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槿不满地看着夜沉远,那模样颇有些委屈:“你也知道我这整日里闲着没事,也只能八卦一下了。”
“现在有事做了。”夜沉远简单地说道:“你现在给我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南悦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明所以地说:“怎么了?我这样很好啊,不是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吗?”
“再废话一句试试!”夜沉远有些咬牙切齿,这个南悦槿,总是这般嬉皮笑脸。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南悦槿干笑着道:“好吧,你不告诉我你和她的关系,我也迟早会知道的!先就这样,我回去收拾自己了。”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离羽夕好笑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闹剧。那个南悦槿……想到他刚才打量自己的目光,离羽夕便知道,他看起来虽邋遢不修边幅,可实际上是大智若愚罢了,从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场便可知道。
打发走了南悦槿,夜沉远又恢复了那冷漠的模样,好像什么也不想说了。离羽夕却也不开口,纵使她有许多问题想要问。
“生活在这样的府邸,一定很辛苦吧?”夜沉远却是突然问道。离羽夕一愣,淡笑着答道:“还好。”的确是还好,不过是让母亲与妹妹算计罢了,而这些,都不必与夜沉远说。
“本王让南悦槿留在这儿,不仅仅是当画师,还有别的用处。他看起来虽是不好,却还是有些智慧的。”夜沉远说道。离羽夕闻言看向他,他这是在向她解释吗?应该没这个必要吧。
离羽夕撇开眼,没有接话,却是稍稍抬头看了看天空,道:“看这天色也不早了,王爷不如早些回去吧。”
夜沉远思虑一会道:“也好。”便首先迈步向将军府外面走去。离羽夕似是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同意,呆了一会儿,快步跟上他。
两人走着,很快便到了将军府的门外。夜王府的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看到夜沉远,便恭敬地唤道:“王爷。”
夜沉远点头,便上了马车。离羽夕见此行礼道:“恭送王爷。”脚却没有挪动一步。可谁知夜沉远看着离羽夕,挑眉道:“你怎么不上来?”
咦?离羽夕怔愣,不明所以。“你不是要送我吗?你怎么不上来?”夜沉远看她不明白,难得解释了一句。
离羽夕听他这解释,有些无语。这不过是一句客气话,他还真当真了?离羽夕微福身子,刚要解释。夜沉远却不耐烦地蹙起了眉头,道:“快些上来!”
离羽夕无法,只能跟着上了马车,谁让夜沉远是王爷呢?待上了马车后,离羽夕才发现有所不妥,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和一个男子同坐一辆马车,被人传出去难免落人口舌。
“有什么问题吗?”夜沉远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眼中的稍许为难,问道。“臣女一介清白女子,若是传出去与王爷同坐一辆马车,到底是有所不妥。”离羽夕坦坦荡荡道,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放心。”夜沉远口中答道,却是看着她,眼都不眨。离羽夕与他所见的任何女子都有所不同。冷静,决绝,会算计,这样的一些形容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这样的女子按理说应是十分狠毒的,可她却又违背了常理。离羽夕的确狠毒,却只对自己的敌人狠毒,对自己人,好的那是没话说。
想着离羽夕以前做的种种事情,夜沉远不由慢慢地,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弯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弧度。
而离羽夕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被这美色当前吸引了视线,无法移开。不得不说,夜沉远笑起来的样子是十分好看的。薄唇微掀,黑沉沉的眸子也微微上扬,本就俊美的脸庞更是为他增色不少。平时的冷漠让他此刻的淡笑犹如冰皮始解,有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离羽夕一时入了神,随后回过神来,十分正经地道:“你应该要经常笑的,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平时那冷冰冰的样子一点也不好。”
夜沉远却是一愣,不由摸了摸嘴角,他刚才笑了吗?这个丫头总能轻易带动他的情绪。离羽夕此刻却是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太过出格,不知道夜沉远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啊?
