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一宿的飞白,总算是停了。
纳兰璃也再天色初晴的时候,醒了过来。
这熟悉的惑人的香气,这贵气逼人的摆饰,她一眼便认出,这是太师府里。
最后的记忆是在马车内,被雪花冰了一下,说了会儿话,便又睡着了。
想来是又睡了一日一夜。
醒了片刻,明月进来了。
“小姐,您可真是能睡,害得明月苦苦担心。”
“明月?你怎的在此?”这里可不是公主府。
“是太师殿下要明月来的,想来是觉得照料小姐方便些吧。”
从前的明月,待寇容所说并无敌意,但也不是很待见。
寇容权势滔天,确实容易被常人排外,再加上那诡异、让人摸不透的为人处事,确实不怎么招人待见。
更何况,曾经她的小姐还被寇容当着一众名门的面,在二楼被丢下到小溪里面。
不过今日听她这语气,倒像是放下成见了。
纳兰璃挑了挑眉,问道:“最近几日,帝都情形如何?”
“素梅小姐来报,只说秦幽兰被软禁在小司空府。大公子最喜爱的侧室死了,大公子只道是秦幽兰所为,但那惨烈的死状,倒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是什么样的死状?”
“脸全划花了,手脚也都砍掉了。”
这死状,还真的是难看啊。
纳兰璃闻言心中思索,像秦幽兰那样高傲冷艳之人,当不屑于做这等事吧?
况且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做不来。
但若是以妒忌为因诬陷,应当是很容易。
她这大哥,想做什么?
“还有呢?”
明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大公子提了紫鹃做妾室。”
“紫鹃?可是冢宰府里同秦幽兰一起长大的紫鹃?”
“正是。”
秦家人来意明显,纳兰修还接连将二人都纳入房中?
“怎么会突然如此?”
纳兰璃问道,紫鹃与纳兰修应当并无相关,她那哥哥,同秦幽兰一般心高气傲的,怎可能会中意这一个秦家的婢女?
却不料想明月说道:“小姐有所不知,紫鹃怀孕了。”
怀孕了?
纳兰修连在惑心铃下都没让秦幽兰怀孕,怎可能让一个秦家的婢女怀了身孕?
这简直是折辱纳兰家血脉。
她这个哥哥,想必是没有那样简单。要知道曾经兰海遇刺,都是他自导自演。
既然纳兰修显而易见的有所计划,她也不必忧心挂牵了。
“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秦央突然病倒了。”
纳兰璃不语,听到这前世深爱却亲手毁了她所有的人,她没有过多情绪。
“小姐,那秦央这会想必是真病了,今日冢宰府解封,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众太医,连院首都来了!只说秦央是受了冷,又受了热,冷热交替的,加之心火,病倒了。”
“听素梅小姐说,很是严重,已经昏迷许多日了,高烧不退!受了冷热事小,心病却是大。”
“高高在上的秦家嫡公子,他能有什么心病?”纳兰璃冷笑。
“这么脆弱的话,直接死了便好了。”
明月自然不知为何自家小姐对秦央这样大的敌意,只是又道了一句:“谁知道呢,素梅小姐说,秦央是从禹州被找回来的,找到时面色惨白,浑身滚烫,气息几乎都断掉了,脸上,还带着泪痕呢!”
禹州?
纳兰璃冷笑。
怎么,去禹州看看她到底死了没有?
秦家人是有多希望她死?
明月看纳兰璃不语,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小姐,禹州凶险的事情明月全部都听说了。下次再有这么凶险的事情,可断不能撇下明月一人了。”
“得亏是太师殿下得知了小姐您的消息,将您救下,要不然可怎么好啊!”
“明月觉得,太师殿下现在对您是越来越好了!”
怪不得明月待寇容敌意全消,原来如此。
纳兰璃只觉得明月可爱,也不说其他了,就只淡笑着。
正此时,一抹重紫落入视线。
明月一瞧是寇容来了,便行了礼,只道不打扰,而后退下。
房中只剩下两人。
寇容在距她不远处的条案前坐下,眉宇间还是那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他就像是一个谜,上一世,纳兰璃并未听闻过此人。
这一生,到底也算熟悉,却仍不知晓他从何处来,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越是神秘,越是诱人。
纳兰璃不知晓自己是好奇,还是被吸引,总觉得跟从前那种只想合作与利用的感觉不同了。
“你怎么来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这真是世上最好看的眼睛,世上最美得梦都浓缩在他重紫色瞳孔里。
比纳兰晓那灿若星辰的眼睛还要好看。
只见那薄唇一勾,道:“这就是本座的府邸,何处本座去不了?”
这天下,又有哪里他去不了?
纳兰璃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把我带过来的。”
闻言,他挑眉,这小丫头,是愈发的皮实了,有趣。
寇容向前而去,把她按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小丫头,你很不安生。”
他微微发紫的唇瓣,冷进了骨子里的体温,一时间朝她压了过来。
纳兰璃脑子发蒙,心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什么。
寇容这是干甚?
是要亲她吗?
慌乱之间,她闭上眼眸,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宛若是被谁下了定身咒。
寇容的唇,会不会比他的身子还要冷?
他的唇,不知道饮下过多少剧毒之物。
他体内的毒,到底是什么?
心猿意马,唇上却久久没有任何触感。
一直到一抹幽冷又清新的气流吹在她的耳侧,“你在等什么?”
吹唇沸地!
纳兰璃瞬息间瞪大双眸,眼前却是寇容放大了数倍的绝世容颜。
这张脸,美得纵使贴的这样近,都难以找出来半点瑕疵。
她慌乱不已,他却静水无波,唇角仍带多情笑意。
“是在等本座吻你吗?”
轰!
炸雷打在纳兰璃的头上,她的双腮红透了。
连忙躲开,简直是连蹦带跳的下了床榻,躲在最角落里。
“你说甚呢!谁等你了,简直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