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房间,五人便刻画出重重禁制,将整个房间密封。形容枯槁面色惨淡的那人便僵卧在床上,喘息了半晌,才哆哆嗦嗦的道:“我们准备了半年之久,本以为以我们的准备,就算时运不济,也足以自保,却没想到运道背到了极点,还没进入云梦泽深处,什么天材地宝都没有找到,便撞上了一头金甲蛮虫,七个人当场身死,只有我们五人逃了出来!”
其余四人脸上露出心有余悸之色,一个叫王庆的中年男子阴郁的道:“那金甲蛮虫本应是云梦泽深处才有之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若不是碰上它,以我们的能力,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王庆的妻子于莲关切的看了僵卧老者一眼,涩声道:“早听闻云梦泽有小中荒之称,却没想到竟如此凶险,我们能活着出来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紧握拳头闷声道:“等于老爷子伤势好了,我们再去一次,那臭虫子实在可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杀了它!”
王宣看了一眼青年男子,苦笑安慰道:“何傲,我知道你为大哥报仇心切。我和你大哥虽不是亲兄弟,从小长大,胜似亲兄弟,我又如何不想为他报仇呢?可你应该知道,以那只虫子的厉害,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若非于老爷子关键时刻不惜燃烧精血,带我们以血祭之法遁出,我们早已一同葬身在那里了!就算我们找到对付它的办法,云梦泽大无边际,我们又如何再次找到它?”顿了顿,他接着道:“当务之急,还是尽快为让老爷子尽快恢复伤势,其他的还是从长计议吧。”
于老爷子道:“如今我全身精血几乎枯竭,随时可能殒命,寻常补充精血的丹药对我如扬汤止沸,用处不大。邀天之幸,在拍卖会上居然有一颗血蝠丹,只要得到那颗血蝠丹,我伤势大可尽复。然则我们之前为进入云梦泽做准备,天晶石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竞争不过人家,只能强抢了。不过我们花费了五十万天晶石才买到他的行踪,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我们居然承受不起!云瑶会消息买卖一向公道,应该不会敲诈我们,那小子身份不简单啊!”
王庆点头道:“岳父大人说的不错。我看那小子衣着华贵,出手豪奢,应该是出身世家。杀了他,所得至少能够让我们如今的处境不至于太尴尬。”
王宣嘿然道:“幸好只有他一个人,区区阴阳境,手到擒来!只要我们做的干净,没有人会知道。”
于老爷子从乾坤袋中取出五只巴掌大小的小旗,郑重的递给王庆道:“按照刚才的计划行事,千万不要大意,小心无大错。老朽老了,此事过后,这小五行神禁五色旗就是你的了。”
看到小旗,王宣和何傲眼中露出贪婪之色。
“岳父大人春秋鼎盛,您……”王庆受宠若惊,看着五支小旗,却并没有马上接。
于莲狠狠瞪了他一眼,劈手将小旗拿了过来,塞到了他的手中道:“又不是外人,父亲既然决定给你,你就拿着,岂容你推拒!”
双手捧着小旗,对老爷子深深一躬,王庆心中却是在狂喜。
他深知王老爷子当年机缘所在,得到小五行神禁五色旗的炼制之法,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直到晚年才炼制出这么一套,妙用无穷,一直当做传家宝看待。对其珍视程度可见一斑。要不是老爷子修为已经到了地级境五重的巅峰,可寿元将尽时日无多,为了尽快突破,不得已之下才找了几个至交好友,携了一家人打算进入云梦泽碰碰运气,却没想到天降横祸,刚刚进入没多久,便碰上了一只金甲蛮虫,被偷袭之下,死伤惨重,连他的独子都葬身虫腹,只有五人仓皇逃了出来。若非如此,他觊觎良久,可这宝贝又怎么会落在他手中?
可能是想到了自己惨死的独子,于老爷子脸上露出黯然之色,无力的挥了挥手道:“时间差不多了,赶快布置吧。”
“看来这次进入云梦泽也不算亏!”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喜悦,王庆逼出五滴精血,融入小旗中,简单的将其祭炼了一遍,略一沉吟,便按照五行之势将五支小旗小心的插在墙壁上。
顿时之间,五支小旗中间的墙壁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层水膜,微不可查的荡漾了一下,于莲随即将一支三尺来长纤细如小指的长筒的一端插了进去。五人熟稔各自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吞入腹中。如此之后,于莲将长筒的一端含在口中,轻轻吐气。
慢慢的,一股淡粉色烟雾通过长筒进入了张天的房间。
“在我面前用毒,还真是不知死活呢。”看着那开始在房间中弥漫的淡淡烟尘,荼枭对张天传音道,语气极为不屑。
别的还好说,在用毒方面,毒龙一族一向是用毒的祖宗。更何况荼枭还吞噬了五瘟鬼的五毒本元,毒龙剧毒和鬼魈剧毒融合,它的毒功早已水涨船高,等修为精深完全化为真龙之后,他的潜力远大于黑龙之祖!
