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东西?”老王妃从赵初夏衣袖中掏出包东西,里面藏着些黑色小药丸。
赵初夏脸色一变,蓦地将那些药丸拿到手中细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些药丸跟早上如妃娘娘喂董千祥的一模一样。
而赵初夏今日并没有让人近过身,如果非要说有人近过她身的话,那就只有回来路上撞到的那个小丫鬟了。
这一切总算都联系到一起了,难怪那丫鬟撞到人连道歉都不敢说,想来是怕被赵初夏认出她的样貌来。
还好今日赵初夏运气好,歪打正着落入水中,否则这包药丸放在她身上,若是董千祥出了什么事,那赵初夏只怕难逃干系。
赵初夏想着背后出了细细一层汗,这宫中害人之事不但多,而且还如此大胆!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就往人身上塞赃物!
老王妃似乎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头,对赵初夏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这东西若是留不得,那就丢火里烧掉吧。”
赵初夏沉吟了下,这东西留着虽然有可能对她造成影响,但也有可能成为她指认别人的工具,因此问道,“娘,你这里可有什么地方放东西不会被人发现的?”
老王妃想了想,将赵初夏带到一座佛像后面,指了指佛像底下道,“这座佛像是先帝留下来的,一般人不敢轻易碰它,你就将东西放在这里吧。”
夜里,赵初夏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是她睡在宫中的第二个夜里,不知为何,她特别地想念董千瑾。
她倒不是怕董千瑾不能几时来救她,而是怕董千瑾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翻来覆去睡不着,赵初夏干脆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头月光如水般清澈,赵初夏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不知道董千瑾会不会像她一样,也在看这个月亮?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赵初夏吓得身子一冽,白天发生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眼看着就要往亮光强一些的方向跑去。
可是,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在怀中,赵初夏先是一愣,在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后,心里被狂喜所替代。
“王爷?”赵初夏喜悦地呼叫出来。
董千瑾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放在赵初夏头上磨了磨,声音带着股露水的味道,“怎么办夏儿,我才和你分开一天,我就抑制不住要想你,连觉都睡不着了。”
赵初夏心里甜丝丝的,从董千瑾怀中挣脱出来,小手搂着他的腰道,“王爷,我也好想你。”这偌大的皇宫对赵初夏来说就是个非常压抑的地方。
“傻丫头!”董千瑾点了点赵初夏鼻头。
赵初夏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抓住董千瑾的衣裳,“王爷,你怎么进宫来了,皇上不是不让的吗,你赶紧回去吧。”
这若是让董千祥知道了,只怕要落个欺君的罪名,董千瑾却纹丝不动,只愣愣地看着赵初夏。
“夏儿,委屈你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接你回家。”董千瑾此刻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恨不得自己能替赵初夏被关在这宫中。
“王爷,我没事,为你做这些我心甘情愿。”赵初夏缓了缓,还是将白日里遇到的事情告诉董千瑾,“王爷,你说着是不是有些蹊跷?我怀疑如妃娘娘肯定有问题。”
董千瑾眼神幽深几分,担忧更加浓重,“夏儿,答应我,你可千万不要掺合到宫中这些事情去,算了,不如你现在就跟我一起走吧。”
董千瑾眼神灼灼,可见他是真的担心赵初夏,赵初夏摇摇头,拍了拍董千瑾的手安慰他,“王爷,我会万事小心的,只是你现在马上就要成功了,我不能在这种时候成为你的累赘,你去把咱们的孩儿救出来。”
董千瑾还想说什么,可那些话都梗塞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一边是赵初夏,一边是他们的孩子,他确实很为难。
“夏儿,那你一点要好好的。”董千瑾还是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
赵初夏用力点点头,露出抹安抚性的笑容,“夜深了,你就赶紧回去吧,反正再过两天我们一家人就能团圆了。”
董千瑾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赵初夏的脸在董千瑾转身的那一刻变得凝重,方才那些安慰的话不过是说给董千瑾听罢了,其实赵初夏心里也是打鼓。
