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武县城的议事大厅中。
一名精瘦汉子快步急趋到大堂中,单膝跪地,一滴汗珠掉到地上,喉结抖动了两下:“帮主,据帮内的兄弟们传报:襄武县城辖下的岞山镇势力最大匪帮黑风寨发出《绿林群豪通告令》,截至目前为止,已有清河镇的孟家栏、翠柳镇的云山寨、太堡镇的子午镇这三家实力较大的匪帮附议,另外其他的四家小势力也已发出声明。。。意欲同讨!”说完后,精瘦汉子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咽了口口水,低下头去。
洪郡点了点头,眼神中掠过一丝怒意。
“报!帮主,马咆与马晓两位头目有信送至。”堂外又跑进来一名黑脸汉子,快步上前,将手中信件递给洪郡。
洪郡一把撕开了信封,倏地展开信纸:
帮主亲启:
我等兄弟二人,日夜兼程,终至京城,此中辛苦不足道也。经我兄弟二人努力,得见朝廷国司,国司为人阴险。已派遣两名一流境界之高手前来我帮派驻地。
其中一人擅使双刀,另一人暗器手法奇强。帮主与众位兄弟需小心提防。
。。。
复言:请帮主务必多加小心。
马啸顿首
洪郡闭上双眼。手掌忽的涌出了一股内力,信纸瞬间便被撕裂,纸屑漫天飞舞。
而这时,又是一人跑了进来:“帮主,郡中的大势力紫阳派派遣门下东南西北四大烈阳剑客前来我帮派驻地考察,随从门中精英弟子数十人,外门弟子上百人!”原来,在这个朝廷皇权与门派割据并存的时代当中,各个大门派虽然封疆裂土,但是名义上还是要听从于朝廷,并且官职也要受到朝廷的管制。
而在这偌大的紫阳郡中,紫阳派把持了包括郡城在内的整整六座城池以及辖下三十多个镇子,乡村二百余座,并且包揽了整个郡城级别的所有官职,诸如紫阳郡太守,郡尉等诸多官职。而整个紫阳郡中上存在着五座县城仍然被一些小帮派所占据,虽然名义上向紫阳派俯首称臣,并且年年纳贡,可是在紫阳派看来,这些附属的小帮派严重的牵制着紫阳派的进一步发展,使得紫阳派只能龟缩在紫阳郡这一代狭小的范围里,而紫阳郡早就有一统整个紫阳郡十一县,整合力量,称雄整个康州,成为天下有数的大门派的野心了。
而这次神拳门覆灭,前后动荡,让紫阳派已经感觉到了机会,如果能够趁机吞并新近崛起的平岚帮的话,紫阳派就能够再多出两县九镇的人力物力,届时扫平紫阳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于是乎,神拳门以上级考察为由,遣派门中顶尖高手——东南西北四大烈阳剑客率众而来,目的不言而喻。
洪郡轻轻地点了点头。
境内的土匪联合,郡中的大势力意欲吞并,境外的皇朝高手浑水摸鱼...帮派目前已经陷入到了一个十分危急的地步了。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洪郡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决然。
“平之,你去联系镇远镖局的人,联合他们,务必要把朝廷来的人给拦下。并许诺镇远镖局,此事若成,我平岚帮保证镇远镖局在紫阳郡内绝对不会受到丝毫劫镖之为!”
“鲁抗,你写信给紫阳派,告诉他们,我帮已在土垠县城设宴招待。”
“其余人等,集结帮派所有弟子,与我前去岞山镇,好好的会一会这群不知好歹的匪类!”
