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虽是行动不便,但是赵初夏此事兹事重大,因此她身子虽不是十分好,却依然令人抬着轿撵随着侍卫众人一同前往潇竹居。
众人在路上遇见了正急忙赶往福晋房内的沈青梅和樱儿,樱儿一见着赵初夏就抢步过去抱着她哭了起来。
“小姐,我担心死你了,呜呜,小姐你没事吧,呜呜……”
樱儿一边哭一边说着关心赵初夏的话,赵初夏此刻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但还是说了几句话安慰她。
沈青梅虽也是极为担心赵初夏的,但是她知道这会子不是问话的时候,只是站在赵初夏身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众人来到潇竹居,赵管家立刻命令侍卫开始搜查赵初夏的房间。
那群侍卫显然也是和赵管家鼻通一气的,丝毫不客气,到处翻箱倒柜的,差点没将赵初夏的房间翻了个身底儿朝天。
樱儿眼见他们要搜赵初夏的房间,吓得脸都白了。
她显然是想起里头柜子里还放着那瓶紫色曼陀罗,朝赵初夏投去担忧的一眼,赵初夏知道她心里的担忧,向她摇了摇头,意思是叫她先沉住气。
赵初夏众人在外间等着,过了片刻,只见赵管家领着两个侍卫,手上分别拿着一个花瓶和一个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
那花瓶会被搜出早已在赵初夏的意料之中,只是那白布看着眼生,不像是自己的东西。
“启禀福晋,手下的人从赵主子房里搜罗出了这两样东西。”
“那花瓶且先放在旁边,将那白布打开,看看里头是什么东西。”
“是。”
赵管家一个眼色,底下的侍卫便眼疾手快地将那白布打开,这一打开不打紧,众人据是变了脸色,赵初夏脸上更是遍布错愕之情,只见那白布包着的,竟是一把带血的刀子!
“这……”
对此赵管家心中早已有定数,却依旧做出惊讶的神情,贾姨娘也是在旁边幸灾乐祸,一副我就知道会如此的摸样。
赵初夏身子一软,急忙跪了下去,“福晋,妹妹冤枉啊,这个东西并不是妹妹所有。”
“哼,不是你所有怎么会从你房中搜罗出来!”
贾姨娘是定要置赵初夏于死地,话里句句带尖刺,偏生要将赵初夏推往不利的境地。
“既不是你所有,那又为何会出现在你房中?”
福晋脸上神色不变,只是开口向赵初夏询问,后者倒真是有口难辩,这天上掉下来的赃物,她该如何向众人解释呢!
“这……妹妹也实在不知啊……”
“哎呀,赵主子倒是挺会推脱的,人命关天的事情,您一句不知道就想搪塞了过去,您当我们众人都是傻子吗?福晋,如今人赃俱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分明就是赵主子杀了薛主子的,请福晋给个定夺!”
“你说什么呢,你才是杀人凶手呢,你个奴才凭什么这么说我家小姐,你眼里还有长幼尊卑吗?”
贾姨娘巴不得福晋立马将赵初夏定罪,拖出去斩了才好呢。
樱儿听她污蔑赵初夏杀了薛媚莱急坏了,赶忙开口辩驳,也顾不得会在福晋面前失礼了,只管大声骂了贾姨娘起来。
“既然没有杀人,就赶紧将这把刀的来历交代清楚啊,只怕是心虚了吧,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
“你!”
贾姨娘一句话堵得樱儿说不出话来,跪在旁边的赵初夏悄悄扯了樱儿的手,趁人不备偷偷指了指她的衣袖,樱儿这才安静下来,脑中思考着赵初夏的意思。
樱儿的手小心在衣袖里面摸索,猛地摸到一疙瘩硬东西,她突然想起自个儿衣袖夹层里一直都藏着一把小刀,那是素日里她为了防身带在身上。
这会儿她终于会了赵初夏的意,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把小刀抽出,在指尖处狠狠割了一刀,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待到流了些血之后,她将血渍小心地在衣袖内擦拭干净,然后猛地一下子大呼出声。
“福晋,那把刀子奈何奴才所有,小姐并不知。”
“怎么这会子又变成你的了?!”