张天无声的摇了摇头,就算没有得到荼枭的一丝剧毒本元,没有万毒不侵的体质,光凭以龟息藏精凝练而成的蕴含强大气血的血肉之躯,这点迷药也根本不足以迷倒他。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他轰然倒在床上。而盘在他肩头的荼枭身影一闪,不知所踪。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五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除了于老爷子躺在床上没动之外,四人依次撞向墙壁。
好像穿过一层水膜,四人无声无息的通过五支小旗中间的墙壁出现在张天的房间中。
看了一眼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四人手脚麻利的在房间中布下一层禁制。
有这层禁制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外面的人休想知道。
围在床前,看着睡得如死猪一般的少年,何傲看了一眼于莲,赞道:“你们于家的迷尘红烟的确厉害!”
实际上正是靠了这迷尘红烟杀人越货,于老爷子才能够凑齐五行小旗的炼制材料,否则没有任何背景,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很可能到死他也炼制不出小五行禁制五色旗来。于莲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那是当然。若不是那金甲蛮虫实在狡猾,竟然偷袭,我们根本来不及运用这妙物,否则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看看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吧。”
王庆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把一掌来长的短小匕首,狠狠的抹向张天的喉咙,另一只手还不忘抓向张天腰间的乾坤袋。
他这把匕首经过自身精血多年的蕴养,也算得上一件品质不错的法器了,削铁如泥,无往不利。张天被迷尘红烟迷昏,修为又如此低微,根本没放在他眼中,然而他的手刚刚碰到乾坤袋,脸上却突然露出震惊之色。
“咔”的一声,火星四溅,好像碰上了一块千年精铁,那匕首不仅没有隔断张天的喉咙,连皮都没擦破。
张天陡然坐起,一只手如灵蛇出动,快若闪电,一下子捏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庆的修为虽然早已达到地级境四重的种子境,力量超过十万马之力,也算了得,可张天的力量已经接近四十万马之力,稳稳压过他。不仅如此,因为修炼龟息藏精,张天对人体的结果更是极为熟悉,一抓之下已经扣住了他脖子上的一根大筋,让他浑身酸软,动弹不得,纵有万般手段,也施展不出来。
王庆脸上露出骇然欲绝之色,他想不出张天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更想不出张天如何能够摆脱迷尘红烟。
作为于家的女婿,他对迷尘红烟了如指掌,别说区区阴阳境修士,就算凝练出神罡,达到天罡境的高手,在措不及防之下着了道也要变成板上之肉,任人宰割!
窒息的王庆张大嘴巴,好像死鱼一般。他拼命的扭了扭头,充满希冀的用眼角余光看向身侧。让他绝望的是,妻子于莲,弟弟王宣,以及好友何傲,早已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他们全身乌黑,尽管已经没了气息,脸上却仍然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死状极为诡异。
“修行如千万大军过独木桥,争的不止是气运,还有生死!朱大哥说的不错,修行之道,疏忽不得,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着张大嘴巴想要求饶却出声不得的王庆,张天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矿井中,他脸上露出一个极度残忍的微笑,手掌一紧,“咔吧”一声将王庆的脖子捏了个粉碎。黑芒一闪,口中衔着五支小旗的荼枭重新回到张天肩头。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它不仅毒弊三人,还去了一趟隔壁解决了那个苟延残喘的老头。
“和五瘟鬼一比,这五个人可真是穷鬼,除了这五支小旗,身上别无他物!”荼枭大为不满的将小旗丢给张天道。
“那五瘟鬼可是积年老货,早先在人间界不知祸害了多少修士,其收藏何其丰富。而这五个人明显不过是散修而已,又怎么能和五瘟鬼相比呢。”接过小旗,张天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还没等仔细查看这五支小旗的到底有什么玄虚,张天脸色突然大变。
“哧”“哧”声不断,无数箭矢穿破楼阁,攒射而至。
一个“走”字出口的同时,张天运起全身的力量,狠狠一脚踩在地板上。客栈大部分是用名贵的万年楠木搭建而成,硬逾钢铁,被他这一踩,轰然巨响中,整个房间的完全崩催的陷落下去,直接落向最下面一层。
客栈大乱,惊呼之声四方迭起,很多人惊慌的从各个房间中跑出来,其中更有几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和俊俏少女。灰头土脸的从楼上掉下来的张天想也不想的撕碎外衣,混入了人群中。
夜色之中,大量的人影飞快的冲过来,眨眼间便将整个客栈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