三道命令接连颁布,新近成立的帮派急速运转,林平之驾马北上,准备在禹州境内联合镇远镖局击杀朝廷来人。
而洪郡则是率领两百余帮众兄弟,驾马飞奔岞山镇。
。。。。。。
岞山镇中,黑风寨已经汇聚了一千余匪类。
黑风寨大当家李铁峰身高八尺,腰宽肩平,一张黝黑的脸上满是蛮横之色,一看便是一个经常作威作福的主儿。
孟家栏当家的孟百耀却是一张白净面皮,但从他那双细长的眸子里,却是经常射出一股子慑人的光芒,一看便知道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而子午寨与云山寨和其他四家小匪帮的匪首也都端坐在一张小方桌后面。
“报!当家的,那个洪郡,带人杀上山来了。”正等着八位当家的一面商议一面饮酒的时候,黑风寨的一名小厮跑了进来,向李铁峰喊道。
李铁峰闷哼一声:“哼!怕什么,诸位当家的,且跟着我来,会一会这个洪郡。”说罢直起身来,跨步飞了出去。
那七位当家的,也都纷纷走出,独有那孟百耀稍微的身形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一直等到其他人都涌出去以后,才微微一笑,缓步走出。
山下,洪郡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
洪郡右手拎着一个小喽啰,臂膀使力,向外掷出,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个小喽啰已经一脑袋撞在了山上的岩壁之上,顿时脑浆迸裂,鲜血喷洒。
而洪郡身后一众的帮派弟子,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路杀上山来,约莫遇到了二三十名守山的小喽啰,根本不用他们自己动手,洪郡一拳便把这些与平常人尚且相差甚远的老弱病残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毕竟他们仅仅是守山的小喽啰,并非匪类的精英。唯一有些壮实的看守寨门的四名汉子,洪郡运足劲气,熊形飘荡,接连震死三人,剩下一个也被掷死。
洪郡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这时,山上却是人声鼎沸。
众人一齐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乌压乌压一大片人似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为首八名大汉,一人正据中央,身宽体壮,看起来极为凶猛,而第二显眼的,是一名身着白衣的汉子。
想必那正据中央的大汉便是李铁峰那厮了吧,洪郡心中暗道。
这时,那人喊话了:“我便是黑风寨大当家的,人称李铁峰是也。下面那个,你便是洪郡了吧,带这么点儿人来,就像夷平我八家绿林好汉,哼哼。。。”
洪郡只是一笑:“我视尔等,无异于插标卖首者也。”
李铁峰不由得大怒,瞬间便要挥手冲锋,大手刚要落下,却被白衣汉子孟百耀拦了下来:“文大帮主口气却是太大了一点呢。也好,就让你瞧瞧我等。”
千余匪类好似乌云压城一般,一起冲了下去。只是在八名首领周围,还留下了百余人,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其中半数以上是孟家栏的人马。
洪郡怒喝一声,双掌交错,梯云纵的内劲使体内劲力流转,运至脚底涌泉穴,霎时间脚下喷出一股子气流,砰地飞上前去。
形意拳-----虎形真意------虎背生翼。
刹那之间,施展了形意拳中虎形杀招的洪郡当真如同添翼猛虎,周身一股强大的劲气流转,撞进了人群当中。
当先冲来的三名持着朴刀的乃是子午寨的匪徒,三人平素配合默契,也算得上是子午寨的精英了。虽然洪郡在襄武县城与土垠县城地带威名远播,但是这些匪类毕竟未曾真正见识过,是以心下倒并不是十分畏惧。
三人纷纷大喝一声,手上纷纷运足劲力,三把刀向着同一个方向劈出,合击之下,倒也是颇有几分威力,一般寻常人等是绝对难以抵挡的。
洪郡气劲喷发,一股猛烈的气流瞬间便把三把朴刀吹开,他的身体轰然撞在了三人身上。当先那人被洪郡的手肘格击到了脖颈,只听得一道轻微的骨裂之声,喉结已经碎掉,那人嘴中吐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双手紧紧地捂住喉咙,浑身不停地抽搐。
剩下两人的胸膛都被撞了一下,两人纷纷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哀嚎着,每个人都断了七八根肋骨,根本动不了了。
洪郡双脚踏住地面,一记燕子三抄水,飞掠出去,双脚登时勾住了一名孟家栏高大土匪的脖子,嘎达狠力扭动,那名土匪便转着飞了出去,仰卧在地,眼看是不活了。
洪郡闶阆一声抽出了背后的宽刃剑。四周仍在源源不断的有土匪涌过来,隐隐中对洪郡似有一股忌惮。
洪郡冷笑一声,手中宽刃剑抖动,舞了一朵剑花,随着内力灌入手中长剑之中,剑身也是越发的璀璨明亮起来。
松风剑法最终式------苍松烈风式。
只见洪郡轻轻一抖宽刃剑,无数剑气激射而出,汹涌澎湃。
前排的匪徒眼神中冒出了一丝惊恐,尽皆将体内仅有的几丝内力挥出。
不愧是松风剑法最为猛烈的一式,数十人便已化作了剑下亡魂。
洪郡朗笑一声,将宽刃剑插在地上,右手孕育了一股光芒,一杆暗红色的斩马刀便出现在了手中,正是那赤焰宝刀。
一抹火红划过空中。
第一百
袁熙一行人等一马两人,尽管都是幽并健马,可是驮着这些常年作战,身雄体壮的袁军战士,也不由得有些乏力了。一行人等接连向北逃窜了十数里后,袁熙便命令所有人下马,牵马而行。
一旁的家将袁刻上千:“公子,虽然我军目前逃出生天,可是家主的二十万大军尚不知在何处,而且我军的粮草在突围之时也并未携带多少,只怕再过两日便要断炊了。”
袁熙回头看了袁刻一眼:“无妨。我等出发之时,父亲的大军便已经行军至黎阳,更何况数日之前我写信给父亲,恐怕父亲现在已经倾尽二十万兵马南下白马,我们只需要沿路多加探查,相信不用二日即刻与父亲大军会合。”
“出发吧!”袁熙牵着自己胯下的枣红马,缓缓而行。
一日之后。
袁熙等人依旧手握马缰,一同步行。这时,一骑斥候策马回报:“公子!主公大军已至,如今离我不足二十里!”
