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的人不多,宋老爷的妾室们都被禁守在房里,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及其家眷也被勒令不准出来丢人现眼,所以一整个晚饭,就只剩下天瑶、尹武晨和宋老爷,宋老爷客气,又真情的疼爱天瑶,一直夹菜给她,要她尝这个尝那个,宋时雨这个真正的亲儿子反到被冷落了,一直抱怨说:"待儿子没有闺女亲",宋老爷一根筷子敲上去,"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居然敢抱怨老子不好"末了又加一句"就是真不好,你也给我憋着,谁让你是儿子,我是你爹呢",一时,活了现场的气氛。
天瑶住的阁楼临湖而建,推开窗,清新的湖水的味道迎面而来,天瑶深吸一口,顿觉心肺开阔不少,却不想,一只爪子扣在窗沿上不肯离去。
说是爪子,因为那手指缝里满是泥泞,青泥糊满了整个手背一点都不像人的手了。
天瑶全然没看见,收了支窗的木棒便要关窗,那人被挤了手指,惊叫:"别,别,我是尹武晨。"
天瑶不停,一根一根的掰开那手指,把他推回湖里去。
外面无声无息,但无疑,尹武晨再度落水。这并不妨碍有人看见尹武晨的存在,天还未全黑,那么大个活人,终究是看得见的,天瑶帮了一把的往下扔墨砚,劈头之下,还不忘高呼一声"哎呀,我的东西掉下去了。"
"有刺客,有刺客"的声音响彻园林,许久又没了声响,天瑶把自己摔在床上,和衣而寝,门外,宋时雨敲门:"瑶姑娘,刚才有刺客,没伤着你吧。"虽然也知道天瑶武功高强,难免还会有些担心,总要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方才放心。
天瑶开了门:"没事。"
宋时雨像是嗓子扣在喉咙里,顿时松了口气,也不做的那么明显,只缓缓吐口气,稳住吸纳,"那就好,我加派了家丁、护院,放心睡吧,这里很安全。"
天瑶点头,又想起什么:"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太子府,我说后院是女家眷住的地方,我记得宋府在太子府没有女眷。"
宋时雨也是点头:"宋府确实跟太子府没有干戈,只是最近太子修建一个别院,用琉璃做成的屋子,你也知道,这天下只有宋家才有这样的实力,但做琉璃屋还是第一次,为了做好这项差事,我每天都去太子府监工,这太子也是,不止瓦要琉璃做的,就是屋顶也是纯琉璃制作,说是送给某个心仪女子的礼物。哎,阿瑶,你人呢?"尹武晨对着空空的房间发呆,他是有啰嗦一些,不至于把阿瑶吓跑的程度吧,也真奇了,听人说话,能把听客给说跑了。
尹武晨坐在床上让那文帮他更衣,他的脸上乌漆抹黑的墨渍,俊脸似包公再世,发梢上的已经干透了,远远散出一股油墨的恶臭,身上的白袍更是相得益彰,片片梅花印白衣,偏偏那梅花也不是纯是梅花,有的象竹,细长且骨感;有的像山水,此起彼伏,整个一种混乱美。
那文更衣的速度忽然慢下来,眼睛盯着门槛,一言不发,也不动作,尹武晨刚要呵斥,看见天瑶风尘滚滚而来。
那文很自主的推去关上房门,给二人说话的空间,更重要的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没有偷听。
"为什么,不说呢,说了,我就会这么生气了。"天瑶有些自责。
马匹上,天瑶摔着鞭子。
"阿瑶,加我吧,我来照顾你剩下的日子。"
"别,嫁谁都行,就你不行,你家想拿你命的太多,万一扯着我,给我来个不幸呢,也不说怎么伤着我,就是你被害死了,我还成了克夫的寡妇了呢;再说了,我呀想要一间用琉璃瓦做成的房子,就是躺在床上也能看见外面的星星!"
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他竟上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