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厚看着倒在地上的戚夫人尸体,大脑突然就一片空白。在他眼前的仿佛不是戚夫人的尸体,而是当初两个人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个对着自己微笑的女子。
微风阵阵,清风习习,戚夫人一身淡粉色长衣立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望着琴厚这边发呆。她自小在宅院长大,没有见过什么男子,如今见到琴厚这样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公子,心中自然有所动容。
本来对于自己嫁给琴厚作为妾侍的事情有些在意,如今看来,这也是可以忍耐的。
等到琴厚走到戚夫人面前的时候,戚夫人脸上抵着一丝从容的笑容给琴厚行礼。琴厚自然也回礼,随后文质彬彬道:“姑娘,从今以后你就是琴某的侧室,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戚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有成亲以来第一句话是请多关照的人吗?真是个奇怪的男子。
戚夫人这样想着,面上却依旧平淡道:“以后我们两个就是一家人,我会尽心竭力服侍你。”说着,戚夫人对着琴厚深深鞠躬。
琴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后又道:“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你先回家准备一下吧,我也去准备一些事宜,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戚夫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边。她这一次前来,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家人给自己指的夫君究竟如何,毕竟明天就要嫁人了,自己却连夫君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如今看来,自己并不抵触这一次见面。
第二天大婚,琴厚早早的穿着一件玫红色喜袍站在门外等候,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熙熙攘攘的吹喇叭声音,只有几声恭贺新禧在院子里面响起。
这就是侧室过门的规矩,不能够太过庆祝。
戚夫人盯着自己脚上的白色绣花鞋,手指紧紧握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玫红色长裙,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她对嫁给琴厚并没有抵触,但是自己的身份却让她有些介意。
庶出的她没有资格做正室,她知道个中道理。只是如果自己生了女儿,那么女儿的命运也会同自己一样悲惨。她咬着嘴唇,内心祈祷能进门之后生个儿子。
等到了琴府大门口,琴厚对着轿子拜了拜,就扶着戚夫人从轿子上面下来,小心翼翼的领着她进了琴府的大门。
周围的宾客都露出会心的笑容,毕竟正室身子太柔弱,指不定什么时候会一命呜呼,这个侧室身子好,说不定可以为琴厚生几个儿子出来。
琴厚带着戚夫人两拜三扣,终于行完礼,掀开了盖头。侧室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正室端水。正室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温柔的注视着戚夫人,完全没有平时府宅当中正室对于侧室的敌对。
戚夫人心中常常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是进到了好人家。
她端着茶水到了正室面前,但因为紧张手指打滑,竟然将水不小心泼到了正室的白色裙子上面,顿时一大滩茶渍在纯白的裙角上面渲染开来!
戚夫人有些害怕,慌忙掏出手帕来给正室擦拭,她想这一进门自己就得罪了正室,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正想着,正室突然一把拉住了戚夫人的手,将她手中的手帕拿了过来。戚夫人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正室面前忍气吞声的模样,以及正室时不时对她拳脚相向。
她正在害怕着,就听到正室温柔的话语在她头顶上传来:“你的手没烫伤吧?怎么做事毛手毛脚的?看来以后要多找几个丫头关照你了。”
戚夫人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恰好迎上了正室清澈的眼眸。她根本没有去刁难戚夫人,反而还想要同戚夫人交好的模样。戚夫人有些疑惑,怎么正室也会有这样的人?
一旁的琴厚见状赶忙过来拉起还在地上的戚夫人,随后一只手拉起了坐在座子上面的正室,温柔道:“其实你不必担心,她是个好女子。之前我去见你,给你说多多关照,也是她的功劳。戚夫人,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琴府当中不会出现什么争斗。”
“对啊。”正室一下子握住了戚夫人的手,道,“你我以后都是姐妹。我们两个同时伺候夫君,必须好好的相处啊!”
