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才看着不请自来的朱秦,语气并不算好:“你谁啊?”
正同几个小娘子闹得愉快,兴头正盛,突然被推门而入的人打断,王满才心生不满,更何况,来人他并不认识。
“你知道这是哪吗你?随便乱闯?”
话说的倒是神气。
原本被吓到的几个小娘子,这会也狐假虎威道:“就是就是,眼瞎的东西,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他哪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地方说出来怕是吓死他!”
“是啊爷,别去管他了,将他丢出去吧,别败了我们的兴致!”
一怂恿两不怂恿的,王满才抬手摸了摸嘴角的油渍,当真一摇三晃的挺着大肚腩上前去。
只是还没近前,他的手腕便被朱秦轻轻一撇。
“嗷!疼疼疼!”
杀猪一样的嚎叫自王满才口中传出,膝盖一软,竟然是坐在了地上。
几个小娘子吓得面面相觑,很快落荒而逃。
不远处的纳兰苏静静地瞧着,紧抿的双唇勾起。
对,就是这样,再用力些,疼死他!疼死他!
王满才还在不停地哀嚎,很快引来了一众家丁,舞刀弄棒的围在四周吓唬着朱秦。
朱秦嘴角一勾,松了手。王满才疼的满地打滚,发觉手腕已然不会动作,半晌才倒吸着冷气怒不可遏道:“你们都是瞎的吗?!还不给我上!把他的手剁下来喂狗!”
“我看谁敢!”
朱秦一声冷喝,手中举起腰牌。
“瞪大你们的狗眼瞧清楚了,认识这腰牌吗?”
一时之间,竟当真无人动作,众人都在仔细瞧着那腰牌,半晌才窃窃私语起来。
“这腰牌……貌似是良亲王府的腰牌!”
“对对对,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才看出来了,这当真是良亲王府的腰牌!”
“良亲王就算走了五年,他的名声提起来都还是叫人闻风丧胆,如今良亲王归来,又有谁人不识得如此腰牌?”
“公子,公子,这位是良亲王府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啊!”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王满才眯着眼睛瞧着,也算是认清楚了那块腰牌。他的态度忽而大转变,谄媚道:“哎呦,这,这不是良亲王的人吗?都怪我识人不清,贵客可别怪罪!”
这副嘴脸,纳兰苏看的生厌。
她撇了撇嘴,暗自啐了一口,心中只恨这良亲王府的人没能把他一下子弄死!
听闻最近,良亲王回来之后,有意的避讳纳兰晓,桩桩件件事瞧着都像是要提拔新的皇商,此时这良亲王府来了人,难不成是有意提携王家?
真不知这王家是交了什么运!
纳兰苏暗暗腹诽,只听朱秦开了口:“王公子还请规范些自己的行为,舆国的皇商,可是千百只眼睛盯着。”
皇商?
皇商!
纵使王满才再如何愚笨,也听出了朱秦之意,连忙跪了下来,“承蒙良亲王大恩,难道良亲王是有意要我们王家做这新皇商?”
他呵斥一众仆从,“还不快给我跪下!快些谢谢良亲王大恩!”
朱秦冷眼瞧着,道:“既然知道了,就好好做。”
“诶,诶,您说的是,您说的是。只要您开口,王家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纵使不能做,那想办法也要去做!”
“明天的宫宴,名动帝都的大人物都会出席,好迎接六公主与诚王殿下的回归,殿下大恩,赏你们这个露脸的机会。”
这可是天降的大喜事!
到了宫宴,就等于在名流站稳了脚跟!
这可不是单单富贵就能做到的!
一旁的纳兰苏双眼险些黑了过去。凭什么?这样天大的好事怎会落在这种人身上?
王家是有哪一点可以做皇商?
总之,明日宫宴,王满才是如何也不会带上她的。这些话再听下去,只会让她更生气。
纳兰苏狠狠一跺脚,转身想走。
只是方一转身,便听闻朱秦又开口道:“殿下口谕,明日宫宴,皇商王家,长子王满才,要带上夫人纳兰氏出席。”
纳兰苏惊愕,不可置信回头,便见朱秦垂目对王满才说:“务必。”
良亲王竟是下令要她出席?
这到底是什么名堂?
帝都不安稳,边疆以外的一处也不安稳。
帝都如今春暖花开,这一处却依旧寒冬肆虐。
这里正是拉古冰原,一个四季皆冬,春风吹不进之地。
天地苍茫,满目皆白,飞雪凌霜,寒风凛冽,滴水成冰。
一众身形矫健的白衣人在风雪中进进退退,没过膝盖的积雪,与利刃一般的冰棱,加之能够将他们整个掀翻的寒风,让他们举步维艰。
就算是身手矫健,在拉古冰原也断无用武之地。
漫天的风雪,几乎让他们变成隐形。
“领队,我总觉得,这样的地方,九王爷根本活不下来。”
毕竟,他的年岁那样小,身子也算不得健壮,在五岁时还患上天花,险些要了他的命。
在这样成年壮丁都难以存活之地,朱建观想要活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领队朱二开口道:“既然殿下说了,我们便一定要照做。能让良王殿下都放在心上,分外留意的人,只怕不是善类。我们一定要找到九王爷在何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是见了尸首倒是还好,若是见了活人,便要杀死在这冰天雪地中。
“可是领队,咱们出发时是三十人,如今已剩下咱们十二个了。这越往下走,人数就越少,咱们能不能活着出这拉古冰原,都是两说!”随行之人道。
“住口!少在这里扰乱军心!”
朱二也知晓这里想要生还万分不易,但若是就此空手归去,难道就能活了吗?
只怕朱建良会让他们死的更惨。
方才那随从不说还好,这一说出口,竟是当真有三人应声而倒。
有一人直接断了生机,还有两人是一个比一个虚弱在哀嚎。
剩下几人艰难的聚于一处,翻看伤员,只见他们的腿脚已然高高肿起,毫无知觉。朱二伸手一碰,那半条腿竟是硬生生的掉了。
“啊!我的腿,我的腿!”
朱二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带队向前走去。
这样的情况,单单是流血,那人也断然活不下去了。
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