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帝宫的外围全是御林军,这座宫殿已经是全军戒备了,这样的环境要想逃出去那就是痴人说梦了。望帝宫中除了外面的将士已经没有人了,原本打理的极美的花圃下到处是宫人的尸体。只要打开窗户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气。知情的人大概已经全被处理了吧。
楚蓉一袭素衣跪坐在浴室之中,银镜之中照出了她绝美的容颜。楚蓉摸着这样一张脸轻轻笑了。这一笑是为了她自己,终于有一天她是为自己笑了,而不是为了礼貌为了场面强颜欢笑了。世人都说她楚蓉是绝代美人,可是谁不知道这美人都是薄命的。
池君煜看到这一幕愣了愣,他想起最初时见楚蓉的情景。也是一袭素衣,在花圃之中扑着蝴蝶,那时候楚蓉也是美的,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浪漫。只不过都不如现在这样美,带着让人心悸的凄艳。或许命运并没有善待楚蓉,可是时光却钟爱了这个美人。它没有让楚蓉的颜色消退,反而是让她越发的美了。
池君墨的眼神露出了痴迷,不过想到楚蓉那独有的娇艳模样,被林国公那个恶心的玩意看见了他就觉得一阵恶心。池君墨的眼神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清明,她咳嗽了一声,楚蓉听到这一声音便转过身来,一眼就看见了赵公公手上端着的托盘,那一定是置他于死地的东西。楚蓉朝池君墨行礼:“臣妾拜见陛下。”
池君煜坐了下来声音低沉:“自己选一样吧。”
楚蓉点了点头,朝赵公公走去,看到那托盘上的东西楚蓉没有任何的惊讶。白绫,匕首,鸩毒,每一样都是致人于死的东西。楚蓉拿起那把锋利的匕首,看了那一眼花纹笑了。她抚摸着那精致的纹路对池君煜轻笑道:“这是晋帝给您的礼物,如今用来给我抹脖子是不是太可惜了?”
楚蓉想到箫卿颜对她抱怨的情形,嘴角的弧度越发的上扬了,只有池君煜会将晋帝拿来的破烂当宝贝好生的保护起来。
池君煜看着楚蓉的笑意脸越发沉了,他没有回答楚蓉这个问题,反而楚蓉却拿起匕首轻轻一吹头发,就见那发丝尽断。“这当真是一把好匕首。”楚蓉赞了一句,“染了我的血就可惜了。”
楚蓉又摸了摸那白绫,上好的云锦,是今年最好的贡品,她没有想到池君煜会为她准备这么奢华的东西。亏她还小心眼地认为池君煜一定是拿扎皮肤的粗布,钝刀子来折磨她呢?楚蓉笑着说:“陛下这是今年最好的云锦用来给我自刎太浪费了。”
池君煜终于抬起头来看楚蓉一眼,僵硬的面容扭曲出了一丝难堪的笑容:“难道要给你不好的东西么?”
楚蓉笑了:“没有想到陛下想的这般周到,看来臣妾在陛下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地位的。”
池君煜不愿回答,楚蓉则是拿起了那百余瓶中的毒药,打开了瓶盖就闻到了粘稠的血腥味。这是鸩毒,只消一滴就能让十个精壮汉子死于非命,没有想到池君煜竟然准备了一大瓶。
楚蓉将那毒药拿起对端着托盘的赵公公说:“本宫就要这个了,其他的你拿下去吧。”
赵公公听到楚蓉这样说发出了一声抽噎声,楚蓉摇晃着那白玉瓶朝池君煜跪下了:“陛下啊,臣妾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这一次臣妾求陛下一事。”
“何事?”池君煜看着跪在地上的楚蓉有一些于心不忍,可是想到楚蓉给他口上的绿帽子,他又难以忍受只能闭眼不看了。
楚蓉轻轻地说:“用匕首抹了脖子,说不定投胎的时候会带胎记,用白绫就成了吊死鬼说不定就成野鬼孤魂了。那鸩毒服下之后,死相很难看的。所以臣妾请陛下在臣妾死后直接丢入乱葬岗可好,臣妾可不想在封棺的时候,被旁人知道被誉为绝代芳华的楚蓉死去的形象是那般凄惨。”
池君煜惊讶地看这楚蓉,楚蓉笑了:“而且就算您会给我一副棺材还是会嫌弃脏了地吧,直接将棺材丢到乱葬岗,也不会惹你心烦不是么?”
