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尘听着,终明白到,他为何在杀掉习胆飞之后,却放过自己……
还是为了那“琅嬛仙境秘宝”。
在场众人,上了年纪的武林名宿,全都不禁心中一凛,倏然之间,竟浑忘了身处极险之地,盖因完全没有人想过,这关系着武林传说“琅嬛仙境秘宝”的唯一关键,开山动地,破天魔拳张无争之子,竟然未死,且还是当今江湖之上,薄有侠名的一代英侠,更想不到的是,“黄泉冥龙古厉生”,竟就是眼前这个看来年纪甚轻的少年。
自从张出尘的身份为虚元子揭破,及后郭威亦清楚明白,他也知道再这样在江湖之上行走,碰上越多知道自己生父之事的人,自己的身份已再不如以往般隐密,现在感受着众人射来的目光,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笑道:“蒋先生果真高人,小子佩服。”
蒋出云淡淡地道:“你只凭着一封书信,竟能劝得动郭威帮你,亦很高明。”
“伏”的一声向起,在封盟台上,一人倏地站起身来。
依青山及习德看着,不禁一愕,台下的昊魔门众,亦随即全神戒备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从蒋出云的面上,却依旧看不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冷冷的望着那人。
张出尘看在眼中,心中一宽,喜得不伦强援。
蓝云从站起来了!
在场之中正道一方,若不计张出尘体内的落阳真气,确实要数蓝云从的修为最深,他全力运气之下,终把蒋出云的醉千日压下。
蒋出云倏地喝了一声,催运真气,刹那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之感倏地澎涨起来,直卷蓝云从,但蓝云从亦不是任由宰割之人,清啸一声,身上猛然迫出了霸然凛绝的刀气,从二人的气势看来,可谓不相上下。
就在二人对伺之间,“嗒”的一声,在台上向了起来……
那是从蓝云从的手臂之上,被东方秀如刺伤的创口处所流出鲜血,滴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习霸月猛地想起一事,喝道:“快闭目!莫要看他的眼睛!”张出尘心中一凛,亦想起昨晚在酒铺之中,习胆飞不明不白便着了蒋出云的道儿,身受内伤,忙回看蓝云从,却见他神色如常,缓缓说道:“他的眼力伤我不到的。”
蒋出云冷冷地道:“无情之刀,果然不俗,现在这样,便就是你的全力?”
蓝云从听他一语便道破了自己所修刀道,心中一惊,面上却神色不变,说道:“是又怎样?”可是他甫一语毕,竟忽地感到,蒋出云身上气派忽变,一股炽热之极的气流忽地涌出,比起适才那阴冷风压还要强大数倍,心中一惊,忙运功急抗,才勉强抵挡得住,可是同是身在台上的玄天绝刀门与东海长恨岛众人,都感身体如被火烧一般难受,身上水份不住被蒸发出来,大声呻吟,当下不再说话,疾冲上前,举起左臂手刀,便向蒋出云急劈过去,大声喝道:“住手!”
蓝云从于适才一战,已顿然悟出属于自己的刀道,修为更上一层楼,即使此刻以伤疲之躯,但以血肉之掌砍出的一刀,当中刀气之凌厉霸道,便比他先前拿着金刀之时,更要来得厉害,依青山见状随即跃上封盟台,挺剑便欲出手,蒋出云却淡淡地道:“让我来吧。”随即沉声一喝,右掌推出,便要接下蓝云从这记分金断石的刺天绝刀!
眼看二人如此毫无花巧的拼上,在场中人都不禁大为紧张,盖因若蓝云从能一举把蒋出云压下,众人便还能有一线生机,而蓝云从虽先战东方秀如在先,右臂已创及内力已折损甚多,但面对着蒋出云,这个无论在气势及功力都明显比东方秀如还要高强的对手,心中却无丝毫惧怯之意,而一阵亢奋之情,竟使自己这一刀,能无视不利状态,全力砍出,刀气的凌厉霸道,便连站在近处的依青山,亦不由得大讶,但蒋出云却神色冷然,仿似蓝云从的一切,他也了然于胸。
两掌双交,却无震天巨向,只听得一声“噗”的一声,蓝云从只感自己豁尽浑身之力的一刀,竟如砍在岩石一般耐何不了蒋出云半分,只听得蒋出云冷哼一声,身上的霸炎火劲疾吐,蓝云从只感到自己的刀气活像被火劲吹掉般向外四散,接着一股阳火之劲从掌上急传过来,他始终乃是伤疲之躯,全力一招过后再也难以快速回气,面色一变之下,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向后倒飞出台,在空中勉力提气沉身而立,已站在封盟台下,略一抬头,只见蒋出云傲然而立,居高而下的瞧着了他,先不说双方功力高低,单以气势而言,蓝云从已输得很是彻底。
习德眼见蒋出云虽把蓝云从压下,但想蓝云从既能压下醉千日反抗,在场之上亦不乏内家高手,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清啸一声,说道:“杀!”左右两臂横挥,“喀格”两声,已随手轰毙了身边两个倒在地上的正道中人,那些蒋出云的手上亦随即抽出贴身兵刃,顺手翻飞,只见场中忽地一片血肉横飞,又纷纷有十数人遇害,张出尘把习霸月拉到雷墨亭她们附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下手,心中急得要命,却又苦无对策,忽地看见倒在地上的无欲眼珠转动,露出狡诈之色,一怔之下,问道:“爹,你怎样了?”
