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老夫人刚一松口,随即就病了,也没有别的症状,请了太医来也看不出来是怎么了,只是不能动,全身僵直,连张嘴都艰难的很。
杜月明听说太医诊治无效,更是一口咬定要尽早找道士来驱邪。
听到这个,水涟漪直觉要有大事发生。
想起上辈子,杜月明也是请了道士来,在府里闹出大事来。
水涟漪就有些坐不住了。
“茯苓,你去请白姨娘过来,就说我想要几个丫鬟和一些摆设。”水涟漪想到杜月明的毒计,就有些坐不住了。
大房这边,水正平虽然是庶子,但是因为穆婉婉生不出来儿子,一直当做嫡长子培养的,水正平也很是优秀,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官学里出类拔萃,坊间一直流传说是国子监第一人。
二房那边,却是有着比水正平年纪还要大上两岁的水正星,今年已经十岁了,却浑浑噩噩,学不明白,连国子监也没进去。
国子监入学分为两种,一种是京官四品以上,每家都有固定的名额入学,遇到皇上特意恩典的,还可以多送几个入学。另一种就是考试,每年考取前三名的可以入国子监学习。
而水府的水正平是考入国子监的,水正安因为年纪不够考试的最低年龄限制,是固定名额送进去的,到了二房的水正星,既没有名额,有考不过入学考试,只能在府里请夫子教授。
杜月明因为水正安占了国子监的入学名额,间接导致水正兴不能入国子监读书,很是愤慨。
而水正平因为是大房当做嫡子教养的孩子,什么都用了最好的,水柏庭还隐隐有家业以后传给水正平的意思。
就连穆婉婉和穆国公府也都没有反对,只是经常提起,让水正平记名在穆婉婉身下。
但是杜月明认为府里的嫡子只有水正星,家业应该留给水正星继承才是正道,一直看水正平不顺眼。
至于水正安,以为没有被当成嫡子教养,也没有水正平优秀,就被忽略了。
平心而论,水涟漪还想以后依靠白姨娘生的两个弟弟作为娘家人的,完单全不想杜月明的计谋得逞。
杜月明那个人,就单看她教养出来的水雁南,就能大概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水正星和杜月明差不多,上辈子水府落败,就是在水正星的手里,本来还有挽救的可能,可是水正星只会吃喝玩乐,不过那已经和杜月明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杜月明彼时已被休弃。
不过,水涟漪相信白姨娘的能力。上辈子杜月明的陷害得逞了,水正平被道士说是不祥之人,要被送去祖宅才能行,而水家的祖宅,就是连城乡下的破屋子。
白姨娘更是被道士第二次来的时候,在院子里挖出来小人,上面刻着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老夫人极为震怒,当即就要将白姨娘休回家,在水柏庭的求情下,才改为关进祠堂,大概是准备关上一辈子。
结果白姨娘的娘家哥哥没几日就揪着那个道士上门,道士被打了,很快就招供是和别人合谋,陷害白姨娘,原本说水正平不吉利,也是因为拿了钱才说的。
事情败露,杜月明自然被休弃回家,正好老夫人本就嫌弃杜月明小家子气,不能给二儿子提供什么助力。
后来又给水柏松娶了翰林院院正寡居在家的女儿,水柏松因此考上了秀才,并且一路高升。
但是,水正平从乡下“祖宅”被接回来的时候,因为郁闷和没人照料,已经病入膏肓,没多久就去了。
之所以水府由水正星继承,全是因为白姨娘在祠堂关着的时候,被人使了手段,水正安跌进了府里的水池,却没有被救上来,就那么去了。
这辈子,水涟漪再也不想这种事发生了,杜月明为了一个继承人,害死了她两个最有出息的弟弟。
杜月明根本想不到,依水正平,水正安的本事,长大必然差不了,就算是水正星跟着吃白饭,也能过得很好。
昨日才看到了水正平兄弟俩,规规矩矩的叫水涟漪姐姐的样子,特别讨人喜欢。
白姨娘很快就来了,白姨娘来的时候,水涟漪正站在院子门口等她。
一见到白姨娘就拉着白姨娘进了屋,吩咐檀香守好屋门。
“怎么了?”白姨娘走的有点急,此时有些气喘吁吁的。
“姨娘,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就听事就行了,你要是信我的话,就在你院子里好好挖一挖找一找,有人埋了东西在你院子里陷害你。还有平哥儿,有人硬要说平哥儿是不祥之人,刑克祖母,具体该怎么办姨娘想想办法吧,要是有让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水涟漪一脸真诚的盯着白姨娘。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我信了你,这就去准备。另外,你刚刚不是让丫鬟来给我说,你院子里要添人?”白姨娘听了反倒不急。
