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官惜若迅速的否决道:“自己的饭要自己吃,自己该出力的事儿也要自己出。六王爷,不好意思,你还在朕这盘棋上呐。没有你,朕会很困扰的。”
六王爷捻起胡须,有些不解的道:“我能做什么,别说让我带着你去打西戎啊?我去西戎的次数也不多,对那儿的了解更少,是万万不足以做你军队的向导的。”
“朕不会让你拿起刀子砍自己人的,朕虽然行事怪异,不过有时候也会固执的坚持某些原则的。六王爷,如果让你长期在西戎居住,你可愿意?”上官惜若抬起眼眸,灼灼的盯着六王爷,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神情。
六王爷坦然的迎着对方的视线,淡淡笑道:“长居在西戎是不可以的,毕竟我已经不年轻了,而且已经习惯了汉唐的山水。不过我想我那只小瘦猴儿估计可以在那里常住,毕竟他是一只适应力很强的猴子嘛。”
“好啊,朕先交给你,再由你交给你家的小猴子喽。”
两个人不再说话,都开始低头处理奏折儿起来。许久,上官惜若气愤的拍着桌子道:“这个小小南夷,无奈太过分乎?竟然欺负汉唐到家门口了,混蛋,混蛋。”
“你说的可是他以共用河流连接咱们内陆河的事儿?我也看了,的确是够卑鄙,你打算怎么处理?”六王爷抬起头来,眼里蕴藏着某些东西。
上官惜若却没有看向他,长长的舒口气道:“暂时只能在这儿空骂他几句了,现在如果给他翻脸的话,只能让朕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西戎和魏吴国惯用的前后夹击之法,已经够让朕头大的了,可别再来一个南夷一起搅屎棍儿了。”
“可是边疆人民用水的问题毕竟要解决不是,我只怕咱们即便是再挖一道内流河,对方还会继续这样做。毕竟连接河流,比挖一条河流容易的多了,长此以往,咱们可是很吃亏呐。”六王爷皱着眉头道,关于这件事儿他也想过很多招儿,无奈没有一条行得通。
上官惜若低着头,脑子里再快速飞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还关注她的六王爷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奏折儿上。正当此时,上官惜若拍了一下脑门儿道:“朕想到招儿了。与其受制于人,不如让人受制于我。”
“有想法的孩子,可是这事儿难就难在如何让对方受制于你?总不能在咱们的边疆上筑起铜墙铁壁吧,又不能加派巡逻引起国际间的惊恐,这事儿不好办啊。”六王爷连续叹了三口气,眉头也紧紧的凑在了一起。
上官惜若笑了笑,十分自信的道:“哪里有你说得那么难。只要咱们引对了河流,绝对能控制整个事情的主动权。想让朕被动挨打,小小的南夷国还没有这个本事呐。”
“引对河流?你还是打算将内陆的河流引入边疆?可是不是已经有事实证明这个想法根本行不通吗?你不会以为换条河流,对方就会手下留情了吧?”六王爷不是不相信上官惜若的智慧,只是不相信这种可能性而已。
上官惜若正欲说话,突然感知到某人在逐渐靠近,于是高声道:“哎,我和六王爷的对话你听见了没?你绝对我的方法可行不,有什么建议啊?”
“您老想出来的办法,怎么可能不可行呐。喏,这是从风景运河带回来的土地标本,明天你就可以交与户部的水利专家,让他们想想这个事儿怎么做?边疆人的事儿,可是大事儿,耽搁不得,必须速战速决。”韩赤月从背后扔下来一个布袋,里面又有好几个小布袋,里面都装着土。
上官惜若看了六王爷一眼,以逼问的口气道:“六王爷,这就是你说的奶孩子去了吗?怎么,赤炎将军的孩子难道是土吗?”
