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宁看着锦绣紧闭的双眼,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若不是锦绣,现下躺在床上的大约就是她。
而锦绣会躺在这儿,然而是因为她一时兴起而捉弄锦绣,锦绣本没有错,错就错在是她身边之人。
而在她身侧,却早有了歹人,思及至此,梁羽宁眼神变得冰寒,为锦绣掖好被子,大跨步的走向院子。
丫鬟们仍然做着自己的事情,或打扫庭院,或陈列摆饰,丝毫没有因为这一场风波而影响到。
自梁羽宁训话那日起,这些丫鬟还算是听话,并没有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因着锦绣现在成了大丫鬟,梁羽宁又懒得管她们,这些人或多或少的也是由锦绣管着。
“你们,把她给我抓起来。”梁羽宁伸出食指,指着那个仍然在一旁装作修剪树枝的姑娘。
梁羽宁目露凶光,丫鬟们都被吓了一大跳,而那名被指的丫鬟,身子早已经不自然的抖动起来。
梁羽宁冷笑一声,到底是没怎么做过坏事的人,经不住吓,也正是因为如此,也那么容易被人选作为棋子。
身边的丫鬟并不动,只是看看梁羽宁,再看看那名被指的丫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被指的丫鬟名唤巧杏,虽是下等丫鬟,但却是下等丫鬟里面的小霸王,平时专门欺负人,嚣张得很,但也仅限于是欺负欺负人,并没有什么头脑。
丫鬟们与巧杏在同来凉雾院之时,俨然就是一个小团体了,虽然明面上不敢对梁羽宁有什么大不敬,但大家伙内心里皆是不服气。
梁羽宁冷眼凝视着丫鬟们,心想大概是上次太善良了,今次可得好好整治一番。
世上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梁羽宁今日就要把坏人做到底,反正在丫鬟们心中,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许久没见人牙子了。都甚是想念吗?”梁羽宁红唇轻启,不紧不慢的说着。
丫鬟们最怕的便是这个了,这几天虽然梁羽宁都不曾为难她们,但她们也是如坐针毡,生怕那个时候,梁羽宁兴起,她们就要被发卖了。
“谁若是帮我按住巧杏,我赏她二两白银,说到做到,堂堂安王妃,二两白银还是有的。”梁羽宁嘴角始终凝着一股子似有若无的冷笑,看向丫鬟们的眼神也是冰冷至极,仿若是地煞般。
二两白银对这群丫鬟来说,已经是个大数额了,一等的大丫鬟月例才有一两,她们这些下等的,不说月例少,大多时候还要被克扣,到手的少之又少。
也许是前面的话早已经有了作用,众人都在挣扎中,看谁先动手,但后面的话,却已经让众人心动了,抑或是平时被巧杏欺负过的人,此时有了由头。
只说十多个丫鬟,纷纷涌上前,巧杏双手被按在身后,刚刚有不动的丫鬟,也立刻上前。
“巧杏,抬起头来。”梁羽宁冷声说道。
巧杏却是不为所动,仍然低垂着头,手微微颤抖。
梁羽宁一把捏住巧杏的下颚,强制使巧杏抬起头来,对她对视。
“你现在害怕有什么用,下毒的时候,怎么那么大胆,既然敢大胆,就应该大胆到底。”梁羽宁一边说着,一边用狠力。
巧杏在梁羽宁发力的时候,已经痛的呼吸都重了,眼泪夺眶而出。
梁羽宁上辈子虽然是个心理医生,但她的背景可不简单,黑道世家的身份让她必须要学会自保和进攻,这捏人的巧劲儿,她可是掌握的炉火纯青。
“只因着你想爬上我一等大丫鬟的位置,而锦绣不为你说好话,你居然就下此毒手,当真也是狠极了。尚未不成功,就想着获得自由,居然想把我和锦绣双双算计掉,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获得自由了吗?”梁羽宁手上的力气没有半点的松懈,巧杏的下颚已经红透了,甚至泛着一点儿的紫。