“过两日,有人送到白府去几个丫鬟,姨娘就当做买进府的,把她们带回来给我就行了。”看到白姨娘胸有成竹的样子,水涟漪也松了一口气。
暗叹自己关心则乱,越活越回去了。
“你放心好了。”白姨娘拍了拍水涟漪的手,劝她宽心。
水涟漪上辈子死的时候,比白姨娘年纪还大一点,对着她的宽慰,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送走了白姨娘,水涟漪照例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眼球转了转,看向进屋的水涟漪,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距离感,全是渴望。
水涟漪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上辈子她知道最后老夫人是怎么好的,不太确定要不要救老夫人。
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盯着水涟漪:“啊,啊啊,啊。”一连串的叫声让水涟漪听着心里有点难受。
救!水涟漪下定决心,同时这也是一个讨好老夫人的机会。
“祖母,孙女以前的娘家里是卖药起家的,孙女也一直读医书,祖母这症状,孙女在一本古书上看过,但是不太敢给祖母试验。”水涟漪说的犹犹豫豫的,她确实上辈子为了讨好澹台耀灵,也为了在后宅生存下去,学了一点医毒之术,但是仅仅是皮毛。
老夫人这事全仗着她是重生的,才能治好。
“祖母,您要是同意让孙女试试,就眨一下眼睛,不同意就眨两下,行么?”水涟漪商量道。
老夫人犹豫了一会儿,慢慢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水涟漪微微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孙女就唐突祖母了。祖母莫怪。”水涟漪眨了眨眼睛。
老夫人又“啊啊”了几声,像是在询问水涟漪到底是个什么治病的方子,怎么说上唐突了?
“茯苓,去院子里寻那种淡绿色的趴地小草,草叶子背面是灰色带绒毛的,找到了那种草,就把草连带着底下的那些土都收回来。”水涟漪吩咐到。
杜月明找的这个方子,真是稀奇古怪的很,偏偏不管是药材还是解药,都随处可见。
很快,茯苓就带了好几棵草回来了。
水涟漪用煮茶的小炉子,把草揉碎了扔进去,煮了绿莹莹的一锅水,又把这水用草下面的土泡了一遍,最后取了上面的一点汁液,喂给了老夫人。
看着老夫人嫌弃的眼神,水涟漪只能无奈劝道:“祖母,真正有用的是草底下的土,虽然恶心了点,可您喝了就好了。等能动了就知道是谁害的祖母了。”
一大碗的汁液,喂了一半,洒了一半,果然喝了之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老夫人的手臂就能动了,脸上的肌肉也松弛下来,能做出表情,更能开口说话了,只是腰以下的部分还不能动。
“管用,管用,快拿过来,我再喝点。”老夫人一能开口了,虽然还有点含糊不清,但是马上喊道。
水涟漪连忙让茯苓又取了一大碗的汁液,端给老夫人,老夫人一口气喝干。
终于能动了,激动的老夫人眼眶都有些湿润。
屋里刚刚丫鬟们都被水涟漪给赶出去了,此时只有白茶和茯苓。
“祖母,孙女想大胆的给您出个主意。”水涟漪有些不太敢和老夫人谈条件。
“你说来听听。”老夫人躺了几日,此时一下子好了,心里高兴的很,什么都肯答应。
“既然有人故意害您,不如有人的时候,您还装作不能动的样子,看看这些人都怎么说,估计能抓到陷害您的呢。”水涟漪建议到。
“行,就这么办吧。”老夫人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水涟漪刚刚把老夫人安排好了,就有一群人进来看老夫人。
虽然心底知道是杜月明设计害的老夫人,水涟漪还是不敢让老夫人觉得她知道。
杜月明看到老夫人如此,又开始坐在老夫人旁边念叨:“老夫人这样子,太医都看不出来什么病,该不会是被谁冲撞了吧?”
