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商无双的话给了商锦城勇气,还是商锦城自己真的想通了。
开导之后的第二日,商锦城就主动提出要回京城复命。说是复命,但是谁都知道,是请罪应该更恰当才对。这里和兰陵的地界相差不远,燕奕辰一封书信传过去,自然就有人过来帮忙。
而商无双一行人,刻不容缓的就直接上路。
商无双的手没有办法骑马,再加上还有温余乐,众人也就勉强的挤出来一个看上去并不大好的马车,而其余的人,也都纷纷骑着各自的马。
“姐姐,我们这就是要去京城吗?”齐儿眨着眼睛天真的问道。
温余乐勾了勾齐儿的鼻子,“当然了,以后你就会跟着姐姐住在大房子里面,不用走很远的路去求学,也不用借住在夫子家里,只要好好的和姐姐在一起,就什么都有了!”
齐儿笑着点点头,“无双姐姐对我好,余乐姐姐对我也好!”
商无双看着温余乐和齐儿在一起笑着,心中不免也觉得放松了些。离开这里,就希望这里所有的回忆都可以变成一阵风。就连以后做梦,自己都不要再梦到这里才好。
颠簸着一路,等到晃晃悠悠终于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的上午了。
阳光照在熟悉的城楼上面,商锦城忽然之间就停下了自己的马。抬眼看了看城楼上面的字迹,嘴角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奕王殿下,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我没有让你娶走无双?”
商锦城忽然开口说道,到是让燕奕辰有些反应不过来。
燕奕辰没有回答,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这会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不管是后悔还是不后悔,如今都没有余地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路向前,谁也不知道谁的终点到底在哪里。
“其实我后悔了!”商锦城爽快的开口道,“你知道我想要你怎么迎娶无双,你心中也清楚。我们缺的不过是一个好时机罢了,可惜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千算万算不会想到冥冥之中老天爷都不给我们这个机会。你若是怪的话,就怪我,不要怪无双!”
“商将军说的客气了,”燕奕辰急忙抱拳,一本正经道,“无双是将军的掌上明珠,不管本王和无双之间有没有什么结果,但是将军的话,本王一直都是当做长辈的!”
商锦城哈哈大笑,仿佛不在战场上之后,就鲜少听到这样的笑声了。
“本将军没看错人!”商锦城收住了笑意,嘴角却又带了几分苦涩,“今后若是本将军不在了,还请奕王殿下多加照拂。本将军将来不管做什么,都祈祷你奕王殿下平安喜乐。将来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恭祝奕王殿下鹏程万里,再造盛世!”
燕奕辰听着商锦城的话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本想要开口问个清楚,可是谁知道商锦城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驾着马直接离开,到是有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商无双等人正坐在马车里面,见许久不曾有动静,不禁掀开帘子。
看着商锦城的背影渐渐走远,商无双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已经到了城门,燕奕辰带着师爷自然是回去等待着老皇帝的处罚。而商无双一行人则是要准备回去将军府,温余乐跟着一起过来,再次会到这里,不过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但是商无双却忽然觉得物是人非。
将军府的牌匾仍旧高高挂起,看上去格外的辉煌气派。
“姐姐,这里就是你的家吗?”齐儿不可置信的问道,眼神之中满是羡慕。
商无双轻轻地点了点头,“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不过应该很快也就不是我们两个的家了。”
想到京城里面的繁琐事情,商无双不禁心中一阵难受。
不过倒是也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自己的婚事。或者说就算是真的十万火急,也要等等自己解决完了将军府的事情。
将军府里面难得的安静,就连商无双都觉得有些蹊跷。
随手招呼着一个侍女过来,“将军去哪里了?”
本是随口一问,谁知道那侍女竟然像是吓破了胆子是的,眼神微微闪躲,“在碧水阁。”、
碧水阁!是商谨言和姨娘的地方,这一点商无双到是也不吃惊,不过看着这丫头的模样,商无双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是不是府上出什么事情了?”
