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家的事,谁弄的明白?自古以来皇子夺嫡,谁身上不是带血的?不可说啊。咱们平头百姓啊,听听也就算了。”另一位壮年男子说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应和。
南悦槿抿了口茶,心想,今这是怎么了,非礼勿视,非言勿听啊!
将近子夜时分,皇上寝宫内。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虽说太医们妙手回春,但您的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啊!”
掌事的公公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遍催促皇上就寝了。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从折子堆积如山的书案上抬起头,满脸的倦容,却还是向掌事公公摆了手说道:“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老五那个逆子,还真是小瞧了他。不过就那么点毒,还要不了朕的命。”
“是是是,皇上说的是,可毕竟夜已深,皇上还是早些休息的好,这样有助龙体的恢复啊。”
掌事公公连连点头称是,却依旧固执的滴水不漏的劝说着。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语气里带了愠色。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别进来!”
掌事公公看皇上要发怒,心中喊冤,却也无奈,只得退下。
皇上见掌事公公诺诺的退了出去。起身走到窗边,仰头看着夜空下皎皎明月,长叹一声。
想起此次中毒事件,心中生起阵阵凉意,虽然身上的毒已解的差不多了,可到底上了年纪,经不起这样折腾,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自己当年还身为皇子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老五一样?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二十五年前,皇上还是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少不经事,心思一片澄净。
先帝尚在,只不过先帝嫔妃甚少,所诞皇子只有皇后生下的嫡长子和皇上的母后生下的两个儿子。
说起来皇上的母后不是母凭子贵,而是子凭母贵。
先帝在世时,十分宠爱皇上的母后,这一点就连先帝的正妃都比不上。
先帝正妃生下的虽然是嫡长子,可大皇子品行败坏,不思进取。所以先帝早早便放出话风:要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选定一人继承大统。
现在的皇帝,当年的二皇子年轻气盛,并不想被皇位束缚住自己,所以极力向先帝推荐三皇子。
可谁知三皇子也百般推脱,只说自己纵情山水,志不在此。后来为了绝了二皇子和先帝的念头,居然出家修行去了。这在当时是皇家的一桩秘闻,只有几个肱骨大臣得知。先帝无奈,只得随便给三皇子安了个由头,昭告天下三皇子因染恶疾,救治无法,不幸去世。
消息一出,轰动全城。继承皇位的担子毫无疑问的就落在了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即位,并没有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手,斩草除根。每年都会派人到寺院看探望三皇子,就连品行恶劣的大皇子,他也是赐了封号,赏了宅邸。
只可惜大皇子命短,一日酒后失足掉进湖里溺死了。
两年前三皇子修行的寺院里也传来消息:三皇子年下已经寿终正寝了。
如今算来,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二皇子也老了,两鬓不知何时就有了白发。这几年,皇上觉得自己老的很快,皇子们的动作越来越大,他的耐心也一点点消耗殆尽。
皇上把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暗自思忖。
现如今朝堂之上几位皇子都在拉拢人心,各自为营,当真不顾及兄弟手足之情。
皇上脚步一顿,立于案前。
自己的儿子当中只有莫北源相较出色,可他又善于心计,好大喜功,恐怕难以堪当大任。
细细想来,恐怕只有夜沉远能担当重任了。
翌日清晨,几位皇子早早就进了宫,名为看望父皇,实则是打探皇子的龙体是否如所说的那样好的差不多了。
皇上的寝宫大门一开,一位小太监从里面奔了出来。
众皇子纷纷围了上去,急声询问父皇怎样了。
小太监被这个阵仗唬的呆了一呆,仍是哆嗦着照规矩向皇子们请了安,颤声说道:“皇上昨夜看折子看到半夜,好不容易躺下了却总是咳嗽,天将明时才睡得略安稳了些.......”
众人一听,心里竟然稍稍松了口气,视线下移,瞥到小太监手里的痰盂,沿上留有淡淡的血迹。皇子们心中又有了一丝把握,却仍是表情沉痛,叮嘱小太监好生照顾父皇。
几位皇子回到府中,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明里暗里争夺势力,拉拢朝臣。
“皇上,底下有人来报,二皇子今日上街被几个黑衣蒙面人截住,二皇子虽制服了他们,却也受了重伤。而且那几个歹人竟然齐齐服毒自杀。”
听了太监的消息,皇上“啪——”一掌拍在桌案上。
“哼,朕的儿子们可真是好样的,如此龌龊的勾当都干得出来。朕还好好活着呢!他们就这样急不可耐了吗?咳,咳......”
皇上气息不稳,一口痰淤在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
太监见状,急忙上前帮皇上顺气:“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啊!”
“去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皇子干的好事,快去.....”
太监闻言转身欲走,却又被皇上叫住。
“慢着,去给我把夜陈远召来!”
“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臣前来是有何事?”
夜沉远俯身一拜,恭恭敬敬的说道。
皇上略一摆手,“起来吧,你我之间还用的着君臣之间的虚礼吗?”
夜沉远站直身子,缓缓说道:“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礼还是要有的。”
皇上凝神看着夜沉远,长身玉立,眉宇中一股英气,那双眼睛当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你这样说可还是在怪我?当年是我做得不对......”
还没有说完,夜沉远轻轻了说了两个字:“父皇”,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后又马上正色道,“皇上,还是小心些好,只怕隔墙有耳,旁人知道了只怕又会大做文章。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臣知道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更何况家母也没有记恨皇上......”
“陈远,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母亲当真没有怪我吗?”皇上觉得心里暖暖的,眼睛也热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