旁边白姨娘刚要过去凑近看看,就被水涟漪拼命使眼色,又是示意老夫人,又是示意杜月明。
白姨娘是何等人物,是能在穆婉婉的严密监控下还能生出来两个儿子的。
白姨娘表情有些急切:“继续去寻大夫,什么民间的神医啊,各府的府医啊,都找来看看。我是不信鬼鬼神神的东西,老夫人早点好起来,咱们府里的人心就定了。”
旁边的几个小姨娘,年轻的妾室也纷纷开口。
“祖母累了,都散了吧。”水涟漪看了一会儿,看老夫人拼命的对着她眨眼睛,就出声赶人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大人们还没开口呢,你说什么说?”杜月明翻着白眼瞪着水涟漪。
凭什么自己闺女遇到那种事,偏偏那些庶女没事。
尤其是水涟漪,她刚刚回府就出这种事。
“我看你就是个灾星,你没回府好好的,你一回府就这么多事儿。”杜月明对准了水涟漪。
水涟漪现在还不想和杜月明起冲突,只低着头不说话。
老夫人眼看着刚刚帮了她的水涟漪受了气,看杜月明做大说着不让说的话,这是笃定她不能好了,后宅她最大了?
“啊,啊,啊啊啊。”老夫人拼命的装着啊啊啊。
“成什么体统,什么灾星不灾星的,府里不是不让说么?”幸好,水柏庭进来了。
水柏庭把人都赶了出去:“都挤在这,老夫人看着心烦,都出去。”
等人都走了,只留下水涟漪,老夫人一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反而给水柏庭吓了一跳。
“这是?娘,你这是好了?”水柏庭看着很是激动,声音都有些变音了。
“瞎嚷嚷什么?还是一家之主呢。”老夫人因为病好了,心情愉快,翻了个白眼,反倒笑眯眯的看水柏庭。
“这是怎么回事啊?娘,你好了就好,你不知道这几天儿子有多担心。”水柏庭激动的眼泪都含在眼圈儿上,想在母亲面前哭一哭,又碍于女儿在身边,憋得脸都红了。
“是涟漪,看过的医书多,恰巧见到一个和我症状差不多的,就拿了药来试试,简单的很。因着不知道谁是害我的,涟漪就让我再装病一回。”老夫人一边握着水涟漪的手,一边笑眯眯的。
“看这丫头瘦的。”老夫人捏了捏水连一点胳膊:“一点肉也没有。”
水柏庭有点狐疑,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职位一点点爬上来。
虽说他娶了一个娘家厉害的夫人,可是平民出身,这个年纪,能爬到这么重要的户部职位,再进一步就是内阁大臣,算是当朝宰相了,不谨慎也是不可能。
“我知道你怀疑这丫头。”老夫人摩挲着水涟漪的手,对着水柏庭,突然就有些唏嘘。
“你怀疑是应该的,但是我觉得不是。这是府里不知道又有谁要搅风搅雨。这人老了啊,既希望府里太太平平的没什么事,都和和美美的,又希望府里有争斗,这些女孩子才有上进心,以后嫁了人也能斗得过,唉。”老夫人叹息了一声。
“学着点,涟漪丫头,这次的事,现在还看不出来针对谁,这几日我不出门,你多盯着点,就算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老夫人显然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对水涟漪一下子好感多了许多。
水涟漪轻轻的挣脱老夫人的手,走到前面,跪在水柏庭和老夫人面前,两个长辈并未阻止。
磕了一个头,水涟漪很是认真的说道:“涟漪是从何而来,父亲和祖母都知道,涟漪现在只想在父亲和祖母膝下尽孝,和太太也不想起什么冲突,直到涟漪到了该嫁的年龄,涟漪力求在府里过的安稳,求父亲和祖母相信涟漪没有坏心思,求父亲和祖母成全。”
“好姑娘,快起来吧,祖母信你。”现在老夫人对水涟漪非常有好感,无条件的相信水涟漪。
