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以为是医护人员,裴晟铭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给詹雅盖好被子,转身一看,却见来人是顾舟。
“你来干什么?”他淡漠的看着他,言语间再没了往日的亲和。
顾舟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曾几何时彼此变成了这样,看了眼床上的詹雅,“我过来看看她。”说着把手里的鲜花还有营养品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裴晟铭瞟了一眼,还是忍着没有把东西扔出去。
“你还好吗?”顾舟看着詹雅,眼眸里藏着太多的情绪,詹雅也看着他,却不想看他那双眼睛,短短的时间,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之间,恍如隔世。
“对不起!”他又道,带着深深的自责。
詹雅扯了扯唇,朝裴晟铭伸出手,“扶我一下。”
裴晟铭立刻明白她的意图,扶着她做起来,想要拿枕头给她靠,想了下,干脆自己坐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自己。
詹雅抬头对他微微一笑,才扭头去看顾舟,“你这一声对不起,为了什么,为了谁?”
“都有。”顾舟一怔,“我很抱歉。”
詹雅轻扯嘴角,“不必了,也没什么用。”
“詹雅……”
“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弥补不了过去,更挽回不了我妈的命。”她垂眸,“如果不是晟铭,恐怕我也活不了了,没脸活。”
“小雅!”
“詹雅!”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谁也没想到詹雅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是那么理智坚强的人,如果生在一个商贾之家,撑起一个公司都没问题。
尤其是裴晟铭,他真的忍不住后怕,暗自捏了把冷汗,他甚至懊恼自己那晚离开她独自处理事情,万一她……不敢想,越想心越凉。
“呵!”詹雅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握着他的手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别把我想的那么坚强,我始终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也会怕,也有脆弱,尤其是这种事,好在,当时我不知道已经被全网直播了,不然现在,恐怕真的没有我詹雅这个人了。”
“小雅……”裴晟铭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做傻事也是需要催化剂的,你不是都处理了,等我知道的时候事情都冷却了。”
说着看向孤舟,“我知道我们都是被设计的,但我也不能再若无其事的面对你,你可能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很无辜,觉得我是迁怒,那就当我迁怒吧。”
詹雅咬了咬唇“不要高看我,设计我们的人是顾子怡,你的亲妹妹,这里面要说你没有责任你自己都不信吧。我不管你们兄妹之间怎么回事,是她拿到的你的电话给我发信息,若不是我当你是朋友对你信任,我也不会着了道,是我活该。
但是你顾舟是谁,你中药了没错,但你说的那些话对我做的事可不是药物能控制的,我没权利说你什么,但我有权利跟你做个陌生人。”
顾舟是谁,他有什么能耐詹雅很清楚,就算一时不查中了药,但他若不是对她存了心思,根本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他一定能控制得了自己,那么顾子怡的计谋就不会得逞,他们就算出不去房间,也可以相安无事的等待裴晟铭或者其他人的救援。
很显然,顾舟对他的心思不是一天半天了,不然也不会被顾子怡发现从而拿来利用。
詹雅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也是爱过的人,知道什么叫情不自禁。如果顾舟把这份心思藏着他们可以做一辈子好朋友,但是把这份心思摆在明面上,还害得她……
“詹雅!”顾舟有些痛苦,“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承认都是我的错……”
“你知道就好。”詹雅冷冷的打断他,“曾经,你帮过我,我一直感激在心。所以对顾子怡我也一直念着你的面子,以为都交给法律裁决,即使你父亲暗中动了手脚包庇她我也权当没看见,我以为她得到教训就够了,你们顾家至少不会再让她胡来。
结果呢,我妈被她砍死,这代价未免太大了。”詹雅说着有些激动,“顾舟,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顾舟看着她,无言以对,只能忏悔的低下头。詹雅说的都没错,他后来知道,如果不是他喝醉酒掉了钱包,顾子怡也不会发现他的心事,也就不会有后来。
詹雅眼泪在眼圈,“顾子怡死了,但是她做下的事情岂是她的死就能一了百了的?我不妨告诉你,我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她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死,不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而是给她的恩赐。”
太便宜她了,太便宜她了……
“阿姨的事,我很遗憾。”顾舟能理解詹雅现在的心思,也不想再多说,他今天来除了看詹雅还带歉意和父亲的诚意,“我爸他让我转告你,我们愿意无条件支付所有的赔偿,当然,我知道说这个可能不太好,但这是我们应该负的责任。”
“负责任?”詹雅有些怒了,“你们顾家负的起吗?钱能买来命吗?如果能,我老公不缺。”
裴晟铭搂着她的手紧了紧,除了心疼之外,心里也有了一丝满足。他高兴,詹雅能想到他,她说这种话,证明在她心里他是最坚实的依靠。
“詹雅,我知道,但是……”
“放心,这既然是你们顾家自己愿意的,送上门的钱我也不会不要,我妈拿命换来的钱,我家就算不缺也不会便宜了你们。”詹雅说:“钱给我哥,就当我妈给她孙子的。但是我告诉你,这事,不算完,你也回去告诉你爸,别想用钱买安心,他就是给座金山,他的良心照样不得安宁。”
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不合适,看了裴晟铭一眼,转身离开。
詹雅的痛苦,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多想可以像以前一样,在她身边给予安慰,但是现在连句再见都说不出口,詹雅连恨都不恨他……
走出医院,他抬头看着天空,觉得很累,内心被掏空了一样,感觉什么都没了。
他忽然很怀念,多年前,他们还都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和裴晟铭,陆靖洋三个人把酒言欢的日子,一起打球,一起打架……
“靖洋!”他低低的念了句,拿起手机拨打电话,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