这宫里的事,她只怕有人故意要把她牵扯其中,想逃都逃不掉,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小心翼翼过着。
而董千瑾,即便他再能耐,赵初夏心里也是有担忧的,若是万一董千瑾计划失败,赵初夏自己要一直被困在宫中就算了,如果董千瑾或者孩子哪个出点意外的话,赵初夏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初夏脑中乱糟糟想了许多,等到天快亮时才进屋,只打了个盹就听到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福晋,如妃娘娘让您 过去叙叙旧。”这丫唤作春桃,是孝元皇后指来照顾赵初夏的,低眉顺目地说道,声音细柔。
赵初夏眼睛闪了闪,她现在是不想和如妃娘娘接触的,因此假意抚了抚额头道,“我今日只觉得头重脚轻的,怕是感染了风寒,改日再去拜访如妃娘娘吧。”
春桃低声应了一句就出去禀报去了,过了会儿进来说如妃娘娘派来的人已经走了,赵初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就想着能捱就捱过去,尽量不和宫里那些人有过多的接触。
为了显得真实些,赵初夏整个上午都呆在床上没有下床,等到下午的时候,想着该给老王妃熬一下荷叶汤,这才爬了下来。
老王妃身体越发不好了,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似得,赵初夏看得也是无奈叹息,刚喂她喝完汤,如妃娘娘的人就又来了。
赵初夏有些无奈,可是却不敢再拒绝不去,只因如妃娘娘这架势就是非要她去不可,若是她再推三阻四,说不定人家直接定自己个大不敬之罪。
来到如妃娘娘宫里的时候,如妃娘娘正在泡花茶,看到赵初夏淡淡说了句,“你来了。”便招呼赵初夏在她身边坐下。
“不知娘娘找初夏来所为何事?”赵初夏有些疑惑地问道。
如妃娘娘却只是自顾自泡着茶,为自己和赵初夏各倒一杯,然而抿了口茶才道,“初夏,你知道我向来是个直脾气的人,只因对你的第一印象不好,所以后面几次见你都没给你好脸色看,你不要介意。”
“……”赵初夏无语,没想到如妃娘娘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但嘴上却恭敬道,“如妃娘娘说的什么话,赵氏惶恐,赵氏只觉得能见着如妃娘娘就是我的荣幸了。”
如妃娘娘笑了笑,似乎挺满意赵初夏这个答案的,“你知道你此番进宫,是谁拾掇皇上的吗?”
赵初夏一愣,昨日孝元皇后告诉她是如妃娘娘拾掇皇帝让自己进宫的,如今听如妃娘娘这么说,难道是想要跟她摊牌?
赵初夏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倒没表露什么,只摇了摇头道,“不是皇上让我进宫来陪陪您和孝元皇后的吗?这是赵氏该做的事。”
“呵呵……”却没想到如妃娘娘听后发出一尖锐的笑声,“你这么聪明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宫中局势紧张,别再说这些场面话了!”
赵初夏一时间只能嘘声,如妃娘娘又抿了口茶道,“这次你会进宫,全拜孝元皇后所赐,你若是想安然度过这几日,就小心着点皇后娘娘。”
赵初夏脸色顿变,她顿时恍惚起来,孝元皇后和如妃娘娘都在跟她示好,都想拉自己进她们的阵营,可这两人到底谁正谁邪?
赵初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如妃娘娘宫里出来的,缓慢地踱步在宫中花园里,她抬头看了眼天,实在没理出个头绪来。
夜里,董千祥竟宴请赵初夏一同用膳,孝元皇后和如妃娘娘也在,董千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但到底还是不如正常人。
赵初夏低垂着头,不去看孝元皇后也不去看如妃娘娘,在局势还没明朗之前,她不会站在任何人那一边。
没想到董千祥话倒是蛮多,从他年轻时的经历,到他年纪渐长的成就,叨叨絮絮说个不停,赵初夏虽然不感兴趣,却也只能装作恭敬地听着。
到了夜深时,董千祥总算有些困意,如妃娘娘劝他早点回宫歇息,董千祥这才离开,赵初夏也幽幽松了口气。
赵初夏出门的时候,知道孝元皇后正在后头用殷切的眼神看着自己,赵初夏不由加快脚步离开,她不能给孝元皇后任何回复。
回到宫殿之后,赵初夏照例要去跟老王妃请安,但春桃称老王妃已经睡下,赵初夏只能作罢。
夜里,赵初夏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全是心事,春桃进屋剪灯芯的时候见她还没睡,不由吓了一跳,“福晋,你怎么还不睡?”
赵初夏想着自己一个人也是无聊,索性从床上翻身起来,和春桃闲聊着天,春桃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或许是因为进宫不久的缘故,倒什么都敢说。
“你不知道啊,其实宫里老人都说,孝元皇后并不受皇上喜爱呢。”春桃掩了掩嘴巴笑道,“只说孝元皇后娘家人掌握了许多朝政上的权利,当初皇上还没站稳脚跟,需要靠着孝元皇后的时候自然是百般宠爱,现在就有意见了。”
赵初夏点点头,自古皇权之下有太多的利益结合,孝元皇后在董千祥登上王位前或许和他还有些情义在,只是这些情义到后面都被磨灭了。
“如妃娘娘是皇上从外头带回来的女子,刚入宫的时候她本来是怀了孩子的,只是后面掉了,之后就再没怀上了。”春桃还在叨叨絮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