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卿颜无需守孝,进过一炷香,在御花园中绕了一圈便回来了。只不过这去的时候,见遍了她不想见的人,回来的时候还要见一个她不想要见到的人。箫卿颜见到天蛛老人那一刻,就不认为这老滑头是来串门子的。
箫卿颜轻轻开口:“老前辈又有何事呢?”箫卿颜的语气已经是颇不耐烦了,毕竟这样一个潜在的敌人到自己的地盘来逛,说什么都会觉得别扭。
天蛛老人听到箫卿颜毫不掩饰的话便笑了,要是箫卿颜是好声好气的询问,那他还会觉得有些奇怪呢。天蛛老人笑着说:“无事,只不过想问郡主一事罢了。”
箫卿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前辈请说。”
天蛛老人笑着说:“郡主可知,逝去的贞静贵妃的生母是谁?”
箫卿颜听到天蛛老人这样说便明白这老家伙是来找自己合作的了,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箫卿颜笑着说:“自然是不知道的,楚蓉生母不详不是一个秘密,如今她已经去世了,这些不重要的东西还是随着入土为安的人一起尘埃落定吧。”
天蛛老人却摇头说:“郡主何必这样说呢,如果您不知道楚蓉的身世就不会用两百万两银子买了楚家满门的命。”
箫卿颜听到天蛛老人这样说便笑了,她算是知道天蛛老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了,这赫连鑫这家伙当真是奸商,肯定又是拿了买方一大笔银子换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箫卿颜也不否认:“楚家先许了婚约,后又将我姑姑贬低成那不堪的下贱女子,这件事我顾家绝对不能忍受。当年若不是东晋内乱,何至于让楚家享受了那么多年的清静?”
天蛛老人听到箫卿颜的回答满意地笑了:“郡主当真是一个爽快人,可是郡主既然身在局中为什么却不肯承认呢?”
箫卿颜歪着脖子笑了:“你说的这话当真是可笑了,本郡不过是听了爹爹的吩咐将楚家一门给弄没了,何时身在局中了,难道背信弃义之人不该杀了?”
天蛛老人听到箫卿颜这样说话便知箫卿颜在屠戮楚家一门的时候根本就是顺着自己的性子来的。他原本忐忑的心顿时松了下来:“既然郡主都这样说了,老夫也不好多说什么,告辞了。”
箫卿颜点了点头:“前辈慢走。”
郝叔见天蛛老人走了才开口问:“主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试探我们是不是对北梁有想法罢了,毕竟在池君煜手中咬人最狠的那条狗就是楚家。”箫卿颜懒洋洋地说,“你去问问隐王殿下,这一次他这个奸商坑了多少银子?”
郝叔听到箫卿颜这样说便笑这摇摇头,看来短时间无需担心这北梁的局势,毕竟这一盘棋,自家主子还是有胜算的。
楚蓉的丧礼很大,那哀乐直接传到了浑浑噩噩度日的太后耳中。太后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开口说:“谁去了?”
青颜小心翼翼地将太后扶起:“主子,是蓉贵妃。”
“咳咳!”太后咳嗽了一声笑着说,“没想到是她,不过也该是她了,楚家都没了,她也该毁了。”
太后虽然不是池君煜的生母却也养过他,这个男人的薄情随了先皇。人老了,就会闲着从前的事情,每每想起太后都会后悔让池君墨成为一个有情的人,有了感情就有了弱点。现在看来,池君墨上上下下被情字缚了一生,而池君煜却活得逍遥自在。
太后对青颜说:“青颜我是真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让箫卿颜成为战王妃,亦或者就该狠下心来除去那宋玉烟。现在想想得不偿失啊。”太后对箫卿颜的广安其实不错,除去百里嬛的因素,太后都要承认箫卿颜会是一个好儿媳,只可惜了天不遂人愿。
一开始,太后本就打算好好培养箫卿颜让她成为合格的王妃。可是那女人的性子太倔,她无奈只能让她怀孕,希望她为孩子妥协。最终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毕竟千算万算都不如天算,她的决定竟然成了决裂的诱因。再后来的发展呢,太后也不得不对箫卿颜下毒手了,因为她的报复毁了她的墨儿。
太后叹息一声:“哀家当真是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青颜不言语,只是为太后端上了果脯,这刚吃过药,总要拿一些东西压压胃,太后看着那果脯笑了:“你用的是东晋的做法。”
青颜点了点头:“上次您说味道还不错,所以奴才便叫人多做了一些。”
太后抿了抿唇:“说到东晋,哀家倒想起了一个人。连着几次都是不欢而散,如今哀家也是将死之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找她好好聊聊。”
青颜便开口:“那奴婢这就去些请帖。”
“去吧。”太后说道。
太后虽然已经是失势了,可是太后终究是太后。箫卿颜就算在不愿意也要给她几分面子。箫卿颜来到的时候没有想到除了太后以外还有一个没有想到的人。
箫卿颜朝太后行了一个礼便笑道:“没成想顺妃也在啊。”
太后咳嗽了一声,咽下了宋玉烟送过上来的最后一口药汤才慢慢开口:“郡主今日哀家找你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想与你闲话几句,不知道郡主会不会不高兴。”
箫卿颜捂着唇笑了:“那是外臣的荣幸,怎么会不高兴呢?”
太后笑着说:“那就好,希望郡主体谅一下老人家。”
箫卿颜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看着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轻轻一笑:“不知太后想要聊些什么?”
太后笑着说:“哀家一直对东晋的婚俗大感兴趣,不若郡主介绍一番?”
箫卿颜听到太后这样说便笑着开口了:“这自然是可以的。”箫卿颜便慢慢地讲述了东晋的婚俗与婚姻制度,就在降到那一夫多妻的严苛规定时太后笑着问箫卿颜:“郡主是如何看待宠妾灭妻的。”
箫卿颜听到太后这样问摇了摇头:“这本郡还真不知道了,因为负了我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箫卿颜不明白太后为何会这样说,反倒是宋玉烟的神色十分的古怪,
箫卿颜的话让太后一愣,太后笑着说:“郡主毕竟是娶夫之人,是哀家莽撞了。”
箫卿颜浅浅一笑:“太后大概是好奇东晋女子会如何惩治这等男子吧?这世间负情薄幸的男人多了,本郡也不知道被辜负的女人会如何做。不过本郡认为还是早早脱身的好,宠妾灭妻不说,要是连妻子的子女也一起加害了就真的不是人了不是么?”
太后听到箫卿颜这般意有所指的话笑了:“郡主是听到了什么?”
箫卿颜摇摇头说:“没听过什么,只不过是顺嘴说一句,毕竟这类悲剧不在少数。”
宋玉烟听到箫卿颜这样说便开腔了:“郡主还是实话实说吧,您肯定是知道了先皇的一些事情了吧?”
箫卿颜听到宋玉烟这样说,再看了看那残余的药汁子便笑了:“是啊,知道了又如何,太后做得绝情,先皇也做得让人诟病,无非一个利字说不得谁对谁错。毕竟损失一个仇家的孩子保住自己这边的四个孩子是一个正常都知道如何选择不是么?”
太后听到箫卿颜这样说便知自己那些陈年往事已经被眼前这个女子知晓了:“郡主知道的不少么?郡主还知道一些什么?”
“没有太多,比如遗旨?”箫卿颜勾起了嘴唇,“太后,是不是开始紧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