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韵的眼神,在这一霎时间,让池皓天捕捉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池皓天竟然觉得心头一个机灵颤,那是充满了杀机的眼神。那是绝对异样的眼神,池皓天从来没在楚清韵的表情中看到过。
那眼神,让池皓天一下子觉得楚清韵很陌生,很陌生……
池皓天心头寒颤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清韵她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怎么了,但这个一闪而过的眼神,与他之前心头的隐隐不祥之感暗自吻合着,或许就是这一霎的感觉,让他的心间产生了莫名其妙的醒悟之意。
他立即赶了过去,偷偷跟踪了书房前,又绕到了窗子前,点破一点点,往里边看去。为了探知与安慰自己躁动与无奈的心情,他决定要看个清楚,听个清楚。
不知道楚清韵到底要对楚丞相与五皇子说什么!
但是他才看过去,就发觉自己错了,其实楚清韵根本不想对他们说什么,简简单单几句话不过是在吸引他们的注意,引开他们的心神,然后就在他们最没有防范的时候,楚清韵的袖子中蓦然吞出了尖刃,同时刺向楚丞相与五皇子二人。
他们二人近在咫尺!池皓天惊得整个人都呆了。
五皇子却猛然将楚丞相给推开了几步。但是他们躲闪得毕竟迟了些,大概是怎么都想不到楚清韵会出手暗算他们,就算发觉了楚清韵有不对劲的地方,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惊悚骇人的暗算出击。
所以他们的身上都让利刃给划伤了,五皇子伤在了手臂处,楚丞相伤在了前胸处。伤口一划而破,渗出了鲜血。
但因为他们有躲避的动作,还是躲开了要害,这只是利刃下的皮肉伤,看起来骇人,其实并不严重。
楚清韵却好似发疯了一般,手持利刃,继续向他们进攻!看那势头,好像是不杀死他们不罢休!
“清韵……”池皓天再也忍不住了,推门闯了进来,锐声喝叫,“你疯了吗?”
他看楚清韵还是没有放缓的意思,立即冲了过去,拦阻楚清韵!
楚清韵却开始持刃往他身上招呼了,似乎是“挡我者死”的架势,眼中透出了邪恶又凶煞的光芒,整个人果然像是疯狂失常了一般,拼命的砍杀对方。
“清韵!住手!住手!……”池皓天觉得无比骇异,“你怎么了?怎么了?”
楚丞相与五皇子也觉得骇异不已。池皓天立即决定先将楚清韵制住,如今她的这个情形,实在是太诡异骇人了,完全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是一味的疯狂挥刃……
但楚清韵的功夫底子很浅薄,根本不是池皓天的对手,所以池皓天起初只是震慑于她的失常状态,让她几下子给打懵了些,迅疾又恢复如常,立即加紧出手,果然没多久便将楚清韵给制住了。
他一下便击中楚清韵的后颈,当场将她给打晕了。但是他拿捏着分寸,知道楚清韵只不过是晕了过去,并没大碍,这个时候府上的护卫冲入进来,丞相夫人与楚清文都赶了过来。
看到楚丞相与五皇子都受了伤,实在惊吓失声。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究竟怎么回事?”
池皓天立即抱起了楚清韵,神态较为担忧与着急,“她一定是犯病了,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但绝对不是她的本意,岳父大人,请勿见怪!”
“她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不会见怪……但这件事太过诡异,清韵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楚丞相看着那已经晕迷了过去的女儿,震惊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担忧与关切的情绪。
楚清韵的神智渐渐恢复了过来,却发觉自己被绑住了,四肢都牢牢绑着绳索,在一间小屋内,好像是自己在府上的闺房……
她回想不起什么了,头脑暂时还处于浑沌状态。她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昏迷的这段光景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池皓天等几人全都守候在旁边,有大夫在为她的身子查验。
“方御医,可曾看出什么情况?”
原来那位大夫并不是普通之人,竟然是皇宫内的御医,因为与五皇子的特殊关系,五皇子便将他给请了过来。
方御医显得神态凝重,沉声缓缓地说,“只怕,清韵姑娘是中了邪术。”
池皓天悚然失声,“邪术?”
“嗯,这一种邪术能令她的心智受人迷惑,受人操纵……请看这里……”方御医突伸手去触摸探及楚清韵的脖颈之处,那上边挂了一条诡异的链子,链子的下垂处有个小小的形状,那形状就像是个小小的鬼脸,却因为是奇异得如透明一般的白色,所以并没引起人的注意。
这形状图案隐藏在了楚清韵的衣襟内,如果不是方御医看见她脖子上的白链,拿了出来,大家还不会看到这下垂着的图案。
“还是方御医的水平高。”池皓天叹息着,“我之前请府上的大夫给看过,却说清韵根本没什么事,只不过是身子虚弱了,精神不好,所以多调理调理就行,根本没看出别的事,如果那时候就看出来,也不至于有此次之祸……”
方御医沉声说道,“我先尝试让清韵姑娘恢复神智,让她恢复清醒的心智。”
他一下想去撤掉楚清韵脖子上的白链,那白链却奇异得好似黏在了楚清韵的皮肉上般,他一下子竟然还没撤掉。
方御医立即大皱眉头,好似觉得十分棘手。
池皓天还是情急关心地问,“怎么回事?”
