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日暮的时候,兰溪这才从外面回来。
跟着商无双跪在蒲团之上,兰溪也对着商夫人的灵位拜了拜。
“大小姐,事情都办妥了,”兰溪轻声开口道,这祠堂之中极为安静,好像稍稍加大了音量,就会惊扰到别人是的。
商无双点点头,眼眸仍旧闭着,双手合十,没再多说什么。
娘亲,商无双心中轻声唤道,若是您在天有灵的话,还希望真的要多多保佑杨妃母子。
“大小姐,”兰溪犹豫半饷,还是接着说道,“其实奕王殿下一直都是有着雄心壮志的人,但是您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奕王殿下不少的生活轨迹。奕王殿下愿意为了您放弃一些东西,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舍弃的。”
商无双睁开眼睛,看向兰溪,“你是说权利?”
兰溪一愣,没想到商无双说的这么直接,“权利对于谁来说都是有好有坏的,但是只要一个人想要,就不会是空穴来风。若是您真的对奕王殿下有心的话,也应该多想想奕王殿下的难处,他一直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
“我知道了,”商无双回答的冷漠,却并非是没有把兰溪的话放在心上。
燕奕辰的确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且是可以轻易看得出来的。可现在的一切都已经让商无双觉得枯燥无味,甚至不自觉的厌烦。就算是这次真的可以和皇后对抗的话,将来难保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皇后,第二个庆国公。
长此以往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自己真的愿意和他风雨同舟吗?
这,难道就是自己想要找到的,一心一意的男人吗?
天色暗淡下来,商无双也不打算在祠堂当中待下去,兰溪搀扶着起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跪的太久的缘故,刚刚起身的商无双竟然觉得心口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是的。兰溪脸上满是担忧,“大小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商无双微微摇摇头,但是心中的慌乱却是掩盖不住的。
两人停留了一会,刚刚走了没两步,就见外面的华衣仓皇失措的朝着这边跑来。
见到商无双更是脚步快了些,“大小姐!不好了!奕王病危!”
“什么?”商无双瞪大了眼睛,听着此时华衣的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上午的时候不是说才只是风寒,就算是天花,也不会这么快啊!”
华衣也和商无双一样着急,面对着商无双的质问,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都是外面传过来的消息,听说是庆国公带了人过去给奕王殿下看病!”华衣开口解释着,自己也觉得苍白无力。
听到护国公的时候,商无双就已经了然几分。
到底他是带着人过去看病,还是过去要命,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还不等兰溪和华衣反应过来,商无双已经快步朝着外面跑了过去。华衣正想要追上去,已经被兰溪拦住,“我跟着大小姐,现在将军不在府上,你去玉鼎楼。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第一时间让明叔联系南宫公子!”
“好!”华衣点点头应着,看着兰溪离开的背影,眼中险些落下泪来。
兰溪快步追上商无双的脚步,此时的商无双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直接跑在街道上,多了几分不顾一切的疯狂。看着如此模样的商无双,兰溪上前拦住商无双的胳膊,“大小姐,你可想好了?现在过去的话,你自己都未必可以独善其身!”
“带我过去!”没有回答兰溪的话,商无双喘了一口气直接道。
兰溪会武功,比起自己一路跑过去,一定会快得多。
兰溪得到了商无双的回应之后也没再迟疑,点了点头,上前抱住商无双的腰肢,飞身朝着奕王府的方向而去。
商无双的心口仍旧觉得有些突突的难受,怪不得刚才自己觉得不舒服。
与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别的不说,当下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了奕王府的时候,看着奕王府外面守卫着的士兵,商无双的脸色不禁闪过几分狐疑,“京城之中除了御林军,怎么还会有别的军队让庆国公调用?”
兰溪上前打量了一下士兵们的装扮,这才开口解释道,“应该是在城外的军队,庆国公私自动了兵权,怪不得皇上都没有什么办法!”
擅动兵权,好生熟悉的事情。当初自己在兰陵的时候,不也是动了商锦城的兵权。
可是那时候的自己被众人像是审犯人一样的对待,哪里有现在庆国公这样的得意洋洋?如今看来,还真是讽刺!
