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林梓萧要了车钥匙,已是深夜,路上的人不多。
裴晟铭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褚在车窗上,食指放在唇边撕咬着。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着詹雅坐在床上哭的画面,他恨自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周城裴晟铭,曾经这几个字等同于天一般的存在,压在周城的上空。他也以为自己很强,强到可以只手遮天。
可是现在,只觉得讽刺。顾舟有一句话说的对,他算什么男人,他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好。
狠狠的拍了下方向盘,双眼腥红,带着冷气。
车子在顾家大宅门前挺稳,他跳下来,几乎是用踹的踢开大门。
这个时间还没上锁,看来都没睡,他心里冷哼。
有下人听到动静,立刻跑了出来,“裴总——”
裴晟铭甩都不甩他一眼,直接进屋。
“顾子怡呢?”声音如寒冬腊月的冷冽,双眼的红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墨色。
顾老爷子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他这样子,也不免心头一震,“这么晚你找她有事吗?”
“这话顾叔叔该好好问问她。”裴晟铭冷哼。
“我也在找她。”顾老爷子说,脸上的焦急之色十分明显。
“两个小时前我收到她发来的信息,她说她走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找她。”顾老爷子又道:“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间蒸发?”裴晟铭扯了下唇,“在周城,还有你顾家找不到的人吗?”
“我知道你不信我,詹雅出事了?跟她有关?”
“知道就好。”裴晟铭说:“顾叔叔,我们两家多年交情,这次,不要再阻止我。我给过她机会,你也去找过詹雅,但是你的保证,很显然毫无用处。”他咬了咬牙,扔下一句狠话,“让我找到,别怪我弄死她。”
看着裴晟铭决绝离开的背影,顾老爷子扶着墙壁险些摔倒,他也知道,这次,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求情,这个女儿,终究是保不住了。
他恨,他怨,但也生气心疼。所以他很矛盾,他想,或许就让她消失吧,别找了,至少她还能在一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好好活着。
裴晟铭自己也是有势力的,他撒开人马,放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又去了自己在腾远的办公室,网络直播的视频虽然被处理掉了,但当时一定有不少人都看到过,为了减少外界对詹雅的攻击,趁这个空档他还需要处理一些善后。
医院,詹雅醒来,没有看见裴晟铭,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但在林梓萧面前,也不能表现出来。
把她送到公寓,保姆已经准备了宵夜给她。詹雅不想吃,但又怕这样会对孩子不好,勉强吃了一点。
看着窗外的街灯,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这么茫然无助。
裴晟铭一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来,一进门就见詹雅窝在沙发上,身体蜷缩着。他走过去,在詹雅身边坐下,心疼连呼吸都是痛的,看到她紧蹙的眉头,伸出手指轻轻帮她抚平。
“晟铭——”睡梦中的人突然咕哝一声:“不要不理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裴晟铭胸口一滞,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呢喃,“我在,我没有不相信你。”
似乎感觉到裴晟铭的温暖,她的身子往他这边靠了靠,抓着他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拉,怕他离开。
裴晟铭轻叹一声,干脆脱下外套,拿了条毛毯躺在她的身侧,把人揽进怀里,“宝贝乖,睡吧。”
“唔!”怀里的人又发出一声嘤咛,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
这样的姿势其实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他不敢动,怕惊醒了她只睡梦中的小女人。
第二天早上,保姆过来做饭,一开门就看见沙发上躺着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裴晟铭抬头,冲她比划了一个手势,才慢慢的起身,把毯子给她又盖好,“小点声,别吵醒她。”
“是。”
裴晟铭转身进了卧室,他和詹雅的一些衣物用品,昨晚就已经搬过来了。被直播的事情詹雅还不知道,为了不让她烦心,他也特别跟家里的两位老人做了一番解释,并且告诉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不要跟她提。
虽然知道可能瞒不过,但她现在不能情绪过激,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拿出行李箱,收拾了一些简单的随身物品,转身去洗手间洗漱。
裴晟铭起来后,詹雅感觉不到那种温暖,没一会儿也醒了。
揉了揉眼睛,看着身上的毯子,这才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
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音,知道是保姆在做饭,她便打算回房换件衣服。
一推门,就见到一个大号的行李箱摆在地上,是裴晟铭的。她一愣,他昨晚回来了?
“醒了?”身后洗手间的们突然开了,裴晟铭清清爽爽的走出来,发丝上还有几滴水珠。“怎么不到床上睡?”睡沙发对孩子发育不好的。
“我在等你。”詹雅张了张嘴,“我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那么晚了也不敢出去找你,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来,只好坐在沙发上等。”
瞥了眼行李箱,她颤着声音问:“你,要出差?”她想问的是你要走,这是不是代表他要跟她分手,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可她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终究没问出口。
“不出差。”裴晟铭也看了眼行李箱,转身去客厅找自己昨晚穿的那件衣服。
刚走了两步,詹雅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你不要我了?”
裴晟铭脚下一颤,胸口闷疼,沙哑着嗓子道:“小雅,你……”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跟顾舟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是接到他的信息说有急事找我才去见他的,我承认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疏忽去见他,可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