黑衣人!
只是个中年汉子,穿着灰布衣衫,走得很仓促,好像在急急,背后还背着一个小木箱子,不知道装了什么,或许是行囊。
楚清韵慌乱的心神渐渐稳定了些了,看到这个人,觉得应该不像是歹徒与江湖强梁什么的,更像是附近哪里的村民。
她心灵一动,立即下得车辕,朝那人迎上。
“这位先生请留步!”
那汉子猛然见到一个陌生的单身女子出现在附近,又看到了附近的情况,马车,凌乱的现场,还有倒下死在草丛里的黑衣客。
他好像惊得呆住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楚清韵放平缓了语声说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是附近哪个镇上的?这荒郊野外,我找不到落脚之处,能否帮帮忙。”
“我是……我是附近岩家庄的!姑娘,你是什么人,方才此处发生了什么,遇到歹徒了吗?”他看到附近的凌乱场面,实在很有些震惊。
楚清韵接口道:“方才的确遇见了歹徒,我表哥受了伤,岩家庄距此还有多远?我要给他求医治伤,很是急迫。”
“你表哥在哪里?”那汉子目光闪烁了一下,忽然问道。
“在马车上,他伤势很重,手臂上现在还没止血……”楚清韵说着说着,又流露出无限担忧。
“这样吧,让我去给令表兄看一眼伤情如何?姑娘,在下正是行医的郎中,原本是要赶去墨家集给人看病去的,如果姑娘的表兄真的受了伤,在下可以为他诊治诊治。”
楚清韵听到这里,已惊喜失声道:“真的么?那太好了!多谢先生,请先生跟我到马车上看看。”没想到能立即遇见了行医之人,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那汉子扶着颔下几缕稀疏的胡须,微笑道:“不必客气,在下如果能为令表兄治伤还好,如果救治不了,是绝对不会白收姑娘的诊银的。”
于是他取过了背着的木箱子,跟随楚清韵去往马车处。
撩开了车帘,楚清韵看见表哥楚洛寻仍处于昏迷中,倚靠在车壁上,那胳膊上尽管缠了布条,但那一条衣布如今已被汩汩涌出的大量鲜血所染,尽成了红色,鲜艳刺目得很。
楚清韵忙说:“先生请看,这手臂上的伤……”
“姑娘不必着急,如果仅是外势,这些伤固然严重,也不碍大事的。”
那大夫来到了楚洛寻身边,打开了木箱子,取出各种诊治相关医具药物。
楚清韵这才知道对方背着的木箱子是行医之用的,忍不住低声问道:“能否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鄙人姓岩,岩家和是也。”这郎中汉子一边为楚洛寻诊治着,一边答话。
“哦,岩先生……看来岩先生也是岩家庄的人士了。”
“正是,我们岩家庄在附近是极出名的。”
楚清韵本想与对方多攀谈几句,但看了看对方那认真专注于伤者的样子,还是打住了念头,觉得最好不要打扰他治伤了,只盼着他真的能为表哥治好,默默祈祷着表哥可以平安无事。
岩家和忙碌个不停,没多久就看到他几乎是满头大汗了,给楚洛寻取下布条,为他敷药,并重新包扎了起来,他的治伤药看起来是很灵验的,楚洛寻的血势渐渐止住了。
但奇怪的是,楚洛寻一直处于昏迷中,按说手臂这点伤应该不至于让他虚弱到这样的状态。
“先生,他怎么样了?伤势不碍事么?”楚清韵闷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开始询问着。
“不碍事。”岩家和紧紧皱着眉头,随口答了一句话。
“我表哥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怎么才能救星他……”楚清韵看得很担心。
“如果不用担心,可能是他太过劳累了,加上流血过多。”岩家和沉吟道:“我给他内服一粒药丸,给他补补元气。”
等岩家和拿出药瓶,为楚洛寻服下后,楚洛寻暂时还没有动静,他忍不住为楚洛寻把脉,并进一步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与伤情。
楚清韵已来到表哥的身边,到了车厢内另一侧,从这里,她可以看见郎中岩家和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好像查出什么令人惊讶忧虑的结果。
她的心怦怦一跳,隐隐觉得不祥之感弥漫了胸间。
“先生,你发觉什么了?”
“你表兄的病症,只怕是治不好了。”岩家和猛然冒出这么句话,让楚清韵大为着急,只见岩家和的面沉如水,双眉紧锁,终于长叹着摇头:“姑娘,很抱歉,恕在下爱莫能助。”
“怎么回事?先生请直说!”楚清韵迫不及待的问。
“他之前是跟人打斗过吗?他的外伤是不要紧的,我已给他止了血,包好了伤口,但他的内伤更严重,好像全身经脉俱都受损,这情况……在下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请姑娘另请高明,或许请到最有名的神医才能为之一试,岩某是真的无能为力的。”岩家和摊了牌。
“怎么会这样?”楚清韵几乎呆在当场,心底最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
岩家和已收拾好药箱,起身下了马车,拱拱手:“对不起了,姑娘,在下的诊银也不收了,请姑娘尽快去给他找名医救治吧,在下还要赶往墨家集去。”
“哎,先生……”楚清韵还想求助,却看见岩家和好像认为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想尽快摆脱这个麻烦是的,避而转身,十分仓促地离开了。
楚清韵顿时无奈,又心慌又焦虑,陪在楚洛寻身边,彷徨无计,过了不久,楚洛寻竟然悠悠醒转了过来!楚清韵大喜,忙扶着他坐直了些。
“表哥……”她呼唤了一声,语声已哽咽,眼眶中有泪水打转。
“清韵,你别担心。”楚洛寻轻轻说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一定会找名医为你治好的!”楚清韵几乎哭出来,却不想让他担心,咬住了嘴唇,拼命忍住。
“没用的,清韵,我的狮吼功伤及了经脉,是……是救不了的了……”
楚清韵登时整个人都呆怔住!
她想起了听说过的关于狮吼功的传闻,暗暗懊悔自己为什么先前没想到,表哥竟然使出的是这“狮吼功”,如果不是功底深厚,那么他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了!
为什么会这样?
楚清韵觉得这个事实好似霹雳一般贯穿了她的心灵,让她心神大乱,不知所措。
在去往京城的山道上,有个姑娘托着一辆平板车,车上躺着受伤的男子。
她在努力拉着车,并坚持走下去。
这姑娘正是楚清韵,受伤的人是她表哥楚洛寻,车马受到之前黑衣人的破坏,无法前行了,她只得在附近的墨家集找到这样一辆平板车,让楚洛寻躺上去,想带着他会京城。
但走在途中,她看见楚洛寻起初还能有精神与自己说些话,没隔多久,不知道是因为沿途的颠簸还是伤情的恶化,他再次昏了过去,嘴角还溢出了鲜血。
楚清韵看得吓呆了,扑到了他的身边,抱着他,终于痛哭失声:“表哥!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