池君煜听着楚蓉的话点了点头:“你真的这样想,那就这样办了。”
楚蓉微微一笑,素手轻抬将那满瓶的鸩毒全都灌入了喉中。见血封喉的毒药当真是厉害,楚蓉的嘴中直接涌出了黑血。在剧烈的毒性作用下楚蓉直接昏了过去。赵公公看着倒地的楚蓉打着胆子上前探了探楚蓉的鼻息。
赵公公虽然平时没少受用楚蓉的打赏,但是对楚蓉他是打心底敬重的。因为楚蓉是唯一一个不把他当畜生的人,如今这个人也去了。赵公公心中难受得紧,他颤着嗓子对池君煜说:“回陛下,罪妃楚氏殁了。”
池君煜淡淡地开口:“按她的意思葬了吧。”
池君煜给楚蓉的一副薄皮棺材,刚一落地那棺材盖就被震到了一旁。抬棺材的小太监们连忙双手合十说:“荣贵妃娘娘,您早早的去吧,头一个好胎,不要再来了这吃人的皇宫了。”小太监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沓黄纸,给楚蓉烧了才离去。
小太监并不知道当他离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死去的楚蓉睁开了眼睛。她的脸已经不像死去的时候那样发紫了,反而是恢复成了苍白。只不过嘴唇还是乌紫的,可见冰蚕已经将大部分毒液都给吞了进去。
楚蓉摸着自己的额头,没有一丝触感,她呆呆地看着如血的夕阳苦笑一声:“有的时候没感觉也是一种感觉啊,箫卿颜你个死丫头赶快过来,不然你姐姐我真的要死了。”
楚蓉这话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的她看到了郝叔的身影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昏过去的她脑子里就余下一个念头,死丫头还真是会踩时间。
楚蓉的事情后宫的人都知道了,这一夜后宫的女人们各个都喝的酩酊大醉,无他,楚蓉这块压在她们心头的乌云终究是散了。
而与后宫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是战王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与楚蓉是八字不合的王府此时一片乌云密布。原因无他,一向是闲云野鹤的池君鄑已经不吃不喝两天在战王府画了两天的画了。他周围全是废弃的画卷,画卷上都是画了一半的美人脸,可是那美人脸却都是没有颜主子的。池君鄑真的是快要疯了,他画不出来那一双眼睛。
池君墨看着池君鄑叹息一声:“二哥,何必呢,当初我也是求了诸多大家,希望还原颜儿的面容,可是无论画的多么精致多美,终究不是印象之中的那个人了。”
池君鄑瞪着赤红的眼睛看着双手:“如果我不去那儿,她就不会死了。那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可是皇兄他还是赐了死刑,那是相伴皇兄六年的枕边人啊。”
池君墨苦笑一声,他能理解池君鄑的苦闷的心情,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罪恶感压得这个富贵闲人喘不过气来了。他们几兄弟之中,最恶的当属池君煜与他池君墨,最善良的一定是这个只知道花鸟绘画的闲散王爷。
如今这位闲散王爷不仅背负了害人的罪恶,还知道了楚蓉对他心思。这位闲散王爷怎么会好受呢?只要是男人,哪怕痴情于他的人在他印象之中再恶劣,终究会留下些许地位。更不要说池君鄑这个风流种子了。在池君鄑心中哪怕留下一幅画也好,至少让人知道这样一位绝代佳人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