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耀看着司锦眼神中的执着、坚韧和无奈,动容地点了点头说:“任何人遭到那般非人的待遇都九死一生,司燃能够坚强至今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好好照顾他。”
老头也忍不住附和道:“司大公子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他的幸运。”
司锦摇了摇头,并不觉得自己的辛苦付出有什么值得称颂,平静地说:“你们只看到了此时我对哥哥的照顾,却不知道在我灰暗的一生中,哥哥是我唯一的光明。”
司锦侧目看了一眼墙角假寐的火焱,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我毁容嫁给无痕公子后,生活惨淡,暗无天日,连他府中的下人都可以任意踩我一脚,没有人怜惜我这么一个被家族抛弃了的孤女。只有哥哥他一心为我着想,为我焦灼,为我想尽办法,简简单单地希望我可以生活的快乐一点。”
祁耀看了眼面前坚强的司锦,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司燃,眼中划过了一丝柔情与羡慕,欣慰地说:“你们兄妹情深,是你们的幸运。”
慕容轻舞坐在祁耀的身侧,从他羡慕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他浓浓的悲哀与愤恨。
慕容轻舞听着大家口中的蛊人,心中不禁猜测:“那蛊人应该就像汉人中那些恶毒的医师所用的药人一样吧。为了炼制出能力超绝的蛊虫,以人为饵的确够狠毒,而那个狠毒心肠的人似乎是祁耀的大哥?”
老婆子看着祁耀同意了司锦的请求,不好多言,只是顾虑道:“司家的传承只传男不传女,司大公子如今这般,只怕你司家真的要就此败落了。”
司锦听了老婆子的话,想起司家曾经的荣耀,如今的败落,想起哥哥曾经的风华绝代,如今连见个人都战战兢兢,不禁眼眶中落出泪,悲从中来。
沉浸在深思中的众人都没有觉察到,床上本应在熟睡的小乞丐,不知何时早已悄然睁开了坚韧,怨恨的双眸,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隐约还可见其上的青筋。
漆黑如墨的天幕上,挂着点点繁星,瑟瑟的风吹过外面的树叶,发出神秘的“沙沙”声。慕容轻舞闭眸坐在床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耳朵还是忍不住竖起悄悄听着那三人对未来的商讨。
老婆子满腹算计地担忧道:“我始终担心司家的传承会落入吴、柳两家之手。”
老头子听了老婆子的话也不由深思起来:“少主,吴、柳两家现在不放过司大公子恐怕就是为了司家的传承。”
司耀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他的眼中露出了许久未曾出现的神采:“你们真的相信司燃神智不清吗?”
老婆子和老头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老婆子率先不解地问:“那胆小怕事的样子,浑身的惊惧颤抖不像是装的啊?”
老头子也点了点头,想起了司燃曾经做了可怕的蛊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祁耀撇了两人一眼,站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夜色陷入了深思。
老头子看着高深莫测的祁耀,摸不透他的意思,疑惑地询问道:“少主,咱们明天前往王家吗?”
祁耀转过身,眼眸中划过一丝嗜血的恨意说:“我们的确不能在这里久待,吴、柳两家时不时来这里找他们兄妹两人的麻烦,一定程度上也是想找寻我的消息。”
祁耀重重的握了握拳,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杀意:“祁恒知道我一但归来肯定会先来找司燃的,如今我们已经打探出有用的信息,明日我们就离去吧。”
老婆子无限信任崇拜祁耀,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说:“待久了势必会漏出蛛丝马迹,过早的打草惊蛇。”
老头子却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可是万一我们到了王家,王家却投靠了祁恒,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祁耀看了蹲在角落的庞大一坨的火焱说:“虽然王家炼制的青蛙杀伤力极大,但蛇与青蛙是天敌,恐怕王家不会一直选择置身事外的。富贵险中求,我们应该尽快赶去王家。”
老婆子和老头子相互看了一眼,信服地点了点头,越发相信只有少主才是统一苗疆的天选之子,无可替代的存在。
清晨的金色阳光洒满大地,似乎给萧条的司府镀上了一层金边,小乞丐看着渐行渐远的四人一蛇,眼中盈满了无线的期待:“我百般试蛊,身体根骨已损,不能亲自陪你收复苗疆,但我的传承手札希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慕容轻舞跟在三人一蛇后面闲适的走着,心想:“听他们的意思貌似这王家炼制的青蛙很牛,这个男人的祁家又主要是炼蛇,难道这几大勋贵世家拿手的蛊虫都不是些简单的小虫子?”