“六王爷说的还真没错,我原本真是去赤炎将军家看他的儿子去了。不过正好听到边疆的事儿,所以就临时改变了行程,去那里看了看。我看这土质挺软的,动工起来应该很容易。”韩赤月笑着替六王爷解围,接过上官惜若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们两个啊,当真是够合拍。这边儿刚想出主意,那边儿已经开始实行了。佩服,佩服,老朽真的深感佩服。”六王爷也一时兴起,开始为这两位后生带起高帽子来。其实也不算高帽子,因为对于此二人来说,绝对是实至名归。
上官惜若得意的冲六王爷挤挤眼,随即摸着自己的肚子,大声宣布道:“好,既然这件事儿已经解决了,咱们就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啊。嘿嘿,朕现在就让厨房给咱们弄点儿吃的,总得犒劳犒劳大家不是。”
“上官惜若,你自己想吃就直说好了,何必搬出大家作为幌子?真是个大胃王,小小的身躯怎么能容下那么多粮食?”六王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上官惜若一眼,也没发现这个人哪里有这么大空间啊。
接到上官惜若的求助视线,韩赤月笑道:“一路从运河边儿奔回来,还当真是饿了。二位就陪着我,多少吃一点儿吧。我看,咱们也不用请厨房为咱们做什么了,就让大厨好好睡上一觉吧。”
“可是饿……”上官惜若再度苦着一张小脸儿,开始上演苦情戏码。没办法,为了能够吃到好吃的,她宁肯把自己的演技发挥到极致。
韩赤月笑了笑,拍拍手道:“你们先等着,我去厨房搜罗一圈儿,看有什么好吃的。”
结果,他们的夜宵是火锅。围着铜盆儿,大家愉快的涮着菜,当真是吃的不亦乐乎。上官惜若抹了抹油乎乎的嘴道:“韩赤月,赤炎将军怎么样啊,在咱这儿住得惯吗?”
“我看还可以,不过想要彻底恢复以往的生活大概还需要时间。如果可以的话,皇上可以为他张罗一门亲事。一来可以有个人帮他带孩子,二来有男有女才能算是一个家啊。”韩赤月正准备将涮熟的羊肉片儿捞出来,却被上官惜若那家伙给顺走了。
上官惜若仰头一笑,十分得意的把羊肉片儿入肚,这才道:“行啊,宫中的花儿也该往外搬了,否则就要生锈长草了。”
“皇上,这事儿不能着急,操之过急会引起外界怀疑的。而且后宫一旦空虚,那些大臣们会重新奉献出他们的女儿们,就又有人要倒霉了。”六王爷专门进攻蘑菇,这边儿刚滑入喉,那边儿已经开始说出了建议。
上官惜若本就不算挺拔的肩膀立即耷拉下来,她低着头道:“说得对啊,朕这一辈子不想祸害女人也得祸害女人啊。朕原本不想这样子的,可天子就过成这样子了呀。”
“你呀,不要学别人了。羊肉给你,平复一下微酸的心情吧。”韩赤月往上官惜若的碗里夹了好些羊肉,温柔的安慰道。
上官惜若马上笑出声来,一边在嘴里扒羊肉,一边嘟囔道:“知我者,小月子也……”
六王爷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心想幸亏老天爷还造出韩赤月这样一号人物来,否则上官惜若的人生大概会苦情许多。没有韩赤月的上官惜若,大概会孤独到死吧。
“六王爷,朕脸上长着羊肉吗?还是朕的头是一个蘑菇啊?赶紧吃啊,盯着我作甚?”上官惜若开心的说道,说实话能和相知的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当真是人生最高的享受了。
如果人生真有永恒这种东西存在,上官惜若想此刻大概就是她人生的永恒吧。不管经历多少年,不管经历多少事儿。这种温暖,这种热闹的气氛,她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上面几个人吃饭热腾腾,下面的官员会是怎样的场景呢?估计应该不会有人翘着二郎腿,磕着小瓜子儿,说我身体不好必须吃这个才能活吧。
上官惜若最近有些头大,因为南夷似乎越来越不安分了。为了繁荣边疆经济,上官惜若特地准许边疆人在本地种植经济果树。如今果树依然壮大开始结果子了,不过有些果树长的太大,枝叶微微超过了边境线。
南夷可不肯了,非但将超过边境线枝叶上的水果啃光,而且还毫不留情的将那些枝叶一剪而光。好吧,是自家的果树长的太疯狂,自己也只能忍了。所以对于这件事儿汉唐并没有说什么,还把长的太疯狂的几棵果树给拔了。
事情却并没有到此为止,汉唐和南夷共用一条河流。前些年虽小有摩擦,但对方都没有动河流的主意。可这些天子不同了,南夷开始从上游大肆破坏,这可苦了活在下游的汉唐民众。
你想啊,一个个十四五的女子端着木盆儿在河边唱着歌洗衣服,突然飘来一直血肉模糊的死水狗能不把人吓没半条命吗。若是只是残害小动物偶尔飘来动物残骸也就罢了,偏偏南夷国还是一个嗜好杀人的国家,是以隔三差五河边儿就飘来一只断手,一个脚丫子,偶尔还是一个看似完整却七零八碎的人。
接到这样的报表,上官惜若只是长叹了一声。心想这大概是那过界的果树造成的后遗症吧,毕竟哪一个国家都不是甘心吃亏的主儿,即便汉唐知错就改了,对方却也一定要给汉唐一点儿颜色看看。或许就是因为害怕,才会坚持处处不吃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