不顾水柏庭还在思考水涟漪的话,就让水涟漪起来了。
水涟漪乖巧的坐在脚踏上,伏在老夫人膝头,给老夫人捶腿。
一时间,屋子里有些静。
过了一会儿,水柏庭终于觉得,这么多年,这些孩子里面,老夫人也没有对谁更喜欢,虽然每日姨娘,们带着孩子来讨好,却很难让老夫人动心展开笑脸。
罢了,既然这个女儿能哄得老夫人开心,就算有点问题,只要问题不大,都能忍了。
“既然你祖母喜欢你,你就好好陪着你祖母。”水柏庭叹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好囡囡,你这几天就在祖母这儿,别回去了。”老夫人因为这几日装病的原因,主动留了水涟漪。
正和水涟漪的意,这几日水涟漪还在想办法,因为这辈子的改变,恐怕自己也会成为杜月明的眼中钉,正要如何避开呢,老夫人就主动说让她住在这儿。
几日都不出院子,就算是想陷害,也很难吧。
“是,祖母。”水涟漪乖巧答道,因为有上辈子的经验在,老夫人很快就被水涟漪的茶水伺候的喜笑颜开。
“你这泡茶的功夫啊,不比白茶差多少。”老夫人抿着茶:“让我尝尝,水是荷花上的露水,滚了三滚对不对?用的茶,是老君眉。”
“老夫人好厉害的嘴,孙女这泡茶技术啊,还是看着白茶学的,让祖母见笑了。”水涟漪连忙凑趣。
“不错,不错。”老夫人很是满意。
“我尝着,竟是比我泡的要香一些呢。”白茶凑过来,尝了尝。
“白茶姐姐净会取笑我。孙女还想和祖母说,要和白茶姐姐学学如何泡茶呢。孙女这几日看白茶姐姐用荷花露泡老君眉,就学会了这一样,总是泡这个,怕祖母会腻歪。”水涟漪乖巧道。
“好,好孩子。既然如此,白茶,你就带一个徒弟吧。”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奴婢可不敢,奴婢就代师收徒吧,让小姐委屈一下,当白茶的师妹。”白茶连忙道。
“你不知道,白茶的师傅啊,可是个厉害人物,是有名的禅茶大师。我曾有幸,喝过一次,足够去给京城里的那些老夫人们显摆显摆了,嗯,能显摆好几年。”老夫人回忆道。
“那就多谢师姐了,师姐可要准备拜师礼?”水涟漪颇有些惊喜。
禅茶大师的名声非常响亮,虽然教授的徒弟多了点,但是各个都是抢手的。
若是有禅茶大师的名声在,自己的声望也要高上许多。
其实,禅茶大师并非茶艺最好的,之所以名声特别好,主要是以为禅茶大师是先帝时候的长公主,当今圣上的姐姐。
因为不肯嫁人,出了家,每日只喜欢泡泡茶,谈谈茶,收集一些雨水露水的煮茶,收收徒弟,淡薄名利。
因为身份,和多年苦练涨了许多的茶艺,京城贵夫人们都喜欢去庙里找禅茶大师,若是能得到禅茶大师亲手泡茶,那就值得显摆很久了。
上辈子,水涟漪死的时候,禅茶大师还活着,甚至还为水涟漪鸣不平,虽然她们从未见过。不过,水涟漪举火自 焚的时候,禅茶大师的境况已经很是不好了。
因为禅茶大师是澹台耀灵兄弟几个的亲姑姑,对于澹台耀灵残害无辜皇后,乱了礼法纲常很是不满。
进言要澹台耀灵拿出合理的废后理由来,澹台耀灵应付禅茶说是水涟漪在妃嫔的日常用药里面下避孕汤药。
禅茶大师辩驳说历来皇后未生皇长子的时候,都是不许妃嫔先生育的,水涟漪所为并不算过分,不是废后理由。
澹台耀灵懒得应付禅茶,改口说是因为水涟漪下的是绝育药,并让禅茶出家人不要管宫里俗事。禅茶指责澹台耀灵撒谎,不敬长辈,残害发妻,被澹台耀灵给关进天牢。
只不过,那时候虽然水涟漪对禅茶很是钦佩,却无能为力。
澹台耀灵自来就是个疯子。
当今圣上对澹台耀灵疼爱非常,常常忽略其他儿子,说澹台耀灵是他唯一的儿子云云,然而澹台耀灵却毒杀了当今圣上,别人只道是传闻,而水涟漪却是只道实情的。
因为,当时的澹台耀灵是让水涟漪配的毒药,逼着水涟漪拿去喂给只是风寒的当今圣上。