“这东西好像被吸沾在她的皮肉内,所以强行给撤下来,会迸发出一条深深的伤口。”
他没说得明白,其实就是会有“皮开肉绽”的惨况。丞相夫人立即惊声阻止着:“不要,方御医,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
池皓天也觉得,楚清韵那白皙光嫩的皮肤上,如果肉破血流,造成了很深的伤口,实在是极不情愿,于是立即说,“是啊,方御医,你想想办法,怎么能安然无恙的给取下来?千万不要伤了清韵……”
“嗯,我会想办法,尽力不伤到楚小姐。”
方御医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大显大现安慰之色,“有了!……烦劳那纸笔来。”
纸笔很快便松动,方御医立即写下一张药方子:“立即让人按着这药方子来抓药,抓够,一味都不能多,一味都不能少,等抓齐了药,放在水中熬成大盆药汁,需得一个时辰的光景。”
抓药也并不困难,楚丞相立即派人火速前去抓药。但熬药终究不是很快就能好的事,大家只要耐心等待着。
等药汁终于熬好,又晾成温热,方御医吩咐让丫鬟来给楚清韵以药汁浸润。
主要是将脖颈与前胸,凡是有白链相融之处都要浸泡在药汁内,丞相夫人与楚清文也都守在屋内。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了,之后,那白链果然从楚清韵的皮肉上渐渐松了开去,再隔一阵子再以手指轻触夹取,就能一下子给取落下来了。
等丫鬟外出送消息时,池皓天等人听了都极是兴奋。她们已经为楚清韵擦干了身子,穿好衣衫,等池皓天等人重新入内时,楚清韵已平平重躺回了榻上。
“取下来了!很好。”方御医在点头,拿着那白链一下又仔细观看,目中的神色仍然十分沉凝,“果然是……”
“是什么?”池皓天第一个忍不住追问着。
方御医沉着脸空,“这是白蛊巫术,相传是苗疆一带近些年兴起的巫术,尽管精通的人必须要有上乘的功力修炼多年,但在那边通晓此术的也并不少,如果不是我近几年也曾在宫内遇到过一次,实在难以立即将这东西给破解。”
“原来方御医之前遇见过?怎么会在宫里也出现过呢。”五皇子皱眉问。
“五皇子,你可能不记得宫内的事,前年有一名嫔妃就是中了这东西,以至于变得疯疯癫癫的,她是让人给陷害的,对方用白链泥娃来操纵着,差点也是将皇后给伤了,后来那名妃子给制服,也是请我去诊治的,我当时不熟悉这巫术,经过无数熬药尝试,又向宫外江湖名医打探,终于才知道了这症状是怎么回事,最终将那妃子给治好了,不过如今想想,那妃子所患毒之深浅,只怕还不及楚小姐,楚小姐这一次更严重些。”
“方御医有什么办法能完全将她治愈?”五皇子忍不住追问。
“这个急不得,不过能在她身上取下了白蛊巫术的符链,这是做到了第一步,至少,像这么一来,对方是难以再用白链泥洼来操纵她了,至于下一步,是想办法来恢复她的心智。”
“好!好,那太好了,我总算没请错人,一切都拜托方御医了。”五皇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池皓天也觉得大有希望,忙说着,“一切都有劳方御医了。”
方御医却皱着眉,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方御医还有何难处?只管开口,但有所需,丞相府上也必定会准备齐全的。”楚丞相看到方御医的气色,立即跟了话茬。
“不是,这倒不是……因为这一次楚小姐的病状,好像更严重了许多,呃……”方御医在沉吟着,“所以我并没有把握,主要是如何令她恢复心智,这样只能以各种药方来尝试一下,所以丞相大人与五皇子,先不要对我期望过高,否则,到时万一治不好楚小姐……”
“无妨,方御医请不要过多疑虑于此,只要方御医尽力了,无论治不治得好,我们都只有感激,绝无怨怪。”
方御医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我先开个方子,这是以前治愈过宫内妃子的药方,不知道对楚小姐这次的病症是否见效……熬制出来,先服用三天。”
因为楚清韵这样的情形,不便远走,池皓天也就暂时无法将她带回王府去了,只好先留在丞相府上,他自己摆脱了一切杂事,专心在丞相府上来陪伴与照顾楚清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