戚夫人听到这里,才似乎有些放心下来。看来自己真的是遇到了好人家。她心中不免庆幸,就算是侧室,也不必战战兢兢的生活了。
但是好景不长,戚夫人刚嫁过来不多久,就发现琴厚对正室的爱是那么纯粹。当时如果不是琴府的生意出了问题,他不会迎娶戚夫人,也不会对戚夫人微笑。
琴厚的眼中只有正室,其他的女子一概瞧不上。他对戚夫人都是礼貌性的问话,甚至都不会同她同房。虽然正室说过琴厚几次,但秦后依旧我行我素。他不想正室吃苦的时候跟了自己,生意好了之后被自己抛弃。
戚夫人从一开始满心欢喜的盼望着琴厚归来,到了后来竟然开始怨恨琴厚的薄情。自己就像是一枚棋子,在被利用过后,就只能被抛弃。她不甘心就这样在琴府待一辈子。
于是她给正室下了毒,使得正室生下的孩子都是痴傻的。当她得知正室咽气的消息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难过和害怕,而是觉得自己总算是能够让琴厚多看自己几眼了。
正室临死之前,告诉琴厚琴家不能断后,所以希望琴厚能够好好对待戚夫人。虽然琴厚真的对戚夫人只有感激没有感情,但是为了让正室泉下有知能够死的名目,也就只好答应下来。
他在正室死后的半年内,都在说服自己同戚夫人同房。只是自己的内心似乎很是反抗,每次靠近戚夫人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将她推开。因为只要自己同戚夫人亲热,总是会想到正室的模样,想到正室闭上眼睛的那种痛苦。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从正室死亡之中脱离出来了。
这个状态持续了将近半年后,到了琴忆之半岁。许多人都前来恭贺,琴厚特地开了一个宴会来款待大家,感谢大家的捧场。在举行宴会期间,琴厚接着应酬的借口,喝了许多的酒。因为他知道只有喝醉了,自己才有可能再次见到她。
终于,宴会结束之后,琴厚喝的烂醉如泥。他也明白自己这一次总算是能够见到正室了。
戚夫人一直因为琴厚不和自己同房所烦恼,如今听闻琴厚喝醉,自然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让自己的丫鬟把琴厚带来自己房间这边,特地在醒酒汤里面放了一些迷情药,然后穿着一件比较暴漏的衣服等在房间当中。
琴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搀扶到了戚夫人房间这边。紧接着,戚夫人就拿出了醒酒汤让琴厚喝下,并且扶着琴厚去了床上躺着。
琴厚躺下后,迷情药就开始发挥作用,那一阵阵难受的感觉不断袭来,导致琴厚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接着酒劲,他看到凑过来的戚夫人的脸慢慢变成了正室的面庞,突然就忍不住泪流满面,伸手一把将戚夫人拉到床上这边,反身将戚夫人压在身子下面。
他的手一遍遍抚摸着戚夫人的面颊,流着眼泪一遍遍呼唤正室的名字。尽管戚夫人对于这样感觉到心痛,但是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得手,也就没有反对他对自己的称呼。
终于,琴厚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思念,同被自己看成正室的戚夫人发生了关系。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清醒过来,看到满床的狼藉之后,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
戚夫人看着琴厚疑惑的眼睛,假装伤心的一边穿衣服,一边哽咽道:“昨晚,你把我当作了正室。无论我怎么抵抗,你都……”说到这里,她还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对不起。”琴厚声音颤抖的道歉,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伤害了戚夫人。他也明白,自己道歉根本无济于事。他不敢再去面对什么,叮嘱丫鬟们好好伺候戚夫人后,转身离开了这边。
一连几个月琴厚都没有再去戚夫人那边,却在不久之后戚夫人那边传来消息说,她有了身孕。
尽管琴厚内心拒绝这个消息,但最终还是选择负责任的照顾好戚夫人。
这些年来,戚夫人做的一些事情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不伤害琴府的规矩也就罢了。却不曾想,戚夫人却把这种宽容当作了纵容,越发的变本加厉。
只是如今,戚夫人一头撞死在自己的面前,琴厚也才醒悟过来。这段时间,尽管自己一直努力对戚夫人很好,可却在心里面依旧忘不了正室和琴忆之,导致戚夫人和琴依美对琴忆之恨之入骨。
说到底,其实这些事情都是自己造成的。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起来,琴府又开始了一天的喧嚣。琴厚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外面的下人进来收拾戚夫人的尸体。他自己则是慢悠悠的回到了房间当中,将房门反锁暂时不想出来。
他需要安静一下,想想今后该如何管理琴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