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郎中赶来后,就地给纳兰璃把脉,这一把脉,神色突变。
“怎么了?”纳兰文宇比任何人都要焦急,手握拐杖一直杵地。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纳兰昊天在一旁,眉宇间也有担忧之色,却是一语不发。
林月瞧起来也焦急不已,“要你嘴巴干什么吃的!长着一张嘴你不说话?大人问你你不回答?璃儿到底怎么了!”
“老爷,大人,夫人,两位小姐,这三小姐方才可是食用了什么东西?”
纳兰苏端起一旁的托盘,上面还有纳兰璃未曾吃完的蟹酿橙。
“这个,方才璃儿吃的便是这个,但只有一口,便倒地不起!”
一旁的纳兰柔脚踝一软虚退数步,被桂枝眼疾手快的扶起,白玉一般的脸上已带泪容。
郎中上前用银针探了探剩下的蟹酿橙,发现银针很快变黑了。在场众人的面色,一下子全变了。
他又慌忙搭上纳兰璃的脉门,轻轻重重的探着。
只见郎中的面色青一阵红一阵,身上是冷了热,热了冷。
这眼前躺着的,可是司空府唯一的嫡小姐,光看老司空的模样,便知晓有多重视她。
可他第一次为这嫡小姐诊治,可就是身中剧毒!
但这毒,他根本探不出啊!就像是多种毒药混合在一起,可她这脉搏,却又不弱,只是乱的很。
着实古怪的很呢!
按理说,这等剧毒,纳兰璃早应该撒手人寰,但她脉力强健分毫不弱,却又如同毒蛇一般乱窜,他实在摸不透缘由。
纳兰文宇用力的杵着地面,手指颤抖的指向郎中的脑门,“你这东西,是要急死老夫?璃丫头到底怎么了!”
郎中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三小姐是中了毒,那份蟹酿橙里有毒。”
“银针都变黑了还用你说?有毒还不快解!”
“老爷!大人!”郎中跪下,“恕老朽无能!不知三小姐中了何毒!”
纳兰璃听着声音暗自腹诽,心道有寇容那妖孽身上的毒在,他能探得出才怪了呢。
林月母女对视一眼,心中别提多开心了,却仍强压笑意,装的难过:“父亲,让璃儿妹妹一直躺在这里也不行,还是先送回别院吧。”纳兰苏吸了吸鼻子,道。
林月也附和道:“苏苏说的是。若是探不出是什么毒,就按常见解毒的方子配!总之情况不会更澡了!”
纳兰璃被抬回别院,明月忧心不已,只顾着催煎药的宝珠动作快些。
却不料纳兰璃拽了拽明月的衣角,眨了眨眼。
明月双眸一亮,刚想开口,却又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您是假装的?”
纳兰璃点点头,耳语道:“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情况谁都不要告诉,去盯着,瞧瞧林月她们要干甚。”
“是,小姐。”
明月回到宴席附近,藏匿了身形仔细看着。只见所有的蟹酿橙都被银针探了个来回,却皆是无毒。
林月惊道:“竟是只有璃儿用的那一碗碗中有毒?怎会如此?这府中是谁针对璃儿?!若找出来,本夫人必定诛了她!”
“竟敢在老夫年前毒害璃丫头!老夫还没死呢!告诉那个郎中,若是治不好璃丫头,就等着五马分尸吧!”纳兰文宇更是怒火中烧。
纳兰苏眼下倒算是乖巧,扯了扯林月的手,小声说道:“母亲,您个爷爷都别着急了,璃儿妹妹中毒的那碗,可并非是璃儿妹妹自己那碗呀……”
她这话点醒了众人,纳兰璃吃第一晚蟹酿橙可是一点事都没有!是吃了纳兰柔递过来的第二碗,只一口便倒地不起!
纳兰柔听出了纳兰苏的意思,泪水又落了几层:“柔儿也不知蟹酿橙中会有毒,柔儿无心的。”
桂枝不满道:“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在说我们小姐是下毒暗害你们三小姐了?有谁下毒会在自己碗中下毒?我们小姐事先也不知晓你们回上蟹酿橙啊,我们小姐吃蟹过敏!”
“桂枝,别说了……”纳兰柔相拦,但不得不说,桂枝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力度的。
纳兰昊天开口:“苏苏,柔儿也是为父亲生女,也是你的妹妹,说起来也算是司空府的四小姐,她性子柔顺,倒不像是会如此做的人。更何况,她与璃儿并未怨仇。”
纳兰柔实在没理由这样做。
林月也道:“夫君莫怪,是苏苏看璃儿生死未卜太心急了,不如妾身查查这究竟是过了几人的手。”
纳兰文宇用拐杖杵地,“查!查查查!快去查!”
林月得令,派了环玲带几名婢女前去筛查。纵使是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花。
司空府餐饮方面大事小事皆是她在管理,纳兰昊天从不插手,都是她自己的人,查出什么来,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果真,查了一圈下来,甚的结果也没有——
所有人只道蟹酿橙接手的人太过多,经由好几道关卡,最后统一由食篮装起避尘,运送到宴席上。
之后再一一分发给一众婢女,又婢女一一端上桌。
这不仅经手的人太多,且是先收拢待到了宴席再进行分发,谁又能确保那些长的一模一样的蜜橙之中,哪一个蟹肉有毒?
更是不可能准确的分发给纳兰柔。
林月思索了片刻,道:“夫君,妾身倒以为,这毒像是到了宴席上之后才被下的。”
她这话,无疑不是在说,蟹酿橙是被放在桌上之后被纳兰柔下了毒,又让给了纳兰璃!
纳兰柔一惊,忙道:“姨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柔儿又有什么理由要毒害璃儿姐姐?”
纳兰文宇又是杵地,道:“搜,搜纳兰柔身上可有毒物!”
“不要啊!”桂枝舍命相拦,却也拦不住,只得看着平日里被纳兰晓当宝贝宠上心尖的纳兰柔梨花带雨,几欲跌倒。
只恨纳兰晓不在!他若在,谁敢如此?
几番搜索,纳兰柔已经站不稳了,但很显然,从她身上什么都没搜出来。
纳兰昊天看着一直哭的纳兰柔心下乱的一团麻,怎么一将林月放出来,府中的事便层出不穷!
他叹口气向纳兰文宇说道:“父亲,眼下证据不明,儿子也相信这并非柔儿所为,她也是远道而来,不若明日我们再追查,今日便先散了吧。”
纳兰昊天心道眼下救治纳兰璃还是重中之重,便也挥了挥手,散了宴席,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