无欲看了看四周,走了过来,低声笑道:“孩儿,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张出尘眼见他行动自如,讶异地道:“你怎么动得了?”无欲奇道:“为什么动不了?”张出尘心中一动,抓着他的双手,急道:“你懂得解去醉千日?”无欲皱起眉来,挣开他的双手,说道:“什么解毒?不跟你玩了!”
张出尘知道对付无欲,绝不能以正常的方法为之,脑中一转,笑道:“他们都在跟你玩儿呀!”无欲双眉一扬,喜道:“玩甚么?”张出尘笑道:“所有人都在地上动弹不得,要看看你有否本事,把他们弄得再动起来!”无欲面上露出难色,伸脚踢了踢身旁的赵普,赵普冷哼一声,却不理他,无欲叫道:“这么难!我不玩了!”
张出尘暗暗叫苦,但知道此时此刻,生死在此一举,笑道:“你再想一想,他们全身都软软的,怎么再能使他们能动起来?若果能使五十人站起来,他们便会给你好吃的东西。”在张出尘的利诱之下,无欲皱着眉看着躺在地上的习霸月,习霸月此时亦看真他的面容,面上露出了一阵难以置信的讶然之色,奇道:“你……你是……?”
无欲忽地伸出手来,在习霸月的脸上一抹,张出尘吃了一惊,喝道:“不能无礼!”却听得习霸月“啊”的一声,双手却倏地伸出,抓住了无欲的手,向张出尘急道:“行啊!我的手能动了!”
就在无欲这么一闹的期间,又已有数十正道人士遇害,一名“昊魔门”的手下走到了“贫”的阵营所在,不由分说便杀了四人,狞笑道:“这些身无半分武功,杀起来特别痛快!”忽地脑后劲风急起,也不及回过来,先向前一扑,先避其势,可是那风声急赶而至,再也闪避不了,“噗”的一声向起,只感脑后一凉,扑地便倒。
只见一人挺身而立,手持长棍,一招便把那“昊魔门”的手下击得脑破而死,正是“贫”的陈一征,他一直运气压毒,却比蓝云从迟了少许才能活动,因此救不了刚刚被杀的四人,他双目通红,面脸怒意,正要冲上前去拼杀敌人,一人却忽地掩至,挡在他的身前。来者双臂互击,却发出了“当当”两向金铁之声,正是已载上了护身臂甲的习德,笑道:“愿领阁下高招!”陈一征知道眼前的习家老二,手上功夫已臻化境,一时三刻只怕难以突围救人,心下甚急,却没有办法,只好先专心应付眼前的敌人。
而蒋出云与蓝云从相互对伺,谁也没有先行移动,同在台上的依青山见己方虽占尽上风,但陈一征竟可起来战斗,也不再多说话,便走到了东方秀如身边,以剑指着他狞笑道:“老兄弟,对不起了!”斜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释晴川,眼露淫邪之意,笑道:“但你放心,你的大徒儿,我一定会给你好好照顾一番,才不枉多年相识!”腕上一扭,阔剑便往东方秀如胸口刺去,东方秀如自知无幸,虽对释晴川不舍之极,却只好闭目待死。
“当”“当”“当”“当”之声向过,东方秀如霍地睁开眼来,惊见释晴川竟持剑而立,挡在自己身前,而依青山则已退在两丈之外,寒着脸道:“你怎么能动?”盖因在他心中,释晴川虽为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但若论修为之深,该还远不及蓝云从及陈一征等人,释晴川笑着说道:“依老师很高的功力,被晴川这么一轮快剑偷袭,还能全身而退。”语意中略有妮意,依青山只感心神一动,随即冷冷地道:“你的暗法对我没有作用,乘早死心罢了。”
东方秀如知道释晴川绝非依青山之敌,急道:“晴川既然能动,便快走吧!”奋力欲要站起身来,可是除了醉千日之外,他亦已是重伤在身,又如何动得了,释晴川附下身来,低声说道:“师父,晴川对不起了。”声音之细,便只有她与东方秀如二人听到,东方秀如听着一愕,浑不知她何所指,释晴川却已站起身来,向依青山正色道:“依老师向为五大势力的代表前辈,一向持身甚正,何以今天竟跟邪魔外道一起,残杀我等同道中人?”
