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一片低落,哭泣声隐隐传来。
玄一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而众人见到玄一,就像是见到了希望一样。
“大师!奕王殿下现在怎么样?”南宫上前问道,这算是牵扯着整个屋子之中的人所有的心声。众人提着一口气,眼中满是紧张。
玄一却并不急着回答,眼神在屋中环顾一周,最后定格在商无双的身上。
“救奕王殿下并非是什么难的事情,全凭商大小姐的意思。”玄一开口道。
商无双愣了愣神,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大师这是什么意思?我能够做什么?”
玄一对着周围的太医们使了一个眼色,太医们会意,纷纷退了下去。而玄一对着商无双挥挥手,“跟我进来吧。”
商无双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点头如小鸡啄米。
如意掐了掐自己的手,眼中看着商无双的身影朝着里面走去,多了几分不甘心。
南宫上前来挡在如意的面前,回过神来笑着道,“如意姑娘看上去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
如意虽然不愿意,但是这里到底也没有多少可以容身自己的地方。再加上南宫开口,自己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对着南宫微微躬身行礼,也算是礼数妥帖,如意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而这边的商无双跟着玄一朝着里面走去,一开始的步伐坚定,走到门口的时候,竟然带了几分迟疑。玄一也感知到了商无双的变化,停住脚步看向身后的人。
“大小姐害怕什么呢?”玄一笑着问道,眼神仍旧和蔼可亲。
商无双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不想要见到燕奕辰惨白的脸色,或者说是自己不想要知道自己不愿意承受的结果?
商无双说不出来,但是却觉得心中甚是难受。
“大小姐放心,奕王殿下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奕王殿下不会有生命危险。”
得到了玄一肯定的回答之后,商无双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是的。只不过回过头来在想玄一刚才的话,商无双又觉得不对劲。既然燕奕辰没有生命危险,那么刚才为什么玄一说,只有自己可以救燕奕辰?
像是看透了商无双的想法,但是玄一仿佛并不想要解释,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商无双也不再迟疑,跟在玄一的身后,脚下步伐坚定。
可尽管如此,在看到床上面无血色的燕奕辰的时候,商无双的眼中还是抑制不住的落下泪水。
这男人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是风流少年郎,应该正在朝堂上声名显赫,应该正在天地之间飒爽英姿,但是此时的燕奕辰,都不是。
玄一的眼神落在燕奕辰的身上,也带了几分惋惜。
“其实你们两个何必闹成现在这样呢?”玄一出声道,“我虽然不是尘世之人,但是红尘之中的事情,也应该是美好的,是带有希望的。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管实在面对着什么困境的时候,都不会放弃对方。你愿意坠下城楼,他也愿意为了你毒发身亡。”
商无双摇摇头,像是对玄一的话并不赞同,上前两步,离着燕奕辰更近了些,“玄一大师,其实有的时候,事情并非会像是我们想象之中的是的那么简单。人各有志,若是两个人的心中所想不一样的话,是没有办法走到一起的。”
“心中所想,便是执念,”玄一听到商无双的话,不由得笑了笑,“你还记得白山当日在监牢之中赴死的时候说过的话是什么吗?”
商无双听到这里不禁一动,白山这个名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心中的一块伤痛。
不计结果的为了自己活着而去牺牲,这样的恩情,对于商无双来说,已经是永世难忘。而白山临死时候的情景,商无双更是一点都不敢忘却。
“大小姐身份高贵,又学富五车,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配得上的。白山知道不会有和大小姐花前月下的时候,但是白山明白,什么叫做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大小姐,虽然现在说着话并不合适,但是我仍旧要说,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大小姐就已经是白山的信仰了。白山从前从来不敢大声和李大哥说话的,但是今天为了大小姐,这一切也都值了。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了他去改变。不是索取,而是付出!”
这些都是白山亲口说出来的话,如今想起来,仍旧让商无双觉得心口揪得慌。
再连想起来现在玄一的文化,商无双猛然之间回想起来的,就是白山的最后两句话。
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了他去改变。不是索取,而是付出!