慕容轻舞正在思索,却见前面的大蛇突然急速滑动到了祁耀的身前,从血盆大嘴中吐出了一本手札。
老妇人见状急忙从地上拾起手札,恭敬地递到祁耀的手中。
祁耀的唇紧紧抿着,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少有的郑重,他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抓住手札,随手翻阅了几下问火焱:“他给你的?”
火焱在主人的面前虽然有着庞大凶悍的外表,却收敛了周身的杀气,它听了主人的问话,乖巧地点了点那颗硕大的头颅。
祁耀回头望了望走过的路,此时离司府已经有一段路程了。
男人的眼中不禁盈满了对昔日的留恋和怀念:“既然你不愿现身,定有你的苦衷,我定如你所愿。”
待祁耀转过身,便又如平常一般淡漠地说:“是司家传承。”
老妇人一听,眼睛都放出了热切、兴奋的光芒说:“有司家传承,定能助少主一臂之力。”
老头点了点头应和道:“司大公子顶住重重压力,可见其性坚韧,少主就放心吧。”
慕容轻舞眉头轻蹙,她还是对这些大虫子们接受无能,心想:“不知道这司家拿手的蛊虫又是什么意想不到的生物。”想着想着,慕容轻舞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祁耀看着身边这个反应异常的女人,知道她定是对苗疆的蛊虫不适应,随即朝着慕容轻舞嗤笑道:“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来苗疆定是为了蛊毒而来?如此反应怎么能达成你的目的?”
慕容轻舞突然被祁耀点明了心中的来意,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惊愣在那里。祁耀看着慕容轻舞的反应,不无关心地说:“去王家必须要经过一片沟谷雨林,你紧跟在我身边,否则出了事我可不救你。”
慕容轻舞听了祁耀的话,慎重地点了点头,她对苗疆地形不熟悉,没有必要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在这里紧跟着男人是最保险的。
老妇人和老头子听了祁耀的话相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股对少主的担忧:“无情的少主有情了,这好像对统一苗疆不利。”
密密麻麻的树林一眼望不到头,枝叶重重叠叠,千腾百绕,林中一处处幽静的山水绿得像一块无暇的美玉。
慕容轻舞紧紧跟在男人的身侧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突然石缝中的一株小草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株小草枝叶收缩,卷如拳状,叶子黄黄的,就像死去了一般。
可是深知药材的慕容轻舞知道这并不是它的真实面目,慕容轻舞想去摘它,可是看着身边的男人,想起他的警告,不由迟疑了。
祁耀看着身旁的女人频频回头望,小脸也皱成了一个包子,哪还有平时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好奇问:“你想干什么?”
慕容轻舞的眼睛顿时放出了七彩的流光,她指了指那株小草渴望地说:“我想摘那株小草。”
旁边的老妇人听了慕容轻舞的请求,看了一眼枯黄的小草,想不出那有什么价值,怒声骂道:“臭丫头,你为了一株枯死的小草想耽误少主的行程?做梦!”
祁耀却不认为慕容轻舞是一个会无理取闹的女人,他审视了那株枯草的四周,点了点头说:“去吧,那里没有什么危险,火焱。”
庞大的大蛇听了主人的吩咐,没有一丝犹豫和质疑,硕大的脑袋往前一探,吐着猩红的蛇信就跟在慕容轻舞的身后贴身保护。
慕容轻舞看见火焱来到身边,顿时放下心来,心中盈满了对祁耀的感激。她专心致志、小心翼翼、示弱珍宝地把这株枯草挖起,贴身放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中。
老妇人看着火焱跟在慕容轻舞的身边,怒气怎么抑制都抑制不住,咆哮地来到慕容轻舞的身边:“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跑来干扰少主的心智!”
慕容轻舞听见老妇人的怒斥,翻了个白眼说:“不是你们两夫妻把我抓来的吗?还不让我离去吗?我可不想跟在你们身边。”
祁耀细致入微,心细如发,虽然眼睛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也发现那株枯死的小草在被放入香囊中时恢复了翠绿的色泽,仿佛起死回生一般。
祁耀转过身,打断了老妇人和慕容轻舞的争吵,不禁好奇地询问:“那是什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