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嫣微微怔住,这欣喜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让她差点儿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见对方诧异的神情看了过来,她才连忙哎了一声,带着几分感动的道:“是,相公的话,我记下了。”
哪里有那么多贤惠的夫人愿意给自己的相公安排伺候的女人呢?只不过是大时代的不允许罢了,若是不安排,旁人反而要说你一声善妒,还有更糟的是可能相公会在外面自己寻欢作乐的,还不如直接将妥当的人开了脸放在身边给相公呢。
这样一来起码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也能够给自己留条后路。她虽然是在家中的环境长大的,却从来也不敢想能够遇到宛如自己娘亲父亲这样的情况,毕竟这样的还是少见的。
但如今她却是情真意切的感动了,为相公的体贴和周到而泫然欲泪。
木易安轻轻叹了一口气,见到她这样的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呢?伸手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傻姑娘,我又不曾让你这般做,下次不用了。在家帮我好好尽尽孝道就是了,这些旁的你无需多理会,若是有人说什么,你尽管推到我身上就可以了。娘也不会怪你的,她也不喜欢太过杂乱没规矩的人。”
韩雨嫣这才安心的点点头,而后慢慢的倚在他的怀里。
交心过后自然少不了温存,却是带着几分温度的,外面簌簌的雪花砸了下来,窗户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偶尔还能够听到许些风吹过呜呜的声音,但此刻却完全没有觉得冷,有道是:有情饮水饱,莫过如此了。
而温溪这边却还有点儿仿徨,不知道怎么就惹了他的不悦,一直以来都是凭借着木易安的喜爱才在府邸中站住脚跟的,不然就她一介孤女,哪里能在兵部大人家的千金下讨到好呢?还不是全看在木易安的脸面上才对她有几分薄面的?
她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如果木易安真的生气了,那以后该怎么办?虽然她也对他有几分喜欢,但却完全比不上未来可能会受到的冷落和被人落井下石来的可怕啊。
想了许久,还是在仿徨中无助的睡了过去。
……
柳青烟却不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在她这边就要按照她的规矩来做事,谁也不能够胡乱。
立规矩的第一天就是叫了京城一条街的裁缝过来,带了店面最好最新颖的花样来挑,自己优先挑选了些,而后就让两个儿媳还有温溪来挑,当场让人来量了尺寸,做了当季的几套衣裳后,又让人给府邸中的下人统统统计了下尺寸,然后批量制作。
作为下人的衣裳自然都是统一的,府邸中的都是青色衣裳,奴婢还有另一种颜色是黛色衣裳,而侍卫也有另一种是玄色衣裳。总不能一年到尾都是一种颜色,不过款式是统一的。
至于尺寸的话就可以去登记一下,长高许多或者不知道尺寸的也可以乘着裁缝上门忙完后给点小荷包什么的帮忙量一下。
之后就统一制作。
柳青烟这次还挑选了两种不同的款式作为下人的衣裳让裁缝去制作。自然是为了做到泾渭分明,虽然没有那么严苛的等级制度,但也绝对不能让人胡来。除了这几个明面上的大丫鬟和侍卫、管家等人是一种款式的衣裳外,还有各院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侍卫丫鬟也是不同的款式,余下负责洒扫之类的粗使丫鬟是另外一种,负责巡逻看守的侍卫也是不同的。
她对此规划了一番后,也不惜花费许多钱财让人重新量身定做。毕竟还是要统一才比较好看的。而且关在柴房的沉烟也被拖了下去,拉出去发卖了,至于是哪里,没人知道。但不得不说的,这样一来后,肃清了许多,府邸里也悄悄的少了一部分人,但也没人敢追问什么。柳青烟不由得感叹道,有钱真好。
虽然花费了很多钱财,但是肃清了许多,渐渐地也安分了许多。柳青烟管理中馈以来还没什么人来这里支银两,基本上都是自掏腰包,其实也本来就应该自掏腰包的,中馈管理之不过是负责一些集体活动的筹办罢了,哪里有人会这样什么东西都可以来支银两呢。
当然了,柳青烟因为名下的产业多,收入多,也不需要儿子们的俸禄来上交,也不需要旁的东西,自己坐在家里就能够收起银两了,全国各地多的是为她打工的人。
但是突然有一天,韩雨嫣在跟几个好友聊天的时候突然阵痛,连忙请了大夫过来看,却说是吃了不合适的东西,才会作痛,又是一阵忙活,闹得整个府邸的人都围了过去。
柳青烟也是觉得有点儿心累了,为什么怀孕了还能够有胆子随便的乱吃东西呢?不是应该都小心翼翼的吗?她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回来后最经常的就是头疼的去处理这些小事儿,让来请示的丫鬟在外面等着,叫了小月和小书来帮忙,简单收拾了一下妆容后才慢吞吞的过去。
毕竟她也不是大夫,跑得那么快也没用。
但是落在旁人眼中就不同了,作为韩雨嫣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之一的长音涨红了脸,看着自己小姐从小受尽宠爱的长大,到了这府邸却还要忍受几乎同天抬进门的妾侍,还要主要为姑爷纳妾……现在小脸发白,而王妃却是这么一副不着心的模样,她暗自咬咬牙,想着一定要跟夫人说一声才是!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丫鬟的悄悄离开,柳青烟更是全副心神都落在了院子里惨白着脸的女人,拧紧了眉毛:“这是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出来回答,是韩雨嫣哪个会武功的丫鬟荷叶,她连忙出来行礼:“王妃,我们也不清楚,小姐突然阵痛,现在已经让大夫去看看中午的膳食到底有什么不对的了。”
柳青烟冷着脸,也不进去:“行,那就让大夫好好的查看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夫呢?”