依青山仰天哈哈一笑,说道:“同道中人?五大势力同盟,听上去很是好听,但向来都要像狗一般跟随盟主的意思,且要守着名明大派之名,很多东西也碰不,我已穷得久了,从今天起,我要与蒋兄弟一起,独霸半边武林,习老二则替我们处理当中所有生意往来,再加上背后有契丹人支持,从此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哈哈哈哈!”说到后来,竟禁不住纵声狂笑起来,当中的意气风发,彷佛再也没有旁人,可阻止他们的鸿图大计。
“很臭的狗屁!”
“何止臭,还很奇,你看过会使剑的狗了没有?”
依青山闻言大怒,回头一望,却竟见有二人走上台来,当中一人潇洒若定,腰系长剑,正是赵匡胤,另一人则风流俊雅,却是成如秀。依青山心中一凛,忙环顾四周,只见张出尘正拉着一人,在场中来回穿梭,只见跟在张出尘身边的那人,只要在无力之人面上一抹,那人的眼睛之中,便随即回复神采,心下大惊,定睛一看那替众人解毒之人究竟是谁,一瞧之下,大惊失色!
蒋出云虽与蓝云从相互对伺,但亦看见了张出尘拉着无欲替人解毒的情况,他之所以不立时出手,除了要牵制着蓝云从之外,还是要看清楚,是何人能随手解去自己精心研制,连使毒行家北方万毒宗亦无法可解的醉千日,而眼看无欲只在一抹之间,被施术之人立时便能复原,如此下去哪还了得?即使一向处变不惊的他,亦终于下达指令,向无欲一指,冷然说道:“所有人暂缓下来,先杀那人!”
但那些“昊魔门”众正杀得性起,却没有即时罢手,刚好有人走近北方万毒宗附近,眼见黄婉铃的绝色艳丽,禁不住走了过去,用手在其面上一摸,狞笑道:“放心吧,我绝不会伤你,待会你与我及众位兄弟,可有得乐子了!”申时配怒喝:“畜牲!别碰我掌门夫人!”那人伸出脚来,一腿便把申时配踹得满嘴是血,笑道:“好!你有眼福了!我也不会杀你,待会还会在你眼前,与众兄弟一起享用你这掌门夫人!哈哈哈哈!”申时配只给气炸了胸,但那醉千日好生厉害,便连少许力度也使不上,更不要说出手救人,黄婉铃更是怒气勃发,喝道:“你这畜牲,我必定要你不得好死!”
那人面容忽变,反手一掌,把黄婉铃掴得晕头转向,她向来娇生惯养,岂曾受此折辱,不由得痛呼出来。
而正在忙着救人的张出尘,在解去赵匡胤与成如秀的醉千日后,随即四出救人,但听得蒋出云下了杀令,“昊魔门”众随即向他二人冲来,张出尘知道自己尚身负琅嬛仙境秘宝的关键,还可保一时之安,但无欲便势必被他们乱刀分尸,反手一拉,把无欲拉在身后,右臂一伸,随即在地上拾起一柄单刀,砍向其中一名“昊魔门”众。
那人先前听得他是开山动地,破天魔拳之后,心下尚只有几分忌惮,但眼见张出尘此刀手上劲力全无,不由得嗤的一声,喝道:“如此功夫也来丢人现眼,躺下吧!”反手一勾,便要荡开单刀,再直击张出尘,以图把他打晕,再杀无欲。
但他一手拖在刀背之上,张出尘顺着其势,手腕微动,刀势己转,改为从右至左,施刀横砍过去,而乘着那借来之劲,张出尘的刀忽地变得急速,那人一惊之下,忙横身一闪。
“嚓”……
那人忽地觉得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便甚么也看不到了。
“昊魔门”众都是大惊失色!
却原来在那人闪避的方位,早就有另一柄单刀在等待着他,他把颈项自迎上去,头颅无色无息地便与身体分家,在地上滚了出去!
