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看到木婥馨的母亲的那样的眼神,心中起了那么一丝不甘和不平:自己这条命是小姐和夫人给的,木婥馨的母亲算是什么?一个靠花言巧语的和巧言心计来博得尊位的女人,自己怎么甘心屈服于她,做一个任由她使唤的丫鬟呢,自己的主人只有小姐一个,也只有小姐有资格使唤自己。
这么想着,绿芜便越发觉得委屈不甘,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正打算抬头望向木婥馨的母亲表示不满,却被自家小姐在背后扯了扯自己衣衫的手给阻止了。
绿芜悄悄的回了头看了眼自家小姐的神色,之间只见自家小姐的神情十分的严肃,看着自己的眼神居然有那么一丝的警告,绿芜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震惊和不解,不过还不待绿芜反应过来,木潭秋就冲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并且伸手去接住了木婥馨的母亲递过来的绣帕,交到了绿芜的手中。
这一举动无意是在暗示绿芜不要冲撞木婥馨的母亲按照她说的去做。
难道,难道小姐,真的要我,听从这个女人的喝使吗?
绿芜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对于自家小姐的这些所作所为,绿芜显然是不知所措的。
虽然绿芜对于自家小姐的这番举动是十分的不解,但是从小就遵从自家小姐夫人的她想着既然是小姐的打算,那肯定就是有小姐她自己的道理,她一个做下人的,不能擅自善做主张让小姐难堪了。
于是,绿芜就算心下有满腹的疑惑也只不过是压了下去,拿着木潭秋递过来的帕子仔仔细细的为木婥馨和木婥馨的母亲擦拭着桌椅。
看着木潭秋的这个举动,木婥馨的母亲实在是很满意,对木潭秋的识得抬举十分的满意。
木潭秋的这个丫鬟,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出身,甚至还不过是从外面买来没有经过教养嬷嬷指教如何做下人的丫鬟,但是这个丫鬟的气性儿可不是一般的大,可笑木潭秋居然丝毫都没有一点做主子的自觉性,什么都与这个丫鬟分一杯羹,这算什么?就算是不受宠,怎么说也是宰相府的二小姐,宰相府的堂堂二小姐居然与一个丫鬟同吃同坐,不分贵贱?这算什么?岂不是说这宰相府的小姐们地位都如同这个下人一般?自己这个宝贝儿女儿怎么能容得下木潭秋的这般贬低。
绿芜刚才对木婥馨的母亲说的那番话还有木婥馨的母亲让绿芜擦拭桌椅的这个举动引起的绿芜的不快木婥馨的母亲怎么会看不见?
不过是个七岁的小丫头片子,哪里懂得藏着自己的心思,那一脸以下犯上的表情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还用的着别人说么?
木婥馨的母亲这样做,不过就是想看看,这个木潭秋,是打算和自己作对呢,还是乖乖的,听从自己的安排。
显然,木潭秋的这个举动让木婥馨的母亲很满意,虽然脸上还是遮掩不住的对木潭秋和绿芜她们二人的嫌弃。
“木潭秋啊,馨儿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现在已经是清楚了,不知道是否考虑明白了?”木婥馨的母亲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杯茶刚要放到嘴边喝上一口,便停住了,讪讪的放下了茶杯,眼里还是对这杯茶水满满的嫌弃。
木婥馨的母亲这番来此,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这个女儿助威,也是怕木婥馨一个冲动之下将木潭秋伤的太过厉害,那样再加上之前木潭秋和木梓菁串通起来联合诬陷木婥馨推木潭秋落水这件事,定然是会让宰相老爷对木婥馨和自己心存不满和厌恶。所以自己这次来也是为了看看好自己这个冲动的女儿。
来的时候木婥馨的母亲就瞧见了门口这一大帮的丫鬟小厮,想着这件事怎么着也是不好当着下人面处理的,所以不但木婥馨的母亲自己来时没有带下人,连带到了木潭秋的院子看到了门口这一堆木婥馨带来的丫鬟小厮也都一并打发了去。
木婥馨的母亲不过再开口说了一句,打算恩威并施,却不曾料到木潭秋竟然就这般直直的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夫人,夫人求您救救秋儿和绿芜吧,再这样下去秋儿和绿芜的这条性命怕是要被木梓菁和宰相夫人所迫害致死了啊!”木潭秋就这么在木婥馨的母亲面前直直的跪了下来,眼中蓄满的泪水顷刻滑落脸颊,看起来十分的可怜,也十分的令人动容。
不过令木婥馨和木婥馨的母亲愣着的不是木潭秋的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而是木潭秋这突然下跪的举动。
不光是木婥馨和木婥馨的母亲,绿芜对自家小姐这突然跪下的举动也是充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小姐,自己最最尊敬的小姐居然……居然对这样的两个女人……下跪了。
