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干什么?
波斯女巫笑了笑。
她一笑,整个屋子里的风铃全部开始摇晃,所有的声音聚集在一起,时钻破耳朵的难受。
这声音,似乎是可以摄人心魄。
寇容的记忆是被洗掉后,又被篡改了过往,硬塞进另一段不真实的记忆。
上次她见到他时,就感到他体内有两段记忆,每段都真假参半。
若非荧惑粉,只怕达不到这个效果。
而荧惑粉,在她身在波斯之时,便听老巫女说过。那是每段荧惑守心星象出现时,才能出现的至宝,不可多得。
东方的至宝,再加上西方的玄幻,荧惑粉如同荧惑守心的星象一般让人向往。
幼时只觉得好奇,用水晶球推测,下一次荧惑守心出现时,可能是在百年之后。
却不曾想,竟是可以在有生之年见到。
被荧惑粉篡改记忆的人,更是求之不得。
波斯女巫笑了笑:“别急,这只是刚刚开始呢。”
独孤赫的神色一沉,在初见那一日,他便知晓波斯女巫并非凡类,她所提的要求,是要做她的试验品,心甘情愿的在身上被下巫术。
但找回属于寇容的十年,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薄唇勾起,他散漫的抬起指尖嗅了嗅。
“血咒?”
波斯女巫琥珀色的眼眸飘忽了一下,他竟是知晓这么多?
连血咒都知道?
“你倒懂得不少。”
他的话怎么听都有些嘲讽:“不仅如此,朕还知晓血咒分为死灵派与死尸派。一派控魂灵,一派肉白骨。”
“但,那都是对死人的。”
独孤赫望着波斯女巫,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能把控他。
“朕,还好生生的活着。”
闹够了,就快些将记忆还给他。
波斯女巫的身影微微抖了抖,但在斗篷下被掩饰的很好。
巫姬录里记载的,血咒的痛苦程度,是没有人能撑到最后的。但血咒之所以层层流传,生生不息,是因着它能够激发出人魂灵深处的东西。
不管是最痛苦的,还是最怀念的,还是最想逃避的。
所有一切都会在血咒之下无可遁形。
直到身中血咒的人,心甘情愿的被控制。这,是由最开始的催眠术而衍生出来的。
那若是这样的血咒对上东方不可多得的至宝荧惑粉呢?
是荧惑粉能够战胜波斯巫术血咒,还是他被血咒折磨至死,都找不回被被荧惑粉篡改的记忆?
波斯女巫挑眉道:“这么小看血咒,可不好。这是你能够找回记忆的唯一方法,但你能不能活着得到记忆,那我可就保不准了。”
她的话带着蛊惑人心的功效,独孤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他轻微的甩了甩头,想要他的命去做这实验吗?
“痴心妄想!”
但他只是看到波斯女巫的手一抬,手指上的锁链开始晃动,随之重重的拍在水晶球上。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温度冰凉。
……
秋已然很深了,距离立冬也不过仅剩数十日。天色总阴沉沉的,不知下一场下的会是雨还是雪。
两个小公子在哭闹,纳兰璃却闻所未闻一般,呆坐着。
她年岁还太小了,就算做了娘亲,还是不知如何应接。她的一颗心,全在寇容身上。
一头白发的扶辰,同样静静坐着,一声不吭。
他只是按照寇容所言,寸步不离的守在纳兰璃身边,直到寇容回来为止。
可已然过去了三日,寇容没有回来,没有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就包括整个幽国皇宫,都了无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小公子都哭的累了,再次睡了过去,纳兰璃才开口:“扶辰,他真的相信自己就是寇容了吗?”
这句话,这些天纳兰璃不知道问过多少次。
也只有在她开口询问的时候,扶辰才会开口道:“对。”
“他去了哪里?”
“他会回来的。”
这样的日子,度日如年,对比过去不知寇容死活之时,也只是聊胜于无。
浑浑噩噩。
日头不知何时落,夜色不知何时来。
反应过来时,天色已然漆黑漆黑。
又是发呆了整整一日。扶辰自宝珠死后,便再不说话,如果不过是依照寇容的命令,守着纳兰璃的安危。
既是夜色到了,扶辰便起身,告别纳兰璃。
小公子早已哭的倦了,被奶娘抱去偏殿睡觉了。
纳兰璃躺在床榻,温度很是冰冷,好似怎么也暖不热一般,眼前是无尽的黑暗,心中清楚一阵,迷糊一阵。
终究是耐不住夜色困顿,就在她闭眸浅眠之际,冰凉的感觉裹在她的身周。
比那本就不温暖的床褥还要冰冷。
随之而来,是惑人的异香扑鼻。
纳兰璃瞬间惊醒,但也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只有独孤赫能够上她的床,便也不慌,只是淡淡的回身,看着他不语。
“怎么不说话?”
那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流过冰冷的玉石,闻之让人寒到骨头缝里,却偏生三分妖冶,曼声绕梁。
“你是谁?”
是独孤赫,还是寇容?
独孤赫唇角一勾,一个笑就将人勾的天旋地转:“你说朕是谁?”
朕……
他,还是没想起来吗?
纳兰璃的心绪一时间便下沉了几分。
她垂目,没能看清在黑夜之中,他眼中伴着宠溺的笑意。
“身为纳兰夫人,朕的宠妃,可不要太不知好歹。”
她是他的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说她已是妃嫔,就算她不是,她也只能是他的。
只要他想要。
这话,是在告诉她不可恃宠而骄吗?
一句话,心里就更是难受了。
他果然是他,自始至终,只消一句话,便能让她的心绪跌宕起伏。
“臣妾,不敢。”
重紫色双瞳在幽暗的烛光下暗了一下,但很快便又生出一丝有趣的情丝,交织在一起,多情的很。
“都学会自称‘臣妾’了,看来小夫人对这新身份已然适应了。倒是乖得很。”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如同走珠一般弹过她的脸颊。
纳兰璃一阵战栗,抑制不住的开始哆嗦,心中自嘲生过孩子的女子,还这般经不起撩拨。不过如此,便承受不住,甚至想要低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