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尔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世界遗弃了,或许是的吧,这个世界未必还需要她,这个世界也未必就让他属于她。
所以。她一次次地寻找都找不到他的影子,所以她一点点的耐心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耗殆尽。
是怨恨的吧。
裴云尔伸出右手挡在脸上,她怕自己的眼泪会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浑浑噩噩回到培训班,后桌没人了,周围的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台上是个男导师,微胖的身材看上去很和气,比起那个女讲师,大家似乎更喜欢上这个讲师的课。
不过此刻讲师讲的精彩也好,讲的无聊也罢,裴云尔都没心情听下去,她自开课以来第一次趴在桌子上不动弹。
周围的人以为她睡了,其实她没有,埋在臂弯下的脸上是痛苦的表情,闭紧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地哭出来。
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人不再爱你,那种伤心欲绝绝不是可以轻描淡写就不计较的,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绵延的痛楚,一点一点侵蚀整个心脏,直到让它麻木到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为止。
也许只有那时候,裴云尔才会无悲无喜。
但是现在,她不能。
耳边所有的声音在裴云尔耳中都成了聒噪的噪音,脑子嗡嗡作响,她仰起头,看着还在不停授课的讲师,悄悄从后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幸好是这位男讲师,不然还真不容易离开呢。
街上的人们没人能感受到裴云尔的悲伤,她走在街上,那种感觉就好像与世界格格不入,自己似乎是局外人,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
漫无目的地又走了一阵儿,她转身去了一家酒店。
向前台定下了一间房间——依旧是靠窗的房间,你看,当你经常做的一件事变成习惯的时候没人能阻止,因为它已经成了你的潜意识。
裴云尔点了很多酒,她蜷缩在沙发上,桌上琳琅满目的是各种酒瓶,两个杯子里还残存着不同颜色的酒。
烈酒如喉的一瞬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快感,裴云尔也不是特别喜欢酒精的味道,可是现在,她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或者说来安抚自己。
“冷灏宁……”
裴云尔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当然,他不会听见,可是裴云尔还是一遍一遍地喊着,偏执的像个孩子。
伏特加像白开水一样灌进肚子,辛辣的感觉一直久久挥之不去,很快裴云尔有些头晕,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不攻自破,眼泪说着脸颊往下流。
“冷灏宁……你在哪,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留下来,最后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消失不见。
裴云尔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语调一直叙说着自己与冷灏宁的过往。
她哭的像个孩子,过身上下的酒气简直惨不忍睹。桌子上的酒瓶已经空了好几个,除了烈酒,也有后劲十足的鸡尾酒,裴云尔似乎没注意到,或者说她压根也没分清楚酒的种类,一直乱七八糟地混合着喝。
然而这样的喝法是不要命的喝法,也是最容易醉酒的喝法。
所以没多久,裴云尔就喝醉了。
“帅哥,要不要来一杯?”一个有着棕色大波浪卷的高个子女人在男人身边坐下,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波涛汹涌蹭着男人的胳膊。
她本来想蹭他的胸膛的,但是被男人躲过去了。
虽然被男人躲过去让女人有点心理不爽,但是男人实在是长得太符合她的口味了,于是女人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坐在了男人旁边的空位上,顺便给自己点了一杯酒:“Waiter,来杯血腥玛丽。”
点完之后,女人媚笑着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男人:“帅哥,你不给自己点一杯吗?或者,我帮你点一杯?”
一边说着,她一边试图靠近身旁的男人,没想到却被男人毫不留情地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这位小姐,我觉得这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而不是强迫。”林子晟本来坐在吧台前安静地等着他选择的龙舌兰,结果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跟苍苍蝇一样的女人,实在是让他烦不胜烦,因此他也不再一味地躲避让这个女人觉得自己懦弱,而是选择直白地说出他的想法。
旁边本来围观的众人看着被拒而有些狼狈的浓妆女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哎呀,没想到夜场女王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啊!还以为所有男人都会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旁边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非主流的小太妹毫不犹豫地对着浓妆女人冷嘲热讽。
浓妆女人咬咬唇,然后跺跺脚,不发一言地迅速转身离开。
林子晟见人终于离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他无意识地一个转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开始还自己看错了,结果等那个身影转过身之后,不由得眉毛紧蹙:“怎么是她?!”确定对方是自己班上的裴云尔之后,林子晟本不想去管的,但是谁知道那个小丫头居然就这么大庭广众在之下在酒吧吧台前睡着了。
而且看那个睡相,似乎还睡得挺香。
哭笑不得的林子晟这时候也不好将人随意地留在原地,毕竟美国的酒吧可是鱼龙混杂,搞不好就遇到什么事情了,既然他见到了,也不好就这么视而不见吧。
这么想着,林子晟迅速上前,将娇小的人儿直接抱在怀里,在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酒气后才发现裴云尔熟睡的原因。
在这种不是清吧的酒吧里喝醉了还睡着了,林子晟抱着裴云尔转身准备离开,心里暗叹怀中这姑娘的心大。
这要是没遇上自己,估计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呢。
“哎哎哎,先生,您的龙舌兰......”身后的调酒师也没法唤回决心离去的林子晟。
林子晟也没有走太远,而是在酒吧不远处找了一个五星级的宾馆,将人放在房间里的大床之后,就很快离开了。
他离开的时候还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这心宽的丫头得喝了多少酒才能让她睡得这么死?
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床上一个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模样的身形上。
林允儿温柔的看了冷灏宁一眼,虽然这次自己打人不对,但冷灏宁能原谅自己,那就说明冷灏宁是相信自己的,这样就够了。至于事实的真相,又有谁会在乎呢?不过是一个佣人,人微言轻,过几天也就过去了。别人怎么说,林允儿不在乎,但是冷灏宁不同,冷灏宁的每一句话都对林允儿至关重要,林允儿接受不了冷灏宁对自己的任何冷眼,好在冷灏宁还是相信自己的。
虽然知道林允儿有可能受了委屈,但林允儿认错了并没有做任何解释,所有人看着冷灏宁,打人这件事必须对这些佣人有个交待,冷灏宁的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林允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既然这件事是你不对,你就得受罚,允儿你服不服?”
林允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花,自己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了歉,本以为冷灏宁会把这件事就这样轻易放过,没想到冷灏宁还是要罚自己,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灏宁,你说什么?你要罚我?这件事我不是故意的!”
“难道你不该受罚吗?”冷灏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严厉,本来对林允儿今天的表现还有几分好感,没想到林允儿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