巧杏痛的想直呼,偏偏被狠力捏着,根本说不话来,只是她也被梁羽宁的话一下子说蒙了,她从不曾和锦绣说过要做一等大丫鬟,她今早在这院门口为的只是等梁羽宁的死讯,本来今天按例该是她休息的,本没有事安排下来,所以她就拿了剪子过来修剪本不需要打理的花草,不曾想到的是,等来的却是梁羽宁本人。
当梁羽宁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开始瑟缩,昨夜她去查探过了,乌鸡汤明显被喝过了。
之所以选乌鸡汤下毒,那是因为锦绣在厨房特地吩咐今晚王妃要和乌鸡汤补身子,乌鸡汤大补,王妃在葵水期要好好补补。
却不成想害梁羽宁不成,害了锦绣一个丫鬟而已。
“来人呐,把她给我扔到西边小屋里去,给我看守好了,切莫再别出漏子。”粱羽宁说完,松开巧杏的下颚,再向旁的丫鬟投去警告的眼神。
很快就有萧久安的亲信上来,一左一右的押着巧杏。
但没走多久,粱羽宁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行至巧杏的跟前,手探至她胸前上两寸,轻轻一扯,一个小坠子到了粱羽宁的手里。
“我倒是差点忘了呢,虽然它几个不值钱,但你俨然惹怒了我。”粱羽宁探身至巧杏的耳边,轻声说道,然后挥了挥手,让亲兵带走巧杏。
粱羽宁把坠子放在手里,仔细的打量着,但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可这确实粱雾汐留给粱羽宁唯一的东西,不,确切的说是这是这是粱雾汐和粱羽宁生父留下的,因为这是粱羽宁生父送给粱雾汐的定情之物。
粱羽宁耸了耸肩,也不管身后的丫鬟们了,走进了锦绣的屋子。
丫鬟们都已经是在丞相府党项多年,对丞相府的大多事情还是十分了解的,就算不是亲眼所见,也早就听人说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丫鬟们知道府里的大大小小八卦。
当年,粱羽宁因着丞相夫人的求情,进了丞相府,有着丞相夫人的庇佑日子还好过着些,打狗也的看主人,粱羽宁吃穿用度都还有,虽不像各院小姐那般,但还算幸福,但丞相夫人仙逝后,粱羽宁就彻底沦为丫鬟了,甚至比之丫鬟更不如,人人欺负她,白天哭晚上哭,看这个世界都是茫然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便是这枚坠子,粱雾汐的遗言就是,希望粱羽宁有一天,能凭着这坠子找到粱羽宁生父,那个狠心离开了五年还未归的男人。
而巧杏却连粱羽宁活着的唯一希望都要抢走,任由粱羽宁跪在地上给巧杏磕头没用,不善言辞的粱羽宁甚至说尽了好话,那一年粱羽宁八岁,丞相夫人刚走不久。
粱羽宁也是至此后开始装疯卖傻,巧杏也因为这是而出了名,但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换来尽是赞赏,巧杏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粱羽宁拿着坠子失魂落魄的来到锦绣的房间,时隔多年,原主的记忆都有些记不得巧杏,也许是下意识的逃避,但真正忆起来的那一刻,那些画面犹如滔滔江水般涌来。
这坠子不大,看起来平淡无奇,瓷白色,状似树叶,上面有两片薄银。
粱羽宁把巧杏穿在上面的红线扯下来, 然后扔在一旁,别人的东西,她不屑于要。
粱羽宁把玩着这坠子,想起了粱雾汐的遗言,只是凭一个坠子,如何能找到生父,何况,粱雾汐都来都没透露过关于他的其他东西,只留下一个坠子,岂不是如同大海捞针。
若是有心,怎么会五年都不回来找心爱之人,为他拼命生下孩子的女人,在粱雾汐有身孕不久就走了,若不是不想负责,就该陪在她身边,给最大的关怀,然后陪同她一起生下孩子,而不是给了一个狗屁誓言,拍拍屁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