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喽,六王爷你这话可就太见外了。怎么说咱们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六王爷,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征?”上官惜若笑的非常纯真无辜,一般熟知她的人都知道这代表着有人要流血,因为上官惜若只有面对死人时才会笑的格外亲切。
六王爷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一脸慈祥的笑道:“臣也想走点儿离开,毕竟战机不等人。只是皇上咱们国库本就不足,上次又把所有的粮草交给了护国公,这次咱们能筹集到粮草吗?”
“这个你放心,朕已经差人去办了,今天晚上就能有信儿。”上官惜若的笑意越发灿烂起来,明晃晃的简直要亮杀人眼,而她往嘴里扔葡萄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一个不小心,一粒葡萄就这样滚落地……
皇宫嘛,金子多的流油,一粒葡萄算得了什么。不过上官惜若是穷苦惯了,所以她急忙弯身去捡,把自己的后背就这样毫无遮掩的留给了别人。
六王爷意识到机不可失,迅速弯身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嘴角浮出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准备狠狠的向上官惜若的背部刺去。
这一切本就是上官惜若的自导自演,所以她岂会让六王爷伤了自己?上官惜若透过那滩小水洼看见了六王爷取出匕首欲刺的动作,身子微微一偏就躲了过去。反倒是用力太猛的六王爷,一个控制不住跌落在地上和大地做了一个亲密接触。
“哎,六王爷,您老这是作甚?今年咱们风调雨顺的很,不需要再乞求老天爷了。”上官惜若故作惊讶的道,眼里划过一抹寒光。六王爷啊六王爷,小孩子都知道有错就改,而你却打定主意要在错坑里养娃啦。
六王爷这才捂着下巴颏儿慢慢起身,腰间传来的巨痛让他的右手下意识的摸去,然后只听哐当一声,光可鉴人的匕首就这样落在地上。
而此时六王爷突然下巴颏儿不疼了,腰也好了,只是他的心也碎了。完蛋了,这才绝对是要完蛋了。谋反被人抓了一个现形,能不完蛋吗?不怨天,不怨地,怨就怨上官惜若这个混混太过滑头。
上官惜若咧咧嘴,随即捡起那把匕首笑道:“六王爷,你这是怕朕这儿没有水果刀专程送来一把吗?六王爷你真有孝心,朕都稍微有些感动了。”
“呵呵呵,皇上喜欢就好,皇上喜欢就好。”六王爷正愁没有台阶儿下呢,结果这个扶不上墙的笨蛋混混竟然主动给自己找了台阶儿。如此巨大的地漏,傻子才会错过。
上官惜若笑了笑,一脸孩子气的道:“看起来这个水果刀还不错,不过六王爷朕不稀罕水果刀。如果这是刮胡刀就好了,因为朕需要一把刮胡刀。”
“皇上,这个也可以是刮胡刀。毕竟刀就是刀,皇上你说他是什么刀,他就是什么刀。”六王爷有些气促的道,心想这个小混混你别折腾人,我都快被你弄出心脏病来了。
上官惜若回到自己的位置,扔了几个葡萄入嘴,随即把玩着刀子,漫不经心的道:“六王爷,你这是再欺朕年幼好哄吗?”
六王爷的心忍不住咯噔的跳了一声,额头上的细汗如同毛毛雨一般纷纷出炉。用手抹了抹额头,六王爷略显结巴的道:“皇……皇上……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话中的意思啊。朕又不是六王爷,更不是张廷玉,可不会拿话中藏话的功夫。六王爷,你说这把刀究竟是什么刀呐。”上官惜若拿刀逼近六王爷,脸上带着不怎么客气的笑容。
六王爷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眨巴了几下眼睛道:“这个,这个是水果,不,是刮胡……不,这个皇上说它是什么刀,它就是什么刀。”六王爷此刻真的想哭了,明明是自己来暗杀上官惜若的,明明自己应该占据主导权当捉老鼠的猫的,怎么现在完全是对方在玩自己啊。
上官惜若将刀子收回来,拿着削了削葡萄皮儿,一脸无辜的道:“六王爷,你看这个不能是水果刀。连葡萄皮儿都不能削的刀,怎么能叫水果刀?六王爷,你说是不是?”