她把头转到窗子处,掀开窗帘,看看这繁荣的大街。大街上人来人往,摆的摊子应有尽有,种类更是繁复多样。突然,离羽夕看到前方一个摊子,惊在了原地。
她也顾不得刚才的尴尬了,只是认真地对夜沉远道:“能不能麻烦王爷停一下车?”看她那认真的模样,夜沉远挑眉,没说什么,马车却稳稳当当地停下了。
离羽夕顾不得这许多,只是说了一句:“多谢王爷”,便下了马车。夜沉远见她如此忽略自己,也不生气,只是跟着她一同下了马车。
离羽夕快步走到一家珠宝摊子面前。那里的珠宝样式都很精美,只是成色不怎么好,因此摊子面前并没有人。
老板看到离羽夕,便道:“小姐,来买饰品啊?自己选吧。”看到那熟悉的脸庞,离羽夕不由微弯唇角,似乎很是高兴。前世就是在这家饰品摊子,莫北源送了她第一支发簪,老板当时还夸赞了他们两个很般配。
般配?离羽夕讽刺地想。她因此很是欢喜,尽管这家饰品的成色不好,但她还是经常光顾这里,很是照顾老板的生意。她曾经也劝说过这家老板,让他去买一些成色好些的饰品,生意才会好起来。
可是这老板并没有采纳她的建议。过了很久,离羽夕才知道,这家摊子是莫北源用来收集信息的重要地点之一。想想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啊。
离羽夕转头看去,只见夜沉远即将来到这家摊子面前。这里的老板既是莫北源的人,那么一定会识得夜沉远了。离羽夕的眸光意味不明。
她向夜沉远走去,道:“上马车吧。”夜沉远听她这样说,又看了一眼那家摊子,感觉有些不同寻常。等离羽夕上了马车,他也跟着上了马车。
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却是出乎意料的,都没有说话,静谧地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离羽夕脸色有些白,可是她没有主动开口说,夜沉远也知趣地没有问。
那个小摊,必须要铲除才行。离羽夕暗自思量着。可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除去,又谈何容易?至少莫北源失去了这么重要的一枚棋子,定要追查到底的。
依自己目前掌握的力量,想做到这一步是万万不可能的。可放着这么个摊子不除去,又不知会给莫北源提供多大的助力。为今之计,只有……离羽夕瞟了一眼眼前的夜沉远,却又觉得不妥。
自己与他关系并不熟络,更不可能因为他帮了自己几次忙便因此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离羽夕犹豫再三,还是斟酌着开口道:“王爷,臣女想起王爷帮一个忙,臣女以后定会还王爷这个人情的。”她还是选择了请他帮忙,不就是欠一个人情罢了。
夜沉远盯住她,眼里的光黑沉沉的:“什么忙?”“王爷看到刚才那个摊子了吗?”离羽夕问道。
是刚才那个他觉得有蹊跷的摊子吗?夜沉远不由点点头。离羽夕这才继续一字一句道:“臣女想请王爷让那个摊子从此在人间消失。”
夜沉远是个聪明人,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也因此更好奇,那个摊子与她有什么大恨,让她这样做?口中却是答的不慢:“知道了。”
他答得太快,让离羽夕不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就不问问自己为什么吗?夜沉远却是继续说道:“本王也不要你欠什么人情,只是以后不要整天臣女来臣女去的,本王听着怪烦的。”
离羽夕听到他的话,又是一愣,随即答道:“好。”说完又补上一句:“王爷可要记得,不要让其他人发觉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夜王府。夜沉远首先下车,离羽夕紧随其后。而待在王府前的侍卫看到自家冷漠的王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都有些好奇,却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夜沉远走向王府,离羽夕便这么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等等!”离羽夕忽然开口叫住了夜沉远。
夜沉远脚步微顿,转身看向离羽夕,那眼神像是在问什么事。离羽夕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帮我?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她的确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了。一次又一次,这么帮助她,保护她,却从没有索取过什么。这唯一的一次,她主动提出要欠他一个人情,而他却那一个根本不算要求的要求和她换,于情于理,离羽夕觉得,她都没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的。
离羽夕问的这样急,连尊称也不要了。而夜沉远却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离羽夕听到他用低沉的声音说:“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离羽夕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拦下了他,“你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