水涟漪低着头,止不住的泪水已经划过脸庞,滴落在地上。
老夫人不知道她怎么了,又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沉默着。
过了良久,水涟漪才勉强止住了眼泪。
“让祖母见笑了,孙女以前从未想过,能过的如此生活,一时间实在情难自己。”擦干眼泪,水涟漪的眼睛哭的通红,抬头看向老夫人。
“给我讲讲你在连城如何生活的吧,白茶也不用出去,既然是师姐,也算是自家人,不用避讳了。”老夫人叹息了一声:“我和你爹都对不起你母亲,我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孙女小时候没吃什么苦。”水涟漪理了理思路,她过的如何,白老头早就回来说过,相信水府也都去调查过。
不过第一句话还是让老夫人有些愣怔。
“直到孙女的娘病死了,接着外公也伤心过度,跟着去了,孙女的苦日子才来了。外公的妾室,柳姨姥当家,把孙女身边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孙女只能带着奶嬷嬷和两个丫鬟住进马棚改的院子里。”说着说着,水涟漪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老夫人也跟着抹眼泪。
白茶更是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哭的哽咽,比水涟漪还要伤心的样子。
“那时候,总也吃不上饭,又遇到背主的刁奴,特别希望爹爹能接我进京。还好,现在孙女的愿望实现了,就和做梦一样。”水涟漪破涕而笑,把老夫人也逗乐了。
“好好好,现在在祖母身边,看谁还敢欺负你。”老夫人笑的慈祥。
水涟漪却有些分不清上辈子对她那般冷淡的老夫人和这辈子对她这么慈祥的老夫人,到底哪一个是她的祖母了。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打在窗外劈了啪啦的乱响,水涟漪却睡得格外的香甜。
虽然杜月明的大戏还没上场,也许会波及到自己,但是现在府里,最安全的恐怕还是老夫人的院子。
第二日一早,杜月明就来了,不顾外面丫鬟们的阻拦,径直进了屋,非要看看老夫人,又念叨着老夫人是被谁给冲撞着。
水涟漪敢发誓,那一刻,老夫人眼睛里有了点杀意,可惜杜月明只顾着念叨,并没有看老夫人,并不知道。
中午的时候,终于吵嚷起来,说是杜月明找了个老道士来了府里作法。
水涟漪一面派茯苓继续去看,随时派遣几个跑腿的小丫鬟回来报告情况,一边和老夫人坐在房里等着。
“老夫人,三小姐,那道士说祖母病了,二房的四小姐也病了,是因为府里有人克着了,算算生辰八字,是府里的男丁。”小丫鬟跑回来汇报道。
“接着去看。”水涟漪沉稳的下令,镇定的态度,倒是让老夫人多看了她一眼。
“那道士说府里的克星是平少爷。”小丫鬟汇报道。
“要是有灾星,那也是我,只有我是刚来的,平哥儿在府里七八年了,早不克,等到现在才克?”水涟漪即使是知道上辈子也是水正平被诬陷,此刻还是有些怒气。
“不许这么说,你是不是灾星,祖母还能不知道?平哥儿怎么会是灾星?净胡说。”老夫人脸色很是不好。
“那道士带了人,去他指着的方位找过去,在白姨娘院子里找到个人偶,上面写着的却是白姨娘的生辰八字。”小丫鬟又汇报道。
“过去看看。”老夫人扶着水涟漪的胳膊,往白姨娘的院子里走去。
还没到白姨娘的院子,就听到道士念念叨叨的声音,非常响亮。
还有杜月明的大嗓门,使劲儿的嚷嚷:“我不管,你和平哥儿就不能在府里住着,我的南姐儿一病不起,都是你个灾星冲撞的,现在连老夫人也病了,你还说什么?”
