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卿颜回到玉明苑的时候,池君墨在大堂上摆了一个棋盘,虽然没有他的冷暖玉棋子珍贵但也是难得的宝物。
箫卿颜看着池君墨笑着说:“战王爷这是要送本郡东西么,本郡真是感激不尽呢。”
池君墨摇了摇头将棋盘摆好了说:“小王相遇郡主下五盘棋,如若三十子内郡主没有打败小王,小王可以问郡主一个问题,郡主务必要如实回答。如若小王在三十子内落败,小王也将如实回答郡主的问题。”
箫卿颜看着池君墨勾起了唇,她确实是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比如为何池君墨坚定地认为她箫卿颜是前往了东晋,以及为何怀远一带的粮商尽数陨灭,池君墨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箫卿颜不敢小瞧任何人,因为就是一个小小的蚂蚁也有它的作用,何况是池君墨。箫卿颜掀起了裙摆坐了下来,然后轻轻一笑:“战王爷难道对自己的棋艺没有信心么,这样抬举本郡?”
池君墨捏了捏自己手中的棋子苦笑一声:“琴棋书画什么的,小王一向是不精通的,稍微会一点的就是用树叶吹个小曲,能在三十子内不落败已经是小王的极限了,还是小王夸大的结果。”
池君墨自己说的是实话,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粗人。从小到大,捧在手边最多的就是兵书,尚书房上课的时候也大多是糊弄了事,谁叫那夫子有和没有是一个样的呢。粗通诗词棋琴这些精巧玩意也是托了宋玉烟的福,当时宋玉烟表现出喜好琴画的时候他也只能附和讨好,虽然通了一点文墨可是还不如不沾。
池君墨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臭棋篓子,父皇和幕后造出来的失败品。父皇虽然不慈,却是文武全才,至于母后虽然大家闺秀的事情一概不通但是上能骑马打仗,下是北梁国手。箫卿颜那就更不用说了,一首好女工是人都称道的,耿茉不要说那一首好楷书,而且棋艺也是与母后不相上下的。池君墨想到这儿就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老牛吃嫩草,而且还是箫卿颜这一多鲜花落在了自己这一牛粪上。
池君墨苦笑一声又耍了一个赖皮:“郡主,为保公平,不若让小王三子如何?”池君墨现在也是什么面皮都不要了,这端华郡主的棋艺他也是知道的,楚蓉对上她也只有两成的胜率,就足以说明她的棋艺比母后还要高上一截。
池君墨苦笑一声,这东晋出来的都是如此优秀的女子,这让他这个男人都汗颜。或许也是因为女儿嫁的才艺让人刮目相看,东晋皇室选择继承人都不拘男女。
池君墨的要求让箫卿颜轻轻一笑,池家兄弟唯一棋艺好一点的还是那个废物池君鄑。箫卿颜挽了挽袖子,宫装的袖子太过宽大了实在是不方便的。池君墨看着箫卿颜露出的那白如玉的腕子有些奇怪了,就是皓腕如玉怎么连一丝毛孔都没有见到,难道这人是瓷器做的不成?池君墨也不多想连忙下了三粒黑子。
箫卿颜看着池君墨那中规中矩的下法,摇了摇头,亏他还是行军打仗的大将军,竟然做法这般谨慎。虽然佣兵的法子诸多,但是中规中矩的打发只会让人抓住了把柄,战场上的情形都是瞬息万变的,要做的就是实权的准备。很多时候出其不意才是最正确的方式,池君墨这般行子可见是一个兵书读傻了的家伙,就是不知道此人在战场上是什么表现了。
箫卿颜这样想着落下椅子,你来我往之间,就下了二十三子,随着箫卿颜那白子落下,池君墨不得不投白子投降了。
池君墨很清楚能有今日这成就还是箫卿颜有意相让的结果,不然早在第十四手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池君墨叹息一声说:“郡主问吧,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箫卿颜点了点头首先问了一个问题:“本郡问你,为何本郡一亮相就执意认为我是城阳,本郡与那城阳的相貌可以说是没有一处相似吧。”
池君墨听到这话苦笑一声:“这还要从城阳坠崖的时候说起。”
箫卿颜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怀疑,原来准备的女尸虽然与她年岁身形相仿,甚至连周身上的记号都是相同的,可是最致命的一点却被忽视了。箫卿颜她是流过产的,骨盆并没有张开,可是那具尸身却是生过孩子的,骨盆已经张开了。箫卿颜听到这事情不由在心中汗颜,千算万算,竟然在这一个重要点上出了这样大的纰漏。而那斩魂崖下的那处洞穴也被池君墨发现了。
接下来的事情箫卿颜就可以猜出来了,池君墨不是傻子,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炸死的那人只有两条路,南楚和东晋。南楚国力衰微,而且女子地位极低,以她当时表现绝对不会选择去南楚收起,那么就一定会选择女子地位更高的东晋。箫卿颜看着池君墨想了想池君墨知道她流产的时间,说不得池君墨是将那陵墓给刨了才验的尸体。
箫卿颜转动了一下眼珠子,郝叔连忙将棋盘收拾好又摆上了:“王爷,这是第二盘棋。”
箫卿颜还是照例让了池君墨三子,这家伙还是不成气候,在第二十五手的时候输掉了,不过比之之前进步了两步也算是有出息了。池君墨看着棋盘苦笑一声:“郡主请吧。”
箫卿颜轻启朱唇:“战王爷何苦来哉,若是本郡全力以赴,战王爷绝对会在二十子之内落败。这样下去有意义么?”
池君墨看着箫卿颜笑了:“郡主何必这么说呢,小王心中还是有数的。郡主请问。”
箫卿颜转动一下眼珠子:“你将以何名义起兵?”
“为母复仇的名义起兵,诛杀母后之人乃是池君煜。”池君墨开口,“届时希望郡主作证。”
箫卿颜听到这话笑了,原来这根本不是来坦白的,而是想让她下水的。箫卿颜支起下巴:“没有想到战王爷也会耍小心眼了,只可惜了,本郡真不喜欢被人算计。王爷就不怕这样做得不偿失么?”
对于箫卿颜的警告池君墨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咳嗽了一声:“郡主,你莫要忘了,你身上还背负着我母后的命案呢。这是洗脱罪名的时候,若是池君煜不承认将罪名推到你的头上,结果会如何?”
池君墨的话让箫卿颜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深了:“战王爷是在威胁本郡,才第二局就亮出自己的目的可不好啊。”
池君墨苦笑一声:“还望郡主见谅,小王不到起兵之时绝对不敢劳烦郡主。只望郡主能体谅一二。”
箫卿颜怒极反笑:“也就是说本郡是真被你们池家人当成一块砖了,哪里需要本郡就往哪里搬了?你们是不是太瞧得上自己了。”
池君墨看着那素玉一样的手捏着白子还是一脸苦笑,这个郡主不好对付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是承认这位郡主刚才所说的话那就是真得罪她了。
池君墨开口说:“郡主,不应该卷入这一场局,只可惜北梁已经似乎这局势了,只要在这一片地上的人谁都是局中人郡主也离不开。你也说了这棋如人生,谁能不……”
“池君墨,人生如棋。你曾经有一盘绝好的棋,只要你不心高气傲会看人颜色地走下去就绝对不会是如今这模样。”箫卿颜冷声说,“只可惜,臭棋篓子就是臭棋篓子,臭棋篓子下的棋自然都是歪招,真是污了本郡的手。”箫卿颜说完将一把棋子撒在了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