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焱的做法其实很贴池君墨的心思,只要将池君兮身边的人断了,那么箫卿颜就相当于少了几只眼睛。可是面临的风险也大,箫卿颜这家伙喜怒无定,就算他将这件事情推给了连焱,可是箫卿颜还是会将一些账算在他的头上。池君墨只觉得脑袋大。
就在池君墨正在想着法子的时候,抚琴掀开帘子进来了,她笑着说:“王爷,德王又赢了一场胜仗。”
池君墨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又赢了,这家伙还有一点天赋么,只可惜偏要做什么江湖浪子。不然以他的本事,风头盖过本王也不足为奇了。”
抚琴笑而不语,如今的池君兮只领着三万军队孤军奋战,池君墨就在后头看着局部出兵,这样的针对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可是池君墨却毫不在乎,这样的池君墨,抚琴也觉得陌生极了。
池君墨烦躁地摊开了地图,自从接到东晋那边的战报,池君墨就开始焦躁不安了。赫连姒他惹不起,想到北梁要在东晋的阴影下讨生活,池君墨就嘟哝着骂了一句难听的话。不过声音太轻语速太快,就是站得较近抚琴也没有听到。池君墨将地图扔了下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就算他胜了这一场战他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
如今的北梁沉疴极重,百废待兴,冗官氏族又是毒瘤一样的存在。外头更是麻烦,就算这一次将胡族打败,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年年进犯,更莫要说东晋这一头老虎了。池君墨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看着那地图发着呆,他明白东晋的胃口,要想满足他们必须舍去许多东西,与虎谋皮这个字眼已经在他的脑海处回放了许多次,可是他没有法子还得想起这个字来。谁都不愿意与虎谋皮,可是那好处只有老虎才有才是最万般无奈的事情。
池君墨叹息了一声,沉重的拳头砸在了那地图上:“二十多年前布的局,这老东西分明就是将北梁往死了逼,不知道的还以为东晋那个女人才是他的接任人呢。”池君墨这无意中的怒吼让抚琴心漏跳了一拍,可是池君墨说得的确是正确的。池风琏宁愿毁了北梁也不想将这个江山落在他的儿子手中,可不是就等着东晋过来接盘么?
池君墨发完这一通火便重新看了地图,他想到连焱提到的火炮就心动不已。这样的武器就该是一个战将拥有的利器,可惜他没有,而且这能得到火炮的渠道只有箫卿颜这一条路。池君墨想想就觉得这是一个无解的结,他想要出去池君兮,又想要不得罪箫卿颜,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池君墨苦笑一声,难道北梁要在他们兄弟只见亡了不成?抚琴见池君墨周身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她只好轻声道:“王爷何不去找一条道去寻隐王殿下?”
“赫连鑫知道了,就意味着箫卿颜也知道了。”池君墨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真是一件麻烦事啊。给我准备纸笔,那九颗人头送到了,我怎么也要解释一番了。”
回到凤仪殿的箫卿颜没有去看正在闹腾的两个公主而是坐在一旁转着手上的玉串子。如画看着箫卿颜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神有一些躲闪,箫卿颜的眼睛轻轻一扫就看到自家丫鬟那犹豫的小模样了。箫卿颜笑道:“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娘娘,看来赵公公也想要退路了。奴婢本以为他是那么忠心的人,一定不会背叛,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选择。”如画的心情有一些低落。她以为像赵公公那样的人一定会一生一世地追随着池君煜,可是赵公公竟然在送自家小姐走的时候到小姐跟前求了一个退路。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觉得颇不是滋味。
箫卿颜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要怪就怪楚蓉吧,她给了赵公公作为一个人的尊重,那么赵公公就不会愿意当一条狗了。”箫卿颜将头上沉重的簪子取了下来,她幽幽地打了一声哈欠。
不过如画还是心有不甘嘟哝一句:“怎么就则么容易就叛变了呢?”
箫卿颜幽幽地打了一个哈欠:“因为是一个人就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了,没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好了去帮我倒杯茶吧。”箫卿颜支走了如画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如今她的人手已经被连焱那个疯子给杀了,这样的疯子怎么可能不察觉到她新派出去的人手。
箫卿颜很清楚连焱这样做的目的,也清楚这中间是谁给的权力。他们不过是想要将她逼出来,想要用池君兮的安全与她谈条件罢了。箫卿颜敲了敲桌子,眉心处凝着小小的一团愁绪/她何尝不想将此事处理好,可是欲壑难填,今日给了明日就会要的更多。
箫卿颜叹息一声还是下定了一个决心:“如画,为我准备好一匹快马。”
“主子,外面现在天寒地冻的你根本受不了的。”如画听了立马急了,箫卿颜的寒症在地龙烧的火热的凤仪殿尚且发作了一次,若是快马加鞭地跑去怀远大营岂不是要坏了身子。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箫卿颜摆了摆手冲着如画笑道,“你帮我准备最保暖的那件紫貂裘吧,那玩意不会让我冻着的。”
如画脸上挂满了忧心。就算是再好的紫貂裘也经不住那风雪交加啊,箫卿颜就是在生着暖炉的凤辇之中都手脚冰凉,更莫要说是快马加鞭连夜兼程了。
箫卿颜看着如画有新的神色笑了笑:“放心,放心,我的内力深厚怎么可能会有事呢?而且我会让尺素陪着我的,你放心吧。”
“小姐,你为了德王不要命了么?”如花的声音有一些尖锐,“一个男人而已。”
“那也是我喜欢的男人,我冷静了这么多年了,让我疯一次可好?”箫卿颜笑着拍了拍如画的脑袋。如画却用手捆住了箫卿颜的腰,她哽着嗓子道:“主子,上一次你疯一次是跳崖啊。”
箫卿颜笑了笑:“那样才刺激是不是,而且没人能够要了我的命,我的命什么时候被收走只有老天才能做到。”箫卿颜这样说便摊开了她那一双没有掌纹的手,她将那命运三线尽数抹去,可不就是为了不受到拘束么?
如画听到这话连忙抬头看着箫卿颜,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箫卿颜那矜淡的神色就将嘴里的话给吞了回去,她知道她阻止不了箫卿颜,只能任由她又去疯一次。如画蠕动了嘴唇最后还是道了一声:“小姐,我为你准备你最爱吃的肉干,风餐露宿,肉条吃着更热乎身体。”
“好!”
“咔擦!”伴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又一个胡族被踩在了马蹄下了。池君兮看着那遍地的尸体,嘴角扬起了微笑,这一战他又胜了。可是在笑着的时候,池君兮看着己方的伤亡脸色也沉了下来。胡族人是顽强的,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会冲上去殊死搏斗。这样的人是可怕的,就是军人也不乏贪生怕死的不是么?池君兮笑着说一声收兵,让他们清理战场,可是那个被踩断的腿的胡族兵竟然撑起了身子,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给弓拉成了满月。
“小心。”众人一声低呼,可是箭矢已经在空中发出了一声破空的声音。
那一箭直接朝池君兮的眉心处射去,就在离他三尺远的时候,那箭头歪了,池君兮顺着那箭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银发美人逆光而行,他一张手身子就感受到了一片温软,他的鼻翼间便嗅到了那美人独有的幽香:“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