因为人偶上写的是白姨娘的生辰八字,不能证明是白姨娘诅咒了老夫人,杜月明仗着老夫人不在,水柏庭和穆婉婉都不在,府里她算是老大了,竟然想直接将白姨娘定罪。
“我还能自己诅咒自己不成?你带着一个道士来就说平哥儿是灾星,平哥儿现在八岁了,以前也一直住在府里,怎么没事儿?”白姨娘搂着平哥儿,拼命挡着杜月明派来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
脸上已经流着泪了。
“呵呵,你就算有理有什么用?老夫人是起不来了,穆婉婉和水柏庭不在,府里就是我说了算,我说是灾星,谁敢说你不是?”杜月明有些得意忘形,刚刚也不知道来之前到底白姨娘说了什么刺激到她。
此时白姨娘眼尖见到老夫人,表现的刚刚好。
因为老夫人已经怒了:“我敢说不是,你能把我怎么样?让我再病了,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夫人往院子里走去。
杜月明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一瞬间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被老夫人看了个正着。
“老夫人怎么病好了?定是道士作法管用了,显见这道士是个有本事的,说的话定然错不了。”杜月明脑子转的不算慢,立马回应到。
“啪”的一声,老夫人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打在杜月明的脸上,杜月明被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老夫人怎么反而打媳妇了?老夫人该不是糊涂了,好坏不分了吧?”杜月明试图让人觉得是老夫人昏了头,重新掌控局面。
也是胆大包天,水涟漪内心嗤笑着,忙过去将白姨娘身后背吓到的平哥儿拉过来,塞到老夫人怀里。
老夫人搂着水正平,轻轻拍着水正平的背,安抚他:“平哥儿不怕,有祖母在,谁也不能欺辱了你去,你是你爹第一个儿子,以后偌大的水府都是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老夫人置星哥儿于何地?”杜月明歪在地上大叫着。
蠢货,水涟漪心中暗道。
本来老夫人还没想通到底是为了什么陷害水正平和白姨娘,还要浪费自己口舌和脑筋,引导老夫人往那方面想,即使老夫人以后想到了,也只是猜测,不能责罚什么。
顶多是将杜月明这毒妇休回家。
而现在,水正星估计会被刻意养废。
只因为水正平,水正安是大房的孩子,虽然是庶子,但是因为足够优秀,承载了整个水府的希望。
老夫人即使再偏心二儿子,也仅仅是偏心儿子而已。水正平兄弟俩从小养在老夫人膝下,而水正星因为杜月明和老夫人不甚亲近,很少在老夫人这边讨好,老夫人在孙子辈里面,更加疼惜水正平兄弟俩。
显然,水府以后想要兴旺,想让水柏松继续过上好日子,靠水正星是不可能的,只能靠水正平兄弟俩,最好的,就是将本就不怎么样,喜欢吃喝玩乐,没有正形的水正星养的更废一点,让他永远安安分分的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