绿芜大骇,呆滞在哪,木潭秋却没有给她呆滞的时间,只是手上用了劲儿,也将她拽了下来,令绿芜因为重心不稳而只能跪在地上。
木潭秋见眼下在屋子里的这些人,不论是自己将要诓骗的木婥馨和木婥馨的母亲,还是从小跟着自己长大全心全意信赖自己的绿芜,都是一副被自己突然下跪的作为所惊呆的模样。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木潭秋赶紧趁屋子里的这群人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赶忙道出了自己下跪的缘由。
之间只见木潭秋泪眼婆娑的看着木婥馨和木婥馨的母亲,哭着说道:“夫人和木婥馨妹妹有所不知,秋儿在这宰相府中已经受了木梓菁姐姐和宰相夫人各种迫害已经很久了,若非如此,就入夫人说的,秋儿再不济,再不受宠,就算只是个庶出小姐,怎么的也不该落得是这般下场,从小便如同一个丫鬟小厮一样的生养长大,夫人您有所不知啊,宰相府每月发给小姐们的月钱,都是宰相夫人一手经管的,发多了发少了,有什么赏的有什么罚的,都是宰相夫人做了账然后下发给各处的,但是,但是宰相夫人不单单在暗里克扣我的月钱,甚至在我母亲过世之后,就,就直接纵容丫鬟小厮们擅自克扣我的月钱,每月的月钱,这么一层层的盘剥下来,真正能到我手中的,就已经是所剩无几了。”木潭秋一边说着,一边留下了委屈的泪水,她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突然,她双手捂着脸蹲下去,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全身轻微地颤抖,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绿芜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家小姐要突然跪下向木婥馨和木婥馨的母亲求助,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突然就知晓了她们月月被克扣的月钱到底是上哪去了,只是看着自己小姐哭的这副伤心模样实在是心疼的紧,又联想到了这些年小姐同自己受的苦,明明是尊贵的字啊想法宰相府小姐,却只能和自己这个丫鬟过着差不多水平的日子,实在是太委屈小姐了。这么一想,绿芜的眼眶中也盈满了泪水,不自觉的用手去扶着木潭秋,和木潭秋靠在一块儿,仿佛是对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的依靠了。
“小姐……”绿芜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自家伤心欲绝的小姐,只是当自己看着自家小姐哭的如此难过,不自觉的想要开口,就算只是让小姐知道她在这儿也好,就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绿芜要让小姐知道,无论身边发生了什么,是怎样困难的处境,绿芜总是会对木潭秋不离不弃。只是绿芜一开口,便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也带上了点哭腔。
木潭秋似乎是没料到绿芜会做出这种反应,愣了一愣,转瞬就赶紧收了自己脸上略带有些疑惑的表情,搂住了自己身边的绿芜,表情又变成了那副悲戚的模样。
木婥馨的母亲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木潭秋和绿芜,并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将刚才她十分嫌弃的那杯水端到了手上用指腹细细的摩挲着那个她之前表示十分不屑的茶盏,然后将茶杯端了起来喝了一口,似乎是感受到了喝进嘴里的茶水不同于平日里喝的那般甘甜,木婥馨的母亲在喝下了第一口之后便皱起了眉头,也不好再将茶水吐回杯子里去,只能讪讪的咽了下去,皱了皱眉眉头,然后便将茶杯放了下去,堪堪只是放在了桌子上还不够,似乎是回想起了这股子味道,怕再让着劣质的茶叶泡制出的茶水再污染了自己的舌头和喉咙,还将那辈无辜的茶水再往里推了推。
木婥馨的母亲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唇边,掩面咳嗽了两声。绿芜呆呆的站在木潭秋的身旁站了好久也不见木潭秋有什么表示,虽然心中有着无限的疑惑——自从小姐落水被就救醒之后就时常有这样奇怪的举动,性情也和以前大有不同,与自己从前所熟知的那个纯真善良处处为别人好,不招惹是非安安分分本本分分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只求能过一个平和安稳生活的小姐不同。
若要是细细数来木潭秋到底有哪里与从前不同,大概绿芜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是觉得,这个小姐变得既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