贾姨娘见樱儿如是说,本定在赵初夏身上的罪名眼看就要落实了,这会儿偏生被樱儿闹了开去,说起话来就更加疾言厉色了。
“既是你的刀子,为何上头会有血渍,而且还瞒着你家小姐?”福晋开口问樱儿,樱儿赶紧将事情的原委道出。
“小姐清早就被福晋传召了过去,我因为担心小姐,行事就没那么小心,这不,在割旧布料的时候就将手指头划伤了。因为小姐素日里就害怕这些鲜血,见到轻则要呕吐,重则要晕倒的,我害怕她回来了看见 ,因此用旧布包了藏在衣柜里,等到得空了就拿出去扔掉。”
樱儿说着就将手上的伤口拿出给众人看,贾姨娘没想到樱儿还有这一出,倒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得向赵管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赶紧想想办法。
“樱儿姑娘这解释未免有些牵强,你这手上的伤口分明是新的,怎么说是早上割伤的呢。”
赵德惠想了下,再次朝着樱儿发难。
“本是早上割伤的手指,可是方才在路上只顾着扶小姐了,不想又将伤口扯开,这才又流了血,看着像是新伤口。”
“福晋,您见那刀子上的血渍也是刚沾上不久的,可见樱儿的话不假,何况我素日与薛姐姐无冤无仇,又何必杀了她呢!若这把刀真是赃物,事情都已过了两天,我早该将它丢到河里让人找不到了,何苦放在柜子里让人逮着呢!”
赵初夏在一旁见时机恰当了,这才开口为自己分辨道,她一句话辨得合情合理,倒真让人找不着破绽,贾姨娘在原地急的汗都出来,却也无可奈何。
“福晋,赵主子这是在狡辩啊,哪就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薛主子是被人用刀抹脖子死的,赵主子屋里就搜出这把带血的刀,您请不要听她一面之词。”
“是啊,福晋,这事若是不查清楚,外头人岂不是也爱背后对赵主子说三道四。”
赵管家也在一旁帮衬着贾姨娘,两个一唱一和,真真是心肠歹毒啊。
“既两边都只是一面之词,要因此就定初夏有罪,未免太过草率,我看此事绝没这么简单,初夏妹妹且先在潇竹居安生修养几日,赵管家依旧去搜罗证据,等到事情有眉目了,再做定夺也不迟。”
福晋静听了赵初夏樱儿还有赵管家贾姨娘两边的言辞,终是下了定论,她虽然并没有说赵初夏没有罪,但至少还是为她解了围。
赵初夏和樱儿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贾姨娘和赵管家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福晋都发话了,两人自然也无可奈何。
“你们都退下吧,今日之事不要在外头说三道四,坏了赵主子的名声。”
“是!”
一众人边说着边退出赵初夏的屋子,沈青梅本想留下和赵初夏出出主意,但见福晋似乎是有话想和赵初夏说的样子,因此也和贴身丫鬟退了出去,往自个儿的清雨居去了。
屋里只剩福晋、她的贴身丫鬟还有赵初夏与樱儿四人,福晋随即将其贴身丫鬟福絮和樱儿两人遣了出去。
于是,屋里边只剩下赵初夏和福晋两人,赵初夏依旧还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薛妹妹可是你杀的?”
“妹妹当真没有杀她。”冷不防地,福晋开口问了赵初夏那样的话。
赵初夏却也是淡定,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并没有杀人,福晋听了并未言语,过了片刻朝着赵初夏挥挥手,示意她起身,前往自己身边,赵初夏乖巧地照做。
“我信你。”
“谢谢福晋。”
“你可怪我今日这般不留情面,任由底下人这样不给你脸面吗?”
“妹妹不敢,妹妹知道福晋有你的难处。”
“你知道就好,新入府的这些个姐妹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我一见你就觉得和你有缘,今日我若不这么做,王府的悠悠众口是怎么也堵不住的,别人不但不会信你的清白,反倒会说我偏袒你,如今将事情查明白了,你也好自处。”
“妹妹明白姐姐的用心,谢谢福晋。”赵初夏说着就要俯身谢恩,福晋赶紧一把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客气。
“闹了半日,我也累了,这几日你且呆在潇竹居避避风头,没事就别出去了,省得惹人闲话。”
“是。”随后福晋唤进福絮,拾掇着离开了潇竹居。
屋内终于只剩下赵初夏和樱儿两人,赵初夏总算是有空仔细想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她总觉得其间是隐藏着某条线索的,但是那条线索藏在诸多东西之后,任赵初夏想破了脑袋也不能将其揪出。
今日若不是樱儿和赵初夏还算默契,悄悄用刀将手指割断,指不定要闹成哪样,说不定赵初夏就真的成了杀人犯呢!
方才一众人在屋里,赵初夏脑袋瓜里只想着如何应对说话,一刻都不敢分心,如今静下来了,倒真觉得后怕了,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樱儿见赵初夏总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这一日积压在心里的害怕和惶恐终于爆发了出来,“哇”地一生就大哭了起来,赵初夏哄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