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苗疆王是被秦川带走的?”
这一可怕的想法,被纳兰璃问了出来。
如今秦川既不在帝都,也不在苗疆。或者说他在两者中的任一一处,却是不被人知晓。
“若他当真如此,那么纵使如今他人不在苗疆,却还是无形的把控苗疆王室。由此想来,实在不是什么好预兆。”
纳兰璃此时所言的这些,莫离自然早已知晓。
他在来此之前,对联姻之事心中也是犹豫不绝。
一方面,国政堪忧,没有闲心去儿女情长,又怕公主的到来徒增弊端。
另一方面,却又想为苗疆引来强大的后援,不必多虑秦家意欲何为,只要公主嫁过来,他必定会护好。
所以,他两面忧虑之间,还是来了。
却不料想,竟是有意外收获。
曾经在禹州林杨楼之时,莫离便对纳兰璃有极深的印象与好奇。
她的勇敢与聪慧,硬着头皮与他们饮酒,一次次在他们之间混迹周旋,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她竟是孤身一人女扮男装,也实属无畏。到底是谁能这样一腔孤勇的以一己之力与秦家抗衡?
今日,莫离总算知晓了。
原来舆国皇室的公主,并非养尊处优,反倒有勇有谋,而更重要的,是她同样与秦家为敌,日后可助他一臂之力!
本就有好感,念念不忘的女子,再次重逢,已有婚约,如此一来,可还有比这更合适的事情?
“纳兰公主女中英豪,所思所想甚是周道,想来不日后你同我共回苗疆,可夫妻扶持,共创崭新王朝。”
这一句话,把纳兰璃的思绪全部打散了。
原本她的心思全部放在秦川那件事上,倒也忘记了其他,这会儿被莫离的话搅的,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痛。
看纳兰璃忽变的神色,莫离问道:“怎么了?”
纳兰璃摇了摇头,道:“世子,我能与你同为盟友,也能助你除掉秦川,但是联姻之事,怕是……”
“你不愿?”
“既然两两勉强,自然不愿。”
“谁说我是勉强?”
纳兰璃一愣,几息后道:“多些世子厚爱,只是我实在担不起,我身患顽疾,多日药石无医,如今这般已是强撑。若有幸活着,只怕也是拖累于你,若是不幸去了,那更是尴尬到无法处置的局面。”
“既然如此,那更应该早日跟我回苗疆,苗疆能人奇士数不胜数,巫医出手,没有什么病是治不了的。”
莫离说的极为认真,深深注视着纳兰璃。
纳兰璃想要抬手撩起衣袖给莫离瞧瞧,但又想到方才他的话,觉得若是说了,只怕是眼下就会带她回苗疆看巫医。
便是作罢。
看来,只能等十日离再严重一些了,严重到她下不了床才好。
反正苗疆,她是一定去不得的。从前不能,现在有了寇容,更是不能。
纳兰璃叹了口气,起了身,一阵眩晕感让她险些站不住脚,摇晃之间,被莫离托住身形。
他的手指,刚好按在她身上腐烂的地方。
“啊!”
好痛!
纵使衣袍厚,还是很快的透出了血色。
莫离微微蹙眉,她当真如此病入膏肓?
只是他还不曾开口,纳兰璃便微微行礼道:“世子,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不适,我便先离开了。招待不周,多有怠慢了。”
这话说的,非常生冷。
远不如初见之时的状态。
看来是故意的疏远了。
纳兰璃走后,先是下令给公主府随行的婢女翠竹,只道要她去过问莫离的喜好,不愿怠慢了苗疆世子。
而后,才去了太师府。
得知纳兰璃来了,寇容倒也不意外,他本就在等她到来,若她还不知过来,那便更是要好好惩罚她了。
她每一步都走的很难受,寇容见了,便到了她的身侧。想要伸手扶住她时,纳兰璃慌忙闪躲:“别!别别别,别碰,痛得很。”
指骨分明的手指一僵。
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寇容一瞬间也不去想方才顺天殿发生的事情了,甚是轻柔的解开她的衣裙,竟是手指一颤。
重紫色的瞳孔一沉,本就冰凉的指尖,更是凉上几分。
冰的纳兰璃一阵战栗。
“还有几日?”
纳兰璃道:“第五日了。”
“往后是否会愈发重?”
“是。”
寇容沉默,几息后怒甩衣袖,有紫光随之漫开,轻易地将花岩石条案劈作两段。
“寇,寇容?”
“为何要用如此凶险的药?”
听着这话,纳兰璃心中一暖。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当初是自己赌气,生生误会寇容。
更是谁都没有告诉,直接找上萧叔,要了那谢家密药十日离。
纳兰璃上前几步,看着有光从他光洁的皮肤上滑下,再一次感叹寇容的美貌。
也不知道他的生身父母,会有多美?
她轻轻点脚,勉力的向上够着,若有似无的亲了亲他的唇瓣。
这动作结束,纳兰璃站定,才心中感叹自己的大胆。
这可是寇容啊!她曾几何时敢这样做了?
纳兰璃心中小鹿乱撞,寇容将她的神情全数看进了眼里。
不知不觉中,那紧抿的薄唇,就不可抑制的弯了弯。
寇容扶着纳兰璃在床榻边坐下,手指轻轻,将她的衣衫一层一层的剥落。
身上的衣物越是少,那些腐烂的伤口就越是触目惊心。
一只精致的药瓶,里面装着味道很是香甜的露珠,寇容力道轻柔,一点点的涂在纳兰璃的伤口上。
她以为会很痛,紧促着眉头,却不料没有一分一毫的感觉。
“寇容,这是什么药?应当很是珍贵吧。别在我身上浪费了,总归也是白费。”
十日离,华佗再世那也是救不了。
让你十日死,绝活不到十一日。
寇容动作一停,抬头忘了一眼纳兰璃,几息后才道:“这是止痛的,蠢货。”
虽是治不好,但让她暂且不痛,总是也算好上一些。
纳兰璃哑然,只觉得自己身上随着寇容的动作,愈发舒适了。
不时,所有的伤口都已经被涂抹完毕。寇容收手,才问起了方才的事情。
“你与莫离,有什么过往?”
“没有什么过往,我过去不知晓他的身份,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当初故意扮丑顶替那苗疆二哥之人。”
纳兰璃捏着他的手指,“寇容,我不是故意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