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看着有些慌乱地池君煜笑了,要说前任帝王之中他顾淮最佩服的人是谁那莫过于北梁先皇了。这个男人前中期做的事情不愧是一代明君,至于后头做的荒唐事,顾淮倒是不甚在意,谁都有老糊涂的时候不是么?要论算计,这老头也是极为拿手的,一份遗旨一式三份,这真是要将自家儿子坑到死。顾淮想到箫卿颜与他说的皇子的童年都产生了一个怀疑,除了池君尘外,这些个皇子该不会是北梁先皇被戴绿帽子的证据吧。
顾淮继续慢悠悠地说:“那上头的名字可不是您啊,而是您的好弟弟池君墨呢。”顾淮说完一脸微笑着看着池君煜,池君煜看着顾淮那一脸微笑的模样恨不得拿铁水将这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给毁了。池君煜咬牙说:“巧了,前些日子天蛛老人也与朕说过此事,难道一直还有两份不成?”
顾淮笑着说:“不是两份,而是三份,一份被天蛛拿着了,一份在宣华郡主那儿保存,还有一份老皇帝兵行险招寄存在了东晋。不得不说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之深远,可惜太后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竟然看都不看就让箫青峰将那遗旨烧了。好好的圣母皇太后不当偏生将你这继子扶了上去,若是太后看了一眼说不得不会死得这样惨吧。”
听着顾淮那故作惋惜的话语,池君煜也顾不得其他:“所以说如果朕当赢解除端华郡主的禁足并且将太后之死圆了过去,你就将那一份遗旨交与朕是么?”池君煜不能不着急,当时他与太后都以为那上面的继承人是池君尘因此这么多年来他和太后一直致力于将池君尘养成一个废物。可是现在这继承人上的名字竟然是池君墨!想到这里池君煜恨不得穿回到过去将他那个父皇活活地掐死,哪怕他池君墨是不是那老头子期待的孩子总归是老头子的亲生子,何必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情。
顾淮见池君煜已经咬上那鱼钩了便笑着说:“那厮很自然的,那份遗旨在我东晋手中可是没有半分用途的,反倒是陛下,这一份遗旨可是将您推向万丈深渊的利器呢。”
池君煜看着顾淮露出狐狸般的微笑,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脖子,不管是顾淮还是箫卿颜,这对父女永远是那么讨厌。明明已经将他们逼进了绝路,偏偏他们总有法子将事情扭转。这一对父女难道真是狐狸转世不成?池君煜看着顾淮终于出声:“朕即刻下旨讣告天下,太后薨,死因病入膏肓,药石难医,于今日子时亡故,朕甚痛心。”
顾淮听到池君煜这样说便笑了:“陛下真是明理之人,北梁有此明君幸甚至哉。”顾淮说完将那笔墨纸砚摆在了池君煜的面前示意池君煜快点将那圣旨写好。池君煜看着顾淮提起了笔不过却没有写下去:“就算朕写了这一份圣旨,安国公如何保证你会遵守诺言将那圣旨交与朕?”
顾淮笑着从袖子之中拿出一个小纸条的东西,池君煜识货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千金张。顾淮将那千金张打开就见到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北梁先皇最喜欢的就是飞白,写得最好的也是飞白。池君煜为了讨那老头子的欢心曾经苦练了一阵,所以对他的字迹很是熟悉,看着那皇三子即位的字眼,池君煜只觉得眼睛疼。这圣旨绝对不会有错的,不过老头子的确是谨慎不仅用了千金张还将圣旨寄放在了东晋,谁能想到呢。
池君煜看着那圣旨咬咬牙:“没有想到安国公早就在做好了准备,看来朕是不得不写。”
顾淮轻轻一笑:“为人父母,谁愿意孩子受苦呢,就只有天家与别处不同罢了。”
池君煜听着顾淮那话嘴里尽是苦意,虽然没有期盼过父爱可是被人当众戳穿也是不好受的。池君煜的手有一些抖但还是将那一份圣旨给写好了。顾淮将那圣旨拿了过来吹了吹墨迹就将圣旨丢给了赵公公:“还愣着做什么宣旨啊。”
池君煜看着顾淮问了一个问题:“安国公为了端华郡主,你不远万里跑来这儿与朕谈条件就是因为怕端华郡主吃苦头?”池君煜可不相信顾淮会不清楚他那狐妖女儿的本事,箫卿颜可不是会吃亏的人。
顾淮听到池君煜这样说便笑了:“虽然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吃亏,可是能让她舒服一点就舒服一点不是么?这从古至今谋官敛财的人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么,不都是为了封妻荫子让子孙过得舒服么?等到陛下成了父亲就知道这一份心情了。”池君煜听到这话只觉得讽刺,父亲?真是可笑之极,皇家有父子么?
顾淮见事情已经办妥贴了便将那千金张一扔就走了,看着消隐无踪的顾淮池君煜当真是恨得牙痒痒他厉声呵斥道:“传令下去,加强警戒!朕的皇宫难道是人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么?”
皇家今年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呢,虽然隔着几个月可是一年办三场丧事终归是不吉利的。箫卿颜看着那刺目的白,配合着萧索的秋风,总有一种天地茫茫的困惑。这样盛大的葬礼竟然已经举办了三场,而且棺椁里面的人都不是那明面上死去的人,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讽刺。箫卿颜这样想着用那白丝绢捂住了露出讽刺微笑的唇。
箫卿颜侧着头看了一眼披麻戴孝的池君墨,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了挂在嘴角的笑意毕竟这已经是丧事了难道她还能是一脸笑模样不成?箫卿颜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能说:“王爷,这丧事终归是办了,好歹陛下让你母亲入土为安了不是么?”
池君墨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池君煜,又看了一眼那一片低头啜泣的大臣不知为何他竟然笑了:“郡主,你真的认为我母后是入土为安了么?她死的那样的冤……”
“池君墨!”箫卿颜的声音严厉起来不过却是压低了声音,“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你母亲的亲儿子,不要在丧事上给她难堪。”箫卿颜的话却让池君墨更加受不了了:“亲儿子,他还不如没有我这个儿子,当年一碗绝嗣汤灌下去多好,这样就不会有我了。”池君墨知道太后是为自己所累,池君煜虽然做得过分,可是根源却是自己。母爱可以说是天底下最自私的爱,为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母亲能够做到的事情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就比如太后,为了他,甚至在三年用熊瞎子暗害池君煜。
箫卿颜看了看四周见周围人都在哭便稍稍放下心来低声警告:“池君墨,如果你想要报仇就忍着。现在你也该像梁帝一样哭出声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模样。”箫卿颜看着铁青着脸,眼睛之中挤不出一滴眼泪的池君墨只觉得头大。
池君墨看了一眼那棺椁惨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哭,那棺椁里面装着的又不是我娘的尸体,我娘的骨头不都已经成粉了么,那摆在我屋子里的那一盒骨灰才是我娘,这棺椁里面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呢?我连跪都不想跪。”
箫卿颜懒得听池君墨那怪诞的话语,她又不是池君墨的娘亲管他这些做什么,她要做的事情不过是推波助澜加快北梁的内乱罢了。赫连姒给了她二十年的时间,这二十年的时间要做的事情除了将池君墨推向皇位,就是将北梁的底子掏空,其余的事情干她箫卿颜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