简单,但招式十分直接。
力弱,却已能克敌制胜。
只是一招,已使“昊魔门”众全都站定身来,不敢妄动。
这亦是张出尘的目的,使得全部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以减少伤亡人数。
此时刚巧,正好黄婉铃被掴呼痛。
无欲听着,面色一变,急忙四周围顾,张出尘感到他在自己身后乱动,心中一惊,知道现时他若乱来,随时都会遭乱刀分尸。
无欲猛地举步便冲,向着黄婉铃的方向奔去,张出尘大惊叫道:“爹!不可!”反手一拉,欲要把他拉着,可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便只能在他的衣服上擦过,张出尘心中一凉,这种感觉,不久之前,在东门县城中,便曾尝过……
当日他没有强行拉着吴伯,致让他给亲儿震毙,间接再害死吴嫂,使吴妃兰十分悲伤,即使没有宣之于口,当时的愧疚,还是不时回想。
现在又是这样……
“昊魔门”众眼见二人分开,当中二人甚有默契地挡在张出尘的身前,却不出招,他们都知道张出尘全无手劲,只凭巧妙手法借劲伤敌。
而余下的所有“昊魔门”众,便如群魔乱舞一般,全围向正在疾奔中的无欲,兵刃齐出,誓要把他碎尸万段。
赵匡胤等人,鞭长莫及,绝难相救,陈一征正忙于与两名“昊魔门”众纠缠,分身不下,适才所救之人,气力刚复,行动速度不高……
“呛!”
蒋出云猛地回过头来,对蓝云从来说,这本当是一个绝佳的攻击机会,但是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亦不由得跟蒋出云一起,投向同一地方。而不止他们二人,便连依青山,习德,陈一征,释晴川,赵匡胤,成如秀等人,全都禁不住转头注目,盖因他们都霍地感到了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劲急闪即逝。
那两个原本挡在张出尘身前的“昊魔门”众,只见眼前一花,已失去了他的纵影,忙欲转身寻找,却感喉头一凉,自然地伸手一摸,甫看之下,不由得心胆俱裂,只见双手已染满鲜血,接着一口气透不过来,便已倒在地上。
而那些正要把无欲分尸的“昊魔门”众,却赫然全数停了下来,手上还持着兵刃,可是却全被削得只剩半截,而无欲非是没有再发足狂奔,而是一只手,已按了在他的肩头之上,阻止了他,无欲不禁叫道:“快放开我!”
“爹,你可否稍等一下,待孩儿稍息?”
只见张出尘不知如何,竟赶在无欲利刃加身之前闪到其身旁,把他拉着。
那些停了下来的“昊魔门”众,却全都看得真切,只见人影一闪,一道银光在无欲的身边闪过,手上一轻,兵刃已断,而那一片银光,来自张出尘手上一柄明晃晃的,却略呈弯曲的奇怪兵刃。
习德看在眼中,心中一凛,这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他便曾经见过。
那是青龙会雷安民手上的“毒龙绝刃”!
当日雷安民阵亡于东门县一战之中,那柄“毒龙绝刃”辗转由柴荣带回东门县,最后落在张出尘手中,这一柄极其重要的兵刃,他一直都贴身而藏,适才情急之下,再也顾不了这许多,猛地狂催体内的异种真气,从怀中抽出“毒龙绝刃”,先把挡在身前的两人喉头割破,再疾冲至无欲身边,鼓足内劲,环身疾挥,把所有来刃尽数削断,可是一招过后,由于催运体内真气,醉千日随即发作,真气立散,全身便欲软倒,一只手却正好搭在无欲肩上,借着力没有倒在地上。
“昊魔门”众都为张出尘的气势所摄,一时间只是把他与无欲团团围着,却没有人敢上前动手,这正好给了张出尘一点时间,在无欲耳边低声说道:“快先给我解毒!”可是这时无欲只想走开,不可理喻之极,把他的手一甩,怒道:“解甚么毒?不要阻着我!”张出尘一呆,依靠顿失,便如众人中毒一般,倒在地上。
正在台上的赵匡胤见状下大惊失色,正要飞身来救,却感到一股气劲向自己直压过来,心中一凛,听得依青山冷笑道:“你可没空去理会旁人吧?”可是释晴川向赵匡胤打了个眼色,便欲转身往张出尘跑去,依青山看见她的背门全露了出来,当下也不客气,挺剑便刺,一派掌门,出手实在非同凡向,一道森然的剑气从剑上直透出来,即使释晴川身法再快,亦难以闪避。
“当!”