“皇上,皇上说得对。皇上说的太对了,皇上英明。”威胁撤离后,六王爷忍不住长长的舒了口气,继续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起来。
“好吧,朕就把它当刮胡刀了。六王爷,朕看你的胡子也有些挡害了,朕今日帮你把他们解决了怎么样?”上官惜若笑道,再次拿刀逼近了六王爷。
六王爷急忙摆手拒绝,在他们这个年纪胡子就是身份的象征,没有胡子的男人只能是太监。他再度有些结结巴巴十分着急的道:“皇上,使不得。皇上,使不得啊。”
不过,上官惜若想要干的事儿,谁能拒绝的了。六王爷那把蓄养了好多年的胡子,终究还会是光荣下岗了。当然上官惜若是一个很大度的人,所以买一送一,刮了六王爷胡子的同时也顺便帮六王爷理了一个头发。
你问理成什么发型了?嘿嘿,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终年都流行的光头款。这多好,不用担心长虱子,也不用担心秃顶(因为已经寸毛儿没有了),更不用担心晚上没烛光看不见了。
此时的六王爷,真是欲哭无泪。跪在地上抱着那三千烦恼丝,差点儿就放声大哭了。头发啊,头发啊,这可是他的头发啊。这可是象征着男儿身份和年龄的头发啊,就这样落地了。动作太大,扯住了伤口,六王爷的脸忍不住开始后抽搐。
混蛋,真是混蛋。剃胡须落发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人毛糙的很,刮一把胡子要弄出师哥伤口来。疼,如今真心是疼。嘴疼,头皮儿疼,心更疼。
上官惜若才没有理会心情复杂的六王爷,反而愉快的继续狂吃着葡萄。突然腹中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上官惜若忍不住抬头打了一个饱嗝儿。然后视线就被这方风景所吸引了,忍不住有些慨叹。
望着掠过树枝的鸟儿,上官惜若渐渐平静下来,虽然她仍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感觉就像是刚脱下被雨淋湿的外套,却突然发觉内衣也被淋湿,真是前仆后继令人不爽。上官惜若伸个懒腰,身体内残余的那丝丝紧张说明周围还有敌人。
有人在观察着她!
不,不是观察,那不是打量的视线,那是你死我亡危险的信号。
上官惜若装作未知,吊儿郎当的往嘴里扔着葡萄。只是她的眼角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全方位搜索,嗯?不见了?那道视线怎么会突然消失了?难道发现自己的举动了?不可能啊。
上官惜若将视线扫向六王爷,发觉对方用阴毒的望着自己。虽然那个人视线转移的很快,上官惜若还是察觉对方眼里那抹幸灾乐祸。危险绝对没有消除,或者说越来越临近。是谁,会是谁呢?
与其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对方的降临,倒不如主动出击。上官惜若打了个哈气,伸了伸懒腰,渐渐和六王爷保持了一段距离。揉揉鼻子想要说些什么时候,预料之中的破空之声传来。
上官惜若迅速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确定那里应该是人迹罕至的刺天台。破空而来的箭穿透衣服,上官惜若渐渐翻转倒地。
六王爷冷笑起身,看了倒地的上官惜若一眼,伸手去探鼻息。正当此时,有脚步声传来,六王爷迅速收手,急匆匆的往刺天台的方向走去。
颖儿奉太皇太后之命来请上官惜若商议事情,只是看到倒地不起的上官惜若,看到那身黄服上那一大滩血迹,她忍不住腿软,高喊出声来。
宫中的侍卫闻声迅速赶来,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胸膛和嘴角都在流血的上官惜若。众位侍卫见状旋即石化,一个个脸色变得煞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层层守卫密如铁桶般的防卫……还有满身是血躺倒在地的皇上。皇上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被刺杀了,在他们的眼皮子低下?
这幅画面,谁受得了?
是谁,是谁刺杀皇上?那个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上官惜若竟然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被人杀死了?
提着小饭篮从御膳房匆匆赶来的小炉子,见自家主子倒在地上就傻眼了。眼一蒙,手一松,篮子一落地,嗓子一开……小炉子跪倒在地大声哭了起来:“主子啊,主子,你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小炉子,能长个记性吧,朕还没死呐,不用老是这么着急的叫魂儿。”上官惜若麻利的坐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开心的道:“肉,这里面绝对有好吃的红烧肉。”
小炉子再次傻眼了,傻眼的不止他一个,那些丫鬟侍卫都傻眼了。这皇上不是死了吗,这鲜血不是还在狂流吗?怎么一下子又开始诈尸了?娘啊,好恐怖啊,我要回娘胎里去啊。侍卫和丫鬟见上官惜若慢慢的起身行走,忍不住抱头呼喊四处逃窜……
上官惜若啥都没说,只是邪魅的一笑。她那血糊糊的脸,再加上一个邪魅的笑容更让人不寒而栗,不少人纷纷的开始抱着柱子猛撞头,只想让自己晕过去。
小炉子倒是没喊也没跑,他只是可怜巴巴的道:“皇上,你是咱家的皇上不?只要你是,不管你是人还是鬼,这一篮子菜都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