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层层府苑,山山水水,宫墙重重,有一处山林终岁青翠茂密,气温向来温润如春上,上有野鹿逐野,更有飞鸟虫鱼,花香阵阵。
此处,乃是皇家狩猎场,琼林。
是日,秦央在处理好纳兰媚在大理寺一案后,同秦汪洋一同赶往琼林,意在陪同北山国三皇子容隐狩猎。
路途颠簸,秦央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随行小生秦九道:“大人,听说司空府二小姐纳兰苏被逐出家门,又被城南首富王满财提了亲,但是……”
“但是什么?”秦央依旧未睁眼。
“听市井中都传遍了,说纳兰苏同多名男子苟且,场面甚是不堪入目,传言中说什么的都有。”
闻言秦央睁眼,双眸之中尽是厌恶之色。
还好,他早早便将她弃了。
想到从前还曾许诺事成娶她过府,就只觉得一阵恶心。
“好,本官知晓了,从此以后关于纳兰苏的消息,本官不愿听,闭紧你的嘴。”
谢九连忙道:“是,大人。”
过了会儿才又道:“不过大人,您这段只忙着大理寺的事,就算有时间心思也算在司空府嫡小姐身上,宫中事大人都不知。”
“什么事?”
“北山国五公主要与太子殿下联姻和亲了。”
和亲?那岂不是将北山国势力也收入囊中?
秦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北山国使团到访,但眼下不过是第三日!
“回大人,就今早才传出的消息。小的也是听大冢宰如此说的,听说今日狩猎,那五公主也跟着呢,还是准太子妃的身份。”
说话间,马车就已是停了。
秦岚与幼帝,以及寇容,秦汪洋,入座行宫,设宴休憩。剩余的青年才俊作陪狩猎。
是时,一辆马车姗姗来迟,下车之人,竟然是余天清。
秦央讶异:“余大人?”
余天清彬彬有礼:“下官见过冢宰大人。”
秦央挑眉,“余大人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怕是除了骑马比之闺房小姐,也强不到哪里去。今日可不是曲水流觞,狩猎场上也不需要舞文弄墨。”
他看见余天清就来气,根本想不通为何纳兰璃会钟意如此,处处讥讽。
余天清淡笑不语。
秦九在秦央耳侧轻道:“咱们皇室没有王爷世子,朝中也皆是老臣,实在无人作陪,太后娘娘便唤来了余大人,不过充个人数罢了。”
至此,秦央才不做理会。
今日到场有秦央、余天清、纳兰修,由他们三人陪同北山国三皇子容隐进行狩猎。
进了林中,先是见过容隐,后竟是见北山国五公主容欢也一身血红色骑服到场,她身下一匹白马,毛色雪白柔顺,倒是与她一身血红骑服相得益彰。
白雪红梅,美人骏马。
秦央一怔,上前骑了几步,开口道:“这位可是北山国五公主?”
“正是!你是谁?”
秦易西拍了拍她的肩头,道:“欢儿,不许无理,这是我朝天官冢宰。”
听这称呼,看来秦央是猜对了。
欢儿?叫的还真是亲切。
还真是假惺惺。
秦易西此人,怕是心中动了什么念想。
但他要做何事,秦家可全数不知。
秦央抿唇笑了笑道:“五公主还真是英姿飒爽,女中豪杰。旁的姑娘弄眉梳妆,五公主却在狩猎。”
这话有些讽刺,在说她不像个姑娘家,但容欢却并不觉得,只道:“本公主岂是一般姑娘可比的?”
她说完,也不顾秦央,双腿并了并马肚,“太子,走了!”
秦易西也跟在她身后离去。
狩猎正式开始,五人分散于东南西北四角,秦易西与容欢同处东方。
一时之间箭羽四起,所获猎物愈发多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除了余天清是完全充数外,其他人都捕猎了许多猎物。接连的好消息传入行宫,朱嘉庆乐的咯咯笑个不停。
寇容伸手抱过朱嘉庆,摸了摸他的鼻尖,痒的他一个劲儿的打喷嚏。
“陛下想不想要更多的猎物?”
朱嘉庆点头,“自然想。”
寇容抬了抬手,吩咐道:“扶辰,你着轻骑上场,好好陪三皇子玩玩,要尽兴。”
“是。”
寇容又垂目望向朱嘉庆,道:“捕着活的小兔子,送给陛下玩。”
朱嘉庆乐的不行,秦岚却是心中不悦,眸色深深望向寇容,却是不语。
下半场,扶辰上场,依寇容所言,他代表的是陛下朱嘉庆。他不是只在区域内狩猎,反倒是由正中央向四周扩散开来,所到之处,皆是赚个盆满钵满。
如此一来,原有的阵型也被打乱了。
扶辰与容欢相遇之时,二人皆是目光一闪。
扶辰骑马而过,容欢回身望向秦易西,道:“太子,这人一来,琼林的阵型全乱了,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她的神色很是冰冷,秦易西只觉得心中一寒,这女子要杀自己的哥哥,竟然如此处变不惊。
与此同时,心中又很是庆幸,庆幸自己同容欢是一个阵型的,不然若是如此女子与自己为敌,真不知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
“好,那就依计划行事!”
容欢点了点头,扬了长鞭,快马飞蹄,连人带马很快不见踪影。
秦易西同样骑马飞驰,口中不断的叫着:“欢儿,欢儿,欢儿你去了哪里?欢儿!别闹了,快出来,这里危险!”
他的喊声随着马蹄飞扬,传遍了整个琼林,御林军立马集合进行搜索。
而这话,容隐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容欢不见了?
他的眉宇阴沉,这个女人,永远不见了才好!
处处与他为敌,就连朝拜大事都目无章法刻意破坏,又不声不响的与舆国联姻,她做和亲公主可不就是为的她大哥容非吗?
到手的太子之位,不能被容欢破坏!现在不能,以后更是不准!
如今消失在琼林,永远不要出现才好!
容隐如此想着,冷眼望着御林军搜索的身影,漠然听着贯彻琼林的呼唤声。
他不做多想,扬鞭向林深处去,却不料刚走没多远,便将容欢一身红衣跌坐在地,脚踝上出了许多血。
她满脸是泪,一见容隐便哭喊道:“容隐!看不见本公主受伤了吗?还不快过来扶起本公主?都怪那个新来的扶辰,乱了琼林原有阵型惊了本公主的马!害本公主受伤,等本公主出去了,定要治他死罪!容隐,你快点扶我起来!”
好生狂妄的语气!
容隐的双眸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此时四周无人,她若是永远消失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想到此处,容隐拔剑出鞘。
容欢,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