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容,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寇容,就连纳兰璃都震惊了。
原来,她心中在意的,一直都是寇容在不在意她。
如果在意了,他又怎会看着她平白努力付之东流?
如果在意了,他又怎会随着秦岚的懿旨,要她远嫁苗疆,嫁给别的男子?
这一切,都在证明他根本不在意她。
所以,她难过。
她根本不在意寇容到底帮不帮她,她在意的,原来只是寇容到底在不在意她。
寇容的身子变得僵直,他站着,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丁点的动作。
他看着那少女张开手臂扑进他的怀中,用眼泪湿了他的胸膛。
那样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张扬的像一只小野猫的她。快要死的时候她没哭,面对着像古曼童那样的魑魅魍魉她没哭。
刀尖添血的日子,一步步从风口浪尖走来的日子,她都不曾有半分柔弱。
没什么事情,能够阻拦她想要报仇的决心!
现在,她却是簌簌而落。
寇容的心,也一瞬间变得柔软。
那冰冷的体温上,也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温度。
自从身中剧毒后,他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度。
他在意她吗?
扶辰不止一次的对他说,他是在意的。
他从未深想。
可到了眼下,她不得不想。
是的,他在意。
所以,才一次次的觉得她不够好,不足以保全自己。想要在他身侧的女人,单这一点能耐,是远不够的。
在皇权这场浩荡深海之中,远是她看不清的黑暗龌龊,两面三刀。
良久良久,久到纳兰璃泪水都干了,久到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才见寇容轻轻抬手,摸了摸那已经干涸的泪痕。
“小丫头,你说呢?”
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他说的不算,她感受到的才算。
纳兰璃自然是听懂了。虽然这句话,远没有上一世在秦央那张虚假的嘴里听到的动人。
但,同样够她欢呼雀跃许久了。
寇容看着纳兰璃那张小脸上绚烂的笑,薄唇也微微扬起。
只是纳兰璃脸上的笑意,很快便又淡了下去。
“怎么了?”
纳兰璃已然服用下十日离了,今日,已然是第二日,这样冷的空气,情绪一喜一悲,这会儿情绪落下去了,觉得难受至极。
周身的肌肤,又冷又热的扎着疼,好像随时便要腐烂,一口气涌上胸口,视线都变得浑浊。
终于是抵抗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寇容怀里。
“小丫头?纳兰璃!”
身形一闪,再现身,寇容已将她放在松软的床榻上,修长的双指一并,把上她的脉门,惊觉竟是从内脏开始腐坏。
她的皮肤,已然从脚裸处开始生疮,逐渐向上蔓延。
怎会如此?
这样的怪病,就算是他寇容,也是根本没有见过的。
第一次,他竟是生出几分惊慌来。有重紫汇聚在他指尖,他轻轻拂过纳兰璃的疮,想要将其抚平。
却不料是平了又起,根本无效。
重紫色双眸一沉,就连厢房之中,空气都好像冷上了几分。
府邸的人见了,包括扶辰在内,都不敢上前,而是转身出府,前去搜罗天下名医。
若是纳兰璃有个好歹,怕是遭殃的人就多了!
其实这是十日离的正常反应,在服用下的第二日,便会病发,看似严重,实则无恙,而是在日后逐步加剧。
所以纳兰璃不过昏迷了片刻,就幽幽的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寇容那张危险至极的面孔。
那眸子里,了无生趣,杀机浑然欲出,好似没有人能在此时靠近他分毫。
他这样的反应,纳兰璃心中反倒觉得有些甜,是在担心自己吗?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寇容。”
寇容猛然回头,双眸剧烈抖动,几息后才平静。
只道了句:“本座还以为又要浪费许多珍贵丹药。”
这口是心非的男人。
纳兰璃笑了笑,道:“就是能堆满山头那么多的丹药,也是无用的。”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璃点了点头,将十日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闻言,寇容的面色更沉默,似是生气她这样至自己安危于不顾。
她连忙哄道:“那我不是明知有解药才这样的吗?我怎么会故意送死呢?”
纳兰璃说着,变了一个调子:“也不知道是谁不管不问,眼睁睁的要看着我下嫁苗疆世子!”
这话刚刚说出口,纳兰璃便只觉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从上笼罩而来,寇容就那样翻身上来,双手压在她的双肩之上。
“你真以为本座要你下嫁苗疆?”
纳兰璃嘴上不妥协:“那不然呢?”
寇容勾了勾唇角,低了身子,咬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道:“不知好歹。”
宛若一道闪电劈在她的头顶,纳兰璃只觉得浑身酥麻不已,双腮更是红的滴血。
她侧过头,不愿对视。
纵使没经历过,也知晓下面会发生什么。
“你要下嫁苗疆?好啊,那本座就让那苗疆世子弄弄明白,你究竟是谁的人。”
一番折腾后,纳兰璃初尝云雨,静静的窝在床榻一角,不肯说话。
寇容语调很轻:“小丫头,秦家这次,跑不了的。”
纳兰璃闻言一愣,完全不知寇容这句话的意思。这是在同她解释吗?
可这样力度的证据都是无用,又如何能搞定秦家呢?
“为何?”
寇容但笑不语, “等不了多久,就给你看一个崭新的舆国。”
寇容的话,纳兰璃是完全相信的。
这一会儿,她只是绕着他胸前的发丝,开口道:“寇容,马上就是年关了,过了年,我就十五岁了。”
十五岁,就是及笄之年了。
寇容曼声:“怎么?是想做本座的夫人,还是要本座为你物色一个好人家?”
“你!”
纳兰璃又气又恼,索性转过身去,不做理会。
心里,却像是春树开花,有黄莺蝴蝶环绕,美轮美奂。
这一日,恍惚的像梦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实。
一日前,她好像还是孤单一人,心思得不到寄放,到了今日,便突然有了软肋,也有了最坚硬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