“不是索取,而是付出。”商无双轻声念叨,看向玄一。
玄一欣慰的点点头,“这句话便是大小姐应该悟出来的道理,所谓的爱,便是如此。你既然愿意放弃生命,为什么不愿意成全自己呢?生命诚可贵,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利用起来呢?你觉得你是在放弃,可实际上,你是在得到。”
商无双听着玄一的话,虽然并不算是十分理解,但是隐隐约约,却觉得可信。
话中的道理就是这样,既然自己连死都不怕,为什么竟然会害怕好好的活着呢?既然自己都不怕皇后的威胁,甚至众人齐心都能够扳倒皇后,那么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帮助燕奕辰完成梦想呢?自己大概是失去了自由,但是这一辈子收获的爱情,应该也不会让自己觉得失望。
商无双不自觉的朝着床头的方向走去,伸出手轻轻地帮着燕奕辰盖好身上的被子,心中了然。
“大师,现在奕王的身子怎么样?”商无双这才想起来燕奕辰的身子。
玄一双手合十,对着商无双的方向微微躬身,“奕王的情况虽然已经保住了性命,但是还在危机之中,不能放松。”
“那怎么样才能让燕奕辰真的好起来?”商无双直接问道。
玄一略一思索,皱着眉答道,“当初毒没有深入的时候,佛珠草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如今毒已经攻入五脏六腑。若是说真的想要彻底些的话,我也一时之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毒攻入五脏六腑?”商无双的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这话就算是放在现代来说,都是一大难题,更何况是在医疗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若是想要真正的让燕奕辰的身子好起来,又该如何下手呢?
商无双满脸愁容的看着燕奕辰的睡颜,仿佛已经对外面的争斗置身事外。
认识燕奕辰这么久以来,只有现在才是最安静的时候。他们之间不用想着什么莫名其妙的勾心斗角,不用小心揣摩着对方的心思。所有的一切,都在用着最舒服的方法解决。
自己想要的生活,大概也是这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自己想要一个平安健康的燕奕辰,而不是面前没有生机的燕奕辰.这样的感觉,只让商无双觉得心中空灵。
“燕奕辰,若是你能够好好的活着的话,你娶我好不好?”
商无双说着这话,眼眶禁不住又红了起来。而更让商无双觉得诧异的是,此时床上的燕奕辰像是听到了商无双的话是的,眼角落下一滴泪珠,正好埋藏在头发之中。虽然微不可见,但是在商无双的面前也仍旧看的真切。
他竟然有了别的反应!
商无双转身去找玄一的时候,早就已经不见了玄一的身影。但是想到玄一说过的话,商无双的心中也算是按下了一颗心。至少现在,燕奕辰还好好的活着,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变故。
这么长时间,并非只有燕奕辰一个人难受。
在皇后手中的时候,守在外面的时候,商无双都觉得乏累不堪。如今得到了最好的消息,商无双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趴在燕奕辰的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玄一立在外面,南宫恭敬地送上茶水,但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朝着里面看看。
玄一轻抿了一口茶水,在看着南宫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南宫公子良善,对天下万民如此,对待自己的妹妹更是体贴入微,玄一佩服。”
“大师这是说的什么话!”南宫急忙推据,身份地位上来说,这两人都是这大陆上的独一份,但是从资历年岁上来看,南宫还真是自愧不如,所以这份恭敬,玄一到是受得起的,“血脉相连,南宫怎么能够不顾及。舍妹的一颗心都在奕王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原本是个担心的话,谁知道玄一听了之后不但没有什么忧愁,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周遭的人被弄得看不明白,却不不敢出口询问,只有南宫的心里略显几分慌张。
玄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看向南宫的方向,“是好还是坏,对于南宫公子来说,早就应有了结果不是?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谁都没有机会后悔。而对我们来说可以做的,就是一往无前,不见胜负,不终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