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敢直视步步逼近过来的皇上眼中的恐怖之色，凌妃心中巨大的害怕情绪让她白着一张小脸，连连退后，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退无可退……
“不是的，不是的，她说的都是假的！不是这样的啊！皇上您不要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啊！”
“假的？若是假的，为何你如此慌张？如此恐惧？如此惧怕于朕？难道你不知道何为‘做贼心虚’么？！”
皇上蹲下身子，眼眸如猎鹰一般凝着凌妃，就好似在看着一只濒死的猎物一般，阴森恐怖，甚至还能感觉得出一股残忍又血腥的杀气……
“凌妃，你告诉朕，若贤嫔说的都是假的，为何你此刻的脸色如此苍白？凌妃，你告诉朕，南宫霖，究竟，是不是朕的十皇儿？”
“……”
凌妃额头的冷汗直冒，低着头，根本不敢直接对上皇上此刻的眼神。
心脏跳得飞快，巨大的恐惧已经支配了她的整个身体，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似乎都已经从身体里面流失掉了……
“说啊！”
见凌妃如此沉默，皇上的眼神之中划过了一抹不耐，右手伸出，一把捏住了凌妃的下颚，逼得她只能看着他的眼睛……
“朕的十皇子，真的在出生那日，就死了？”
说到了这里，皇上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悲痛，脑海之中闪现了那个无数个在梦中重现的夜晚，心中浮现了一股浓重的哀恸。
那个夜晚啊，他失去了生命之中最最重要的女人。
他虽然是九五之尊，紫月国的真龙天子，但，他却没有那个能力，保住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没有能保住他们的孩子！
可原来……他的另外一个孩子，十皇子……也在那个夜晚死去了吗？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那个孩子啊……
“……”
凌妃的眼眶之中瞬间涌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甚至还有些流进了皇上的手心之中……
艰难地咬着唇，凌妃微微闭眼，嘴中轻声呢喃着：“是啊，皇上，十皇子……您还没有看他一眼呢，他就已经去了……皇上！他真的是一个长得很是精致的孩子啊！但是，但是……却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没有来得及看上这个世界一眼，就因为您的绝情，去了……”
这句话，凌妃说出口的语气幽幽的，一丝怨气，一丝委屈，更多的，却是无奈……
事实上，凌妃心中十分清楚，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如何能责怪皇上呢？
怪只怪，她没有烟贵妃的美貌，没有烟贵妃的优雅，没有烟贵妃背后雄厚的家族支持，甚至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样的她，怎能吸引住皇上专注的，多看她一眼的目光呢？
这么多年，她怨恨皇上，她怨恨烟贵妃，但其实，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存于心中最是隐秘的一点——她真正怨恨的，就是她自己啊！
“凌妃，十皇子死了，朕确实很痛心，但，你却万万不该隐瞒朕事情的真相，弄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冒充朕的十皇子！”
自古以来，于一位帝王来说，最难以容忍的事情，恐怕就是欺骗。
更遑论，是被后宫之中的妃子欺骗！
慕容轻舞的眼睛一跳，不由得悄悄瞥了一脸怒容的皇上一眼……
“来历不明的孩子”？
南宫霖怎么可能会是来历不明的孩子？
内室的软榻之上发出了一道极其轻微的异样声响，传入了慕容轻舞的耳中。
只是这外面的气氛过于紧张，御医们又因为窥见这皇室之间的禁忌纠纷，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除了慕容轻舞，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浑身酝酿着风暴的皇上身上。
慕容轻舞有些复杂地收回了目光，她知道，南宫霖此刻肯定是清醒了。
都怪她一时心软，怕药物的剂量太大会对南宫霖的身体产生什么不良的影响，是以给他下的安神散似乎分量还是少了一些……
可是，为了让他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到所有人的面前，站到皇上的面前，还他一个原本就属于他的那份荣耀和身份，今天这一关，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得经历。
“可若是没有他，皇上您想过吗？这诺大的紫月国皇宫，还有臣妾一点容身之地吗？臣妾还能安然活到现在吗?是啊，臣妾知道，臣妾哪里都不如烟贵妃，但臣妾也是有心的啊，臣妾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臣妾还不想那么快死，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