袁熙闻言,与颜良对视一眼,纷纷放声大笑。
“好!袁刻,汝带领麾下士卒缓步前进,颜良将军,与我一同去见父亲!”袁熙猛地翻上了枣红马,随后策马如飞。颜良也是翻身上马,与袁熙并驾齐驱。
奔行不久,只见得前方烟尘弥漫,铁甲如流,滚滚如潮。
遮天蔽日的旌旗随风飘荡,成千上万的袁军甲士踏步行进,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的袁军不禁使得袁熙咽了口唾沫。
父亲的家底果然丰厚无比,怪不得历史之上的官渡之战打得如此艰辛,曹操几次都想弃守官渡,退守许都。想来倒也真是不易,凭借着七万士卒却要硬生生的抵挡二十万精锐袁军的猛攻,而且还要面临着粮草匮乏的问题,想到这里,袁熙不由得对曹操生出了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情。
这还只是袁军的开路先锋,而最前方,端坐在一匹大黑驹上的将领脸上有一道刀疤,猿臂狼腰,手中提着一杆玄铁大枪,散发出一股不可战胜的气息。
颜良见得此人却是心头大喜,当即拨马上前,高声呼喊:“丑弟!”原来此人便是与颜良、张郃、高览同为“河北四庭柱”的猛将文丑。
文丑本来面色严肃,可是见到相交莫逆的颜良拨马而来,顿时脸上惊喜:“兄长!”
两人相视大笑,跳下马来,将手中的兵器随手一扔,隔着一层铁甲抱在了一起,情绪激动,甚至在微微的颤抖着。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袁熙心头却是百感交集。
《演义》当中,白马之战后,英勇无匹的颜良将会永远的留在白马,成为关羽踏上绝世神将之路的踏脚石。
而与颜良情如手足的文丑则会怒不可遏,主动请缨出战,随后兵出延津,施展神威大败徐晃与张辽二人,但是最后却被关羽无情的斩杀,与颜良同赴黄泉。
曾经威名赫赫的河北四庭一柱。颜良、文丑两人被关羽斩杀,张郃、高览二人则在后来曹军火烧乌巢之后,奉袁绍命令进攻曹营,结果却因为逢纪、郭图献进谗言,最终被逼得投降了曹操。勇猛无敌的大将韩猛最后在驻守乌巢的过程中劝阻淳于琼勿要饮酒,结果淳于琼不听,导致后来无法抵抗曹军入侵乌巢,最终英勇战死。
“想要实现霸业,文臣武将是不可或缺的。其实父亲班底十分雄厚,文有田丰、沮授、许攸、逢纪、审配,武有四庭一柱。若是能够全盘接受父亲的文武大将,再凭借着河北雄厚的人力物力,未必不能与曹操一较长短。一定要保住四庭一柱!”袁熙看着身高体雄的颜良文丑,暗下决心。
颜良文丑二人拥抱良久,再分开时已是热泪盈眶。
只见文丑本来冷漠、彪悍的一张脸庞满是担忧之色:“兄长,你知道吗?沮授先生跟我说过,你的星象已经有些不稳定了,小弟不知有多担心兄长你的安危,尤其是知道兄长你被关羽那厮打成重伤,小弟当真痛煞心肺。”
颜良闻言,脸上却是出现了一条黑线:“丑弟,为兄不是被关羽那贼厮打成重伤的,为兄是被曹将徐晃震得气血翻腾,随后被关羽捡了个便宜而已...”颜良听到自家兄弟毫无遮掩的就这样谈论自己被关羽重伤,一张老脸禁不住变红。
文丑尴尬的挠了挠头发,随后眼神一亮,半跪在袁熙面前:“二公子!文丑多谢二公子救了我兄长性命。”
袁熙见状急忙上前托住文丑:“文丑将军快快请起,这么做真是折煞显奕了。”颜良、文丑虽然是袁绍手下将领,可是谁都知道袁绍与颜良、文丑二人相交莫逆。换句话说,颜良、文丑就相当于袁绍的左膀右臂,而袁熙身为袁绍之子,也就相当于颜良、文丑的子侄一辈。
“兄长,二公子,先随我去见主公吧。他可是念叨你二人许久了。”文丑也不坚持,站立起来便邀请二人前往袁绍处。
文丑随手将行军前进的事务交给了手下副将苏由,然后便领着颜良与袁熙二人策马飞奔。
行不多时,只见前方一位面孔威严,身着金甲的中年大将。此人面相极富威严,行进之间自有一股王者的霸气吗,令人心头忍不住一股朝拜的感觉。此人正是当今的河北霸主,也是袁熙的生父袁绍。
颜良远远的便瞧见了袁绍,于是大声呼喝:“主公,颜良在此。”
袁熙见状,也是振臂高喊:“父亲,孩儿袁熙在此。”