依青山冷笑一声,道:“就只凭你二人,可挡得了我多久?”
只见赵匡胤与成如秀已拔剑在手,替释晴川截下了那夺命一剑,而乘此一阻,释晴川足下急踏,已闪身至张出尘所在的附近,那些“昊魔门”众听蒋出云要留张出尘活口,因此并没有下杀手,可是对着释晴川,却浑然不同,手上兵刃虽断,却凛然不惧,便要上前动手。
“唉……”一声幽幽的轻叹之声,从释晴川口中透出,张出尘听在耳中,只感心中一热,倏然觉得,她活像十分无耐,艰苦,当中所包含的感觉,便极为深邃难测……
从身前人影互闪的空隙之中,张出尘便看到了释晴川,而刚好释晴川,亦看着他,二人相目交投,释晴川面上闪过一丝苦涩之色,随即轻吒一声,向迎了上来的“昊魔门”众斩出……
一剑!
张出尘大愕,这些“昊魔门”众全都武艺不凡,若一涌而上,便甚难应付,本拟若释晴川以“银电掠空”接战,靠“抱月式”之能,尚可暂保不败,乘隙而寻找胜机,可是释素释手上的长剑,并没有化成“银光”,简单的一剑,扑实无华的砍在其中一名“昊魔门”众的断刃之上。
“轰!”的一声巨向过处……
蒋出云动了!
可是蒋出云所动的方向,却是一直在台下与其对伺着的蓝云从,一掌推出,炽热的霸炎火劲,没有保留的向着蓝云从直轰过去,但蓝云从伤疲之下,内力所剩不多,亦不敢就此接下,他自悟得灵活变动的人刀合一境界,武功已臻至另一层次,即使蒋出云能一掌把习胆飞击杀,现下却还不能这么随意一招,便可杀败现时的蓝云从。
蓝云从与蒋出云擦身而过,于此一瞬之间,蒋出云的面容依旧冷然,出手时霸气纵横,威灵莫敌……
但高手之间独有的感觉,使蓝云从清楚地感觉得到……
“他焦急了!”
便连蒋出云,亦不由得为了释晴川适才那一剑,着急了!
他这次的安排原本极为周密,先在远方的濠州城中,故布疑阵,引开了他没有信心击败的神剑山庄派掌教练白石。
于前一晚出手杀了习胆飞,再派手下轻功最好的人,引开了他自己没办法以一敌二的司马江河与玄渡。
再加上研制已久,无色无味的醉千日,以及布置在众人之中的“昊魔门”众,还有习德与依青山两大高手,算来已是万无一失。
张出尘竟在众人醉千日发作后还能走动,且带着无欲替人解毒,是蒋出云所想不到的第一变量,但他随即以手下之人,阻止这情况漫延下去。
蓝云从的高绝修为,竟比东方秀如更强,且能如此快便压下醉千日,是蒋出云所想不到的第二变量,但以他的“三阴奇门经”及“阴煞鬼魔录”,尽可制着。
可是释晴川现下的一剑,使蒋出云动容了,他虽出手攻向蓝云从,但心中所忌惮的,却非是蓝云从,而是在计算之中,实在经不起这第三个变量。
若释晴川所使的是东海长恨岛的武功,也还罢了……
可是适才她的一剑,竟隐透风雷之威,剑招未至,先声夺人,发出隆然巨向!
那“昊魔门”众一呆,本能之下,催劲上挺,硬接来招!
可是如山剑气,随声而来,那“昊魔门”众未及反应,双膝一弯,已被压得跪在地上,口中鲜血喷出!
剑,顺势剖下,便如没有遇上任何阻力一般,把那“昊魔门”众,一分为二,鲜血内脏,散落一地。
本来全数疾冲上来的余人尽数吓得停下步来,瞧着身上被溅得血迹班班的释晴川。
如此一来,即使一向冷静如山的蒋出云,亦不禁要赶快出手,欲先解决蓝云从,再谋对策。而当中最感震惊的,要说是东方秀如,只见他一脸讶然之色,浑想不到自己一向悉心栽培的大弟子,竟如蓝云从一般,身负如此修为,而释晴川那一剑,他便绝对教不来,一阵酸苦之味直涌向他的心头,他终于明白到,为何先前释晴川会对自己说:“对不起!”
“九云翻天震?”依青山奇道。
此言一出,赵匡胤不禁向成如秀望去,而成如秀则皱起眉来,没有说话。
在场中人,眼光亦不会甚差,释晴川这一式雷轰霸剑,正是神剑山庄派独有的剑劲“九云翻天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