大夫连忙背着药箱过来,“王妃,这只是吃了点生冷的东西罢了,无碍。”
“……”柳青烟就沉默了,这还搞得那么大的阵仗?她还是秉承着关怀的原则问了句:“那为何会阵痛如此?”
大夫摸着发白的胡子,也露出了几分纳闷的神情:“这、这……按理说是不会的啊,也没把脉出什么情况,就是稍微受了点寒罢了,女子本就不好受寒,受寒就容易不舒坦,甚至是会难受、难怀孕等等。”
“既然无事,但我那儿媳还不太舒服,还劳烦大夫在府邸多逗留一会。”柳青烟只好先留着人,让人给大夫看病的药钱,又让人上茶和点心等,一起在外面等候着。
毕竟屋子里空气不流通,人多了也不好。
但是落在旁人眼中便是这婆婆好生作态,来了也不肯进去瞧瞧难受得小脸发白的儿媳,只在外面做些表面功夫。
柳青烟还陪着大夫在外面等候,突然看到小书脸色不好的走了过来,附耳道:“王妃,徐夫人来访。”
柳青烟立即皱起了眉毛,韩雨嫣的娘亲?她来做什么?下意识抬头环视了一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吩咐了小书一声后就带着小月离开了。毕竟有客人来了也要招待啊。
徐夫人毕竟是亲家,被安置在了侧厅喝茶,她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人带着一大帮的丫鬟侍卫的,像是……像是要踢馆子的?柳青烟赶紧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摇走,走过去先开口道:“徐夫人,好久不见啊。”
那人才慢慢回过头来,脸色却不太好看:“的确是好久不见,当初提亲都没能见到亲家母,如今听闻我家小女身体不适,只好眼巴巴的赶过来看看了,免得等到通知的时候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一顿话连消带打的,目光冷冷的瞧着她,柳青烟都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她只觉得奇怪,这敌意从何而来,而且才刚刚阵痛,怎么那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她咽下口中的纳闷,笑着走到主位上:“请坐。”
“坐就不必了,还请亲家母带路,我想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女儿究竟如何了。”徐夫人穿着一身紫色衣衫,轻薄的衣衫层层叠叠的,绣着精细的花纹,头上戴着一整副金饰头面,还化了浓妆,一副早有防备的模样过来的。
“……亲家母严重了。”柳青烟淡淡的笑了一下,倒是不以为然,抬手拿起茶盏慢慢的品着。让人大张旗鼓的来到安王府后还这么嚣张的模样,到时候传出去了,她的脸面往哪搁?若是真的有礼貌的上门也不会这么突然的连张帖子都没递就来了。而且都是府邸刚发生的事情,就得到消息了……
柳青烟眸色一冷,这府邸中怕是有旁人安插的钉子。
徐夫人见状,更加生气了,嘴角微微翘起,讽刺的道:“王妃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我可不敢,女儿还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呢!可没有这个心情去跟王妃坐着闲聊这些。”
柳青烟沉默了一会儿:“徐夫人是大夫吗?”
“……这跟我要看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徐夫人微微一滞,然后才仰起头来:“我虽然不是,但是我带了大夫。”
“哦?在哪呢?”柳青烟这会儿倒是真的露出了几分好奇。
徐夫人招招手,立刻便有几个背着药箱的人从外面进来:“这都是我府上供养的大夫,不必你们在外面请的也郎中好几百倍?还不快点让我去看看我女儿。”
话都说到这里了,柳青烟微微一笑,抬起手做了个手势:“请。”
徐夫人宛如斗胜的公鸡般高高的扬起了头颅,跟在带路的丫鬟后面趾高气昂的模样,看得柳青烟又有几分想笑,这么愚蠢的女人,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