商无双抬脚走上前去,士兵们果然伸出手拦住。
“这里已经被封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进去!”士兵的话满是坚定,甚至连眼都没有看商无双的方向就已经下了定论。
商无双也仍旧好不退却,“那若是我执意想要进去呢?”
士兵许是没想到商无双竟然会这么执着,这才居高临下的看了商无双一眼,随即又接着说道,“这是庆国公的命令,若是姑娘执意如此,也是由不得姑娘的。”
“庆国公说话算话,那商将军说话就不算话了吗?”商无双伸出手从袖子之中取出商锦城的贴身令牌来,“你是将士,遵从军令如山的道理。但是你也要明白,什么人应该听,什么人应该不听!”
商锦城是武将出身,在军营之中的声望,比起庆国公来说有过之无不及。
士兵的眼神之中隐隐有着几分松动,正要开口的时候,身后已经多了一道声音打断。
“那大小姐说说看,为什么不听老夫的呢?”庆国公从里面缓缓走来,眼中满是轻蔑。
商无双收好自己的令牌,原本也没有想着一个令牌可以让自己在这里来去自如,不过是想要借着令牌的威严见到庆国公罢了,如今计划达到了,自然不需要在虚张声势。
“我并没有说不听庆国公的,他们不应该听得,就是我说的话而已,”商无双笑着道,“我要见奕王殿下。”
庆国公走到商无双的面前停下,“奕王殿下现在身染重病,着实不好相见。万一若是传染到了大小姐身上的话,老夫怎么和你父亲交代啊!着实不好啊!”
“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自然会承担,若是真的死在里面的话,可不是正好迎合了您的意思?”商无双反问道,眼神朝着里面张望,想要打探一些消息,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今天庆国公不管是怎么说,这奕王府我一定要进去!”
“好啊!”庆国公回答的爽快,“你进去可以,但是你要拿你刚才的令牌来换!”
商无双正在狐疑着庆国公的利索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老狐狸怎么会作亏本的买卖?
商锦城的令牌代表着武将的最高领导,除了老皇帝之外,所有的武将都可以听命号召。如今庆国公手上已经有了兵权,若是再有了商锦城的令牌,岂不就是如虎添翼?
对他们来说,也是最大的坏处。
“怎么?”庆国公上下打量商无双一番,“老夫还以为大小姐对奕王殿下一往情深,没想到如今也不过只是弄虚作假罢了。一块小小的令牌都舍不得,进去又能做些什么呢?”
说完,庆国公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商无双轻声喝止住了庆国公的动作,就算是知道这是激将法,但是如今,却也不得不上钩了,“给你就是了。”
商无双又从新拿出来令牌,递到庆国公的面前。
庆国公不禁哈哈大笑,上前毫不客气的拿过令牌,“这就对了!”
放在手中看了看真假,庆国公这才转身离开,“让大小姐进去吧,只不过奕王殿下的天花容易传染,大小姐进去之后,还是不要出来了吧?”
能进不能出!还真是符合这老狐狸的心思!
商无双哪里还有选择的机会,既然已经交出了令牌,就已经彻底让商无双的心中没有了什么牵挂。
转身朝着奕王府里面走去,虽然是第一次过来,但是好像商无双对这里已经甚是熟悉是的。
有人过来领路,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掉,仍旧有着深深的冷意。
走到了燕奕辰的屋子门口的时候,商无双又忽然见到许久没有见到的如意。
仿佛当初在张荣轩的府上见到过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如今看着如意在燕奕辰的门前守着,想来是士兵们拦着,不然的话,可有人比自己还要心切!
见到商无双过来,如意的脸上也不禁诧异,“大小姐怎么过来了?”
领路的士兵上前和守在门口的人说了些什么,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如意也能够听得明白。
“你要过来照顾奕王?”如意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可知道奕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真的不怕自己有命从这里进来,没命从这里出去!”
商无双上前两步,立在如意的面前,“你守在这里的目的,不也和我一样吗?有命没命,又有什么要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