颜良、文丑与袁熙纷纷跳下马匹,半跪于地。
袁绍牵住马屁,轻轻翻身下来。
“文丑,你先起来吧。”
没有得到袁绍的命令,袁熙只得继续半跪于地,默不作声。
袁绍先走到了颜良身旁,一把托起了颜良:“没事吧?”虽然只是一句极其简短的问候,
但是袁绍看向颜良的目光却完全不是主公看臣下的那种目光,没有丝毫的虚情假意,而是包含着那种真正的关心。
颜良、文丑二人自从中平元年,黄巾之乱爆发时期就跟着袁绍东征西讨,十几年间不知道为袁绍扫平了多少障碍,从乱军阵中救出袁绍多少次,这份情谊早就超越了一般臣主。
颜良一跃而起,略有愧意的看着袁绍:“主公...良有负重托。”
袁绍却是淡淡一笑:“无妨,待会儿去找军医多配两副草药。”
最后,袁绍才将目光投向了袁熙。
袁熙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压力凝聚在自己身上,甚至使得他不停的冒汗,但是未过多久,这股强压便化作了柔和。两只遒劲有力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他的臂膀将他托了起来。
袁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位河北霸主,也就是他生父袁绍的脸庞。
他看向袁熙的目光蕴含了多种感情,有慈父的溺爱、枭雄的威严、肯定的赞许、好奇的疑惑,还有一丝...淡淡的愧疚。
袁熙只得硬着头皮道:“父亲,孩儿又与曹操鏖战一场,互有胜负,如今尚有不到四千士卒正在前方不远处,还望父亲处理一下。”
袁绍微微一笑:“显奕,你长大了,为父很高兴。”
袁绍扭过头去:“颜良,你和文丑去找逢纪安排一下,安置好四千士卒。我要与显奕谈一谈。”
“来吧,陪为父走一走。”袁绍轻轻抓住袁熙的手掌,缓缓而行。
袁熙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冒汗,便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来吧,跟为父讲讲,你是怎么与阿瞒那厮作战的。”袁绍笑问道。
虽然这位是自己的生父,可是袁熙毕竟已经不完全是曾经那个袁绍的次子了,袁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陈述着。
袁熙讲颜良出阵大战,大显神威,接连杀败曹营三将,袁绍笑了笑;讲道关羽出阵重伤颜良,袁绍眉头直皱;讲到袁熙诈败设伏,最终竟然击灭了曹将乐进三千游骑,袁绍不由得抚掌大笑;但听到曹军猛攻营寨,袁绍抓住袁熙的手掌不由得用力一握,又听到袁熙来回奔袭,里外夹击,击破曹军,逃出生天时,紧握的手掌又松了下来。袁熙只感觉手掌热乎乎的,出了不少汗。
等到袁熙讲完以后,袁绍继续牵着袁熙的手掌,却是一言不发。
良久,袁绍方才开口:“显奕,你是不是有些怨恨为父?”
袁熙睁大了双眼:“父亲为何如此想法?”
袁绍回头,意味深长,无奈的笑了笑。
“为父之子,足有近百,然而大多都是庶出之辈,不提也罢;唯有你大哥、你三弟,还有你才是我袁绍嫡子。”
“显思乃是为父长子,自古以来立嫡以长不以贤,显思在名义上自然拥有为父所有的继承权。因此显思在家里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至于显甫,说实在的,你们兄弟三人,就是显甫和为父最为相像,不论是性格还是面孔,因此为父爱极了显甫,平素对他更是百依百顺。”说到这里,袁绍一声苦笑。
“唯独显奕你,也不是长子,也不是幼子,平素在家里也是温和寡言,逆来顺受。”
“为父真的,很对不起显奕。”说到这里,平素无比威严的河北霸主袁绍,竟然眼里有了泪花。
袁熙沉默了,因为这个时候他感受不到一丝河北霸主的气场,有的只是一位对孩子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