“我.....”侍女更加迟疑,吞吞吐吐说不出来什么。
商无双心中着急,松开齐儿交给温余乐,自己则朝着碧水阁的方向而去。
如今这将军府最能够出现岔子的地方就在碧水阁,想到之前商锦城说要杀了姨娘,商无双的心中不禁一紧。虽然姨娘死不足惜,但是商无双可不愿意看到商锦城的手上在多了几条人命。这对于谁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事情,最后痛苦的人,仍旧会是商锦城自己!
一路快走到了碧水阁,越是靠近,商无双就越是觉得不安。
一直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商无双的心中不禁一紧。颤颤巍巍的朝着里面走去,商无双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此时的丫头婆子们已经跪了整整一个院子,大多都是在哭着大喊着“姨娘!”
商无双抬脚朝着里面走去,每走一步就越是觉得胆战心惊。
等到看着屋子里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的人的时候,商无双竟然也觉得心里一阵堵塞。
“父亲!娘亲的事情你要做主啊!若不是你回来的话,谁也不可以动娘亲!”商谨言此时嚎啕大哭,抓着商锦城的手,眼中满是泪水,不像是作假的样子。
在闻者这屋子之中的味道,想来这姨娘,应该也走了不少时候了。
商谨言能够把姨娘的身子留到现在,想来也是一番苦心。只不过此时的商锦城哪里还会联系姨娘,只恨不得自己不能亲手杀了姨娘解气。
商谨言此时却浑然不知,眼神落在商无双的身上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怒气,“都是你!若不是你的话,父亲怎么会去清风镇!若不是你的话,我娘亲又不会死!”
说到这里,商谨言近乎癫狂的就要朝着商无双的方向抓过来。
只不过还没有到了商无双的身前,就被商锦城拦住,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商谨言,“你是觉得现在还不够乱吗?在这里放肆什么?那是你姐姐,就算是你娘亲死了,她也是你姐姐!”
“父亲就这么偏向姐姐吗?!”商谨言大声痛苦到,“当初南宫夫人去世的时候,整个将军府恨不得都跟着哀悼,如今我娘亲去世了,那人竟然连眼泪都不掉一滴,父亲就这么舍不得吗!”
若是商谨言不提南宫锦瑟还好,如今在说起这个名字,就好像是一个炸药一样,瞬间在商锦城的脑海之中炸开。对!当初南宫夫人死的时候,他觉得伤心欲绝,若不是还有商无双的话,商锦城一定那时候就随着南宫锦瑟一起去了,但是此时不一样,姨娘的死,商锦城只觉得痛快!
伸出手捏住商谨言的脸,商锦城的眼中带了几分痛苦,“你知不知道你娘亲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害死了多少人!我对你们母女问心无愧,为什么你们母女仍然觉得不满足!你娘亲都死了,我也不想要再看到你!今天让你娘亲随意的葬到一个荒郊野岭,明日你也自己收拾收拾,离开将军府吧!这里不需要再有任何人留下来了!”
商谨言没想到商锦城竟然能够把话说的这么狠心,“葬到什么荒郊野岭?你这是说的一个父亲的话吗?南宫锦瑟可以到了商家的祠堂,我母亲就是去什么荒郊野岭!我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她都是我的母亲,我但凡姓商一天,我母亲就也要入商家祠堂!”
“那你就不要姓商了!”商锦城轻轻的开口,却像是万箭穿心一样。
商谨言的眼神轻轻闪了闪,像是不可置信这话是从商锦城的口中说出来是的,“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当做从来都没有我这个女儿吗?我也是你亲生的骨肉,没有得到过你半分的偏爱,为什么你到头来却这么对我?”
“你没有偏爱,但是这么多年你得到的也不比无双少,”商锦城冷冷的看着商谨言,“不要以为府上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不愿意戳穿你和你娘亲的小心思罢了。如今你娘亲已经罪无可恕,我不想要连累你,才打发你出去,将来你一辈子仍旧富贵荣华,只不过不用再回这里罢了,这一声父亲我仍旧受得起,但是我却未必愿意在见到你。”
痴痴的留下来这么一句话,商锦城便再也没有了什么可说的。
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认真的看过一眼姨娘和商谨言,空荡荡的屋子之中飘散的悲伤痛苦,就像是利刃一样一点点的割破商谨言的心脏、原来在很多时候,自己都不像是商家的人,如今娘亲尸骨未寒,一切就都已经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