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你快起来吧……地上凉,您还怀着孩子呢。”零琴跪在一旁不停的对离羽夕说道,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心。
离羽夕并没有听到零琴说的话,此时的她一身白色衣裙,没有任何装束,一头青丝披散着,垂落在地上,与白雪融在一起。 她跪在龙腾宮前,只求里面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放了她的父亲与亲人。
她已经跪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都感觉腿不再是她的了。
龙腾宮中,皇上莫北源正在与良贵嫔赵静翻云覆雨。 “皇上,雪妃她还跪在那里……”一名太监过来告诉他离雪夕的情况。
只见莫北源没有理他,他也不敢动,站在帘子外暗暗的替跪在雪地里的离雪夕着急。
“就让她跪着,想跪多久都可以。”莫北源的生硬冷漠的语气,连原本旖旎的房间都变的有些暗淡了。
“是……”太监默默的退出房间,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喘息,他无奈的摇头,只是觉得离羽夕是个可怜的女子。
望着远处,还静静的跪在那里的离羽夕,白色衣裙与雪融在一起,真不愧为雪妃的名头,只有那头青丝,才感觉那里是有人存在的。
他小跑的奔过去,对着离羽夕说,“雪妃娘娘,皇上让你回去,你在这样跪下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你的身体也受不住啊。”然后示意零琴把她扶起来。
头昏昏沉沉的,她感觉有人在拉着她,她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他跟她很好,两个人坐在一起看夕阳,结果画面一转,他竟然拿起刀杀死了她最至亲至爱的人,还毁了她的孩子,她拼命的叫嚣着,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叫着……
“不要不要不要……”睡在床上的离羽夕一直在喊着不要两个字,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的零画零琴她们着急不已,“小姐,小姐……”零画轻声的对着床上的人儿呼喊,可是她并不理零画,额头的汗珠蹭蹭的落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零书打来了一盘水,锦帕润水之后,轻轻的为离羽夕擦拭额头的汗珠。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大年初一的风波已经过去,北国再也没有镇威将军了,有的只是被代替的一些奸匿小人罢了。
冷宫之中,就连枯树枝也渐渐的被风雪折断,看来这场暴风雪还没有过去啊。
零琴看着还没有醒的离羽夕她都想冲出去为离羽夕找大夫,却是被零画拦住了,冷宮的妃子一律不可以找大夫,也不可以见外来人,更不可以出冷宫。
这些她都知道,可是看着自家小姐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不担心呢?怎么能不难过呢。
“零琴,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也想啊,可是如果请了大夫,小姐就会被定罪,现在皇上恨不得小姐犯罪,然后好定罪。” 零画责怪的看着零琴,便放下了拉着零琴的手,出去了。
“咳咳……咳”房中传来声声的咳嗽声,零琴连忙跑进房中,看着正在幽幽的睁开眼睛的离羽夕,轻声的呼唤:“小姐,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她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人儿,她似乎觉得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了,她缓缓的在零琴的帮助下起来了。
外面的雪厚厚的一层,已经是大年初三了,离羽夕已经昏迷了一天多了,她看着窗外梁檐上的冰锥,尖锐刺眼。
“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出太阳了啊!”离羽夕掀开被子,连站起来都是让零琴扶着的。她送来零琴的手,努力的支撑着自己,她想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还没走到一步,离羽夕就摔倒在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零画,刚好看到这个场面,“零琴,快把小姐扶起来,你怎么不好好的扶着小姐。”说完,便把手中的鸡汤端向离羽夕。
“来,小姐,喝点鸡汤。”零琴盛了一勺汤,喂给她喝,只见她微微的皱起眉头,瞥过头,说了一声,“不喝。”
“良贵嫔到。”屋外传来了一声声的吼叫,离羽夕懒得出去,她并不想见到这个恶心的女人。
“哎哟,姐姐,妹妹来的巧了,刚从皇上拿来,把送给姐姐的礼物送给了皇上,姐姐不会介意吧。”赵静一脸骄傲的说到。
离羽夕并没有理她,自顾自地从赵静身旁走过去,那瘦弱的身躯,似是在风中就要被吹走了一样。
她望着外面,一片白茫茫,几棵枯树静静的立在那里,旁边还有被折断的树枝。她准备抬脚往外面走,忽的眼角撇过墙角,那里有一棵白梅。
那棵白梅很小,它从墙角处长出,开出白色的花朵。离羽夕不禁的勾了勾唇,她便转变方向走进那棵白梅。她伸手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这朵花,她细细想了一下,便开口叫道:“零画,拿个花盆过来,在拿个铲子过来,我要把这棵白梅移植。”
“好的,小姐。”听罢,零画赶紧拿来铲子和花盆。
赵静皱了皱眉,似是有些发怒,但是她并没有发出来,便也从屋中走出来,望着离羽夕,“姐姐这是要移植这棵白梅?我劝姐姐还是别白费心思了,这棵白梅看似是要过不了多久了,姐姐若是强行移植,它会死的更快,就像这人一样,越是挣扎到最后受伤的可是只有自己。”说完,嘲讽都看了看离羽夕,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便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了。
“如果一个人能够有自知之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的下场可不比那些人差啊。呵呵……”离羽夕的声音并不大,很平静,却也可以让赵静听见。
走了一小段路的赵静,听到这一袭话,暂停了一小步,她的脸色阴暗的出奇,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快速的离开了冷宫。
“小姐,还是奴婢来吧,你刚醒,身体不好,快回去歇歇吧。”零琴心疼的说道,准备去接离羽夕手中的铲子。
“不用,还是我来,你们会弄不好的。”离羽夕并没有停止手中的活,她很小心很小心的一点点的挖开那个墙角,轻轻的把白梅拔出。
额头的汗珠不停的掉落,身体也是累的出奇,她呆呆的望着握在手中的白梅,有一股清香淡雅的味道,虽然她并不钟爱白梅,不过这也是她喜欢的一种花,以前是因为莫北源,而现在,不一样的喜欢,也是因为莫北源。
她轻轻的把白梅移植过花盆,放在自己房间的案台之上,离羽夕轻轻的坐下来,生怕惊扰了这棵瘦弱的白梅。
忽然她想起之前他们在一起的场景,那时侯她对他说她最喜欢桃花,而后在一个花灯会上,他送给她一盆观景桃,很大的一棵,他亲自给她送回家。
真的很感动,在之后她也慢慢地得知,他喜欢的是梅花,白色的梅花。然后她也开始关注梅花了,因为他,喜欢它。然而她开始关注着,莫北源缺二渐远了,这让离羽夕心中像是一个抹不掉的伤痕。
离羽夕一天比一天虚弱,零琴与零画两人看得心疼不已,然而那个莫北源缺从来没有来看过离羽夕,仍旧是过着祥和的生活,像是他的生活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离羽夕这个人,离羽夕从他脑海里移除了。
有好几次零画想要出去告诉莫北源,都被离羽夕拦下了,零画只能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冬夜,是个无眠之夜,离羽夕翻来覆去睡不着,翻身起来,披了一件衣服搬个凳子坐在花盆旁边,伸手抚摸着,那细嫩的花瓣,脸上流露出怀念与悲伤,还带着有一丝恨意,喃喃细语“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说着眼泪留掉了下来,离羽夕把头埋在膝盖处,失声痛哭。
零画一直在后面看着,看到离羽夕那般悲伤,都忍不住也掉了眼泪,抬手捂住嘴,不让声音传去,轻声快步走出冷宫外。
零画想着不能再让离羽夕这般下去了,毕竟身体本来就虚弱,受了打击,还怀了孩子,零画决定,只要莫北源给离羽夕找个太医,自己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回到房里,取出白纸,拿出笔,在纸上写着‘小姐,对不起,原谅零画不能外侍奉您了,这些天来,您所有的悲伤,零画都看在眼里,很抱歉,零画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难过,却无能为力,所以,零画就算拼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为小姐争取活下去的时日,小姐不要为零画伤心难过,只要小姐能够活下去,零画觉得是值得的’零画最后落款处在写上‘零画绝笔’
窗外倒映着烛光,微弱的一晃一晃,屋内的女子一脸的决绝与镇静,她想只要能够救出离羽夕就好,她怎么样无所谓的.
写完后,折叠好放在一旁,她推门轻轻的走出来,带着决然的气场准备向莫北源的宫殿走去,“零画,你真的觉得皇上会答应你吗”身后传来零琴的叹息声,零琴不是不为离羽夕担心,零琴的性子比零画要稳重许多。
零画沉默不语,零琴上前握住零画的那冰冷刺骨的手,“零画,就算皇上答应地位小姐医治,你不在了,小姐得多么伤心欲绝,零画,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还有零棋零书她们,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零画定了定心神,坚决说道“零琴姐,我必须去,小姐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在这样下去,小姐会支撑不住的”
零琴双手按住零画肩膀,凝